“哎!你们快看啊!这新娘怎么是个男人!”
话刚落,躲在草丛中那群婢女们的目光齐齐落到寝屋的门外。
但见一个描眉画眼,穿着新娘喜服的男人从屋内仓皇出逃,最主要的是,他的唇畔竟是花的!
“阿利,我回去再与你解释,现在我只想快点将这倒霉的装束脱掉!”
古越拽着古利的手直往洗浴房走,古利那双黑溜溜的大眼珠子时刻呆愣地凝视着自家兄长的打扮,他一路上都是懵的。
今夜,这孩子幼小的心灵无疑受到了重创。
“要死哩!要死哩!刚刚屋中传出的挣扎声不会是这男人的吧……”
话到一半,不敢说了,众婢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捂住了嘴巴,猛睁着瞳孔。
“难不成咱这六皇子……有……有龙阳之好?”
“啧啧……怪不得要娶展小姐,原来是偷腥时不会觉得亏欠啊……”
“天了噜!新婚之夜就与男人乱来……那展小姐去了哪儿?不会……不会被人……”
其中一婢女惊恐地做出了杀头的动作。
“展小姐可是将军的女儿,六皇子哪儿会这么鲁莽?我瞧就是展小姐默许的!她那么喜欢六皇子,恐怕就是她将这男人绑了来给六皇子享用哩!不然刚刚屋里的动静怎么会是挣扎声?如今这男人又怎么会仓皇出逃?啧啧!这夫妻俩简直坏成了精!”
众人越说越玄乎,那边,展今今却已出屋了。
她急着往古越刚刚离开的方向赶,这群八卦的婢女就也跟着她的脚步尾随而去。
在洗浴房外,里头传来的声音并不清晰,众人唯一能听见的只是展今今口中不断道出的‘对不起’三字。
“额滴娘哩!还真的是我想的那样……就是展小姐给这男人绑了来!”
“啧啧……六皇子咋还有这癖好?偏偏喜欢这种女装扮相的男人!”
……
就此,卫子嗟喜欢男人的传闻算是坐实了。
之后,展今今从洗浴房中出来,趴在门外的女仆们四散逃开,作鸟兽散。
“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刚刚是我误会了,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帮我做这种事了。你放心,今后我一定补偿你!”
“小姐不必放在心上,还好刚刚没有发生什么,也幸亏小姐您及时赶到。帮助小姐是我的本分,我不需要补偿,只是阿利他……”
穿上常服,抹去胭脂的古越看向自己手边的弟弟,但见古利那双呆滞的眼珠子仍恍惚地望着自己。
他实在害怕此事会给自家弟弟带来不可磨灭的阴影。
展今今皱眉,蹲下,摸着古利的小脸。
“阿利,你不要想多了,这件事其实是我托你哥哥帮忙的,我不想嫁给六皇子,所以才叫你哥哥暂时代替我假装嫁给他。你的哥哥还是你的哥哥,他还是从前那个他,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古利似是听懂了,又似是没听懂,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
展今今轻叹一口气,有些抱歉。
这之后,她将他们送到门外。兄弟二人重新回到将军府上,而展今今却向身后的皇子寝屋投去一抹凌厉的眼神。
她气势汹汹地走进洞房中,踢了地上的男子几脚。
“该死的卫子嗟!想要得到我就直说!”
话是玩笑话,火气却是真实的。
展今今没打算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里把男子扶起,反而走到案几旁,自顾自地饮起合欢酒来。
饮了一杯又一杯,口渴的展今今纯粹将它当水喝。
一边喝,一边骂。
“长得白白净净一男的,怎么心眼儿这么小呢?”
“卫子嗟!我告诉你,你关得了我一时,关不了我一世!过几天我逮住机会就逃!到时将军找不到我,头一个就要拿你问罪!”
“你是喝醉了,舒坦了!留我一人在这里憋屈!逃又逃不掉,还得对着你这张臭脸!娘的!烦死了!”
展今今翘着二郎腿在一边数落,呲牙裂嘴的容貌像是要将地上的男人吃了。
下一刻,一阵绞痛感从腹中袭来,二郎腿也随之瘫软落地。
展今今捂住肚子,脸色骤然惨白。
“茅房……茅房……哎呦不行了……茅房……”
她仓皇奔向屋外,脸色能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而那位瘫倒在地的新郎官似乎做了个美梦,正倒在地上傻笑着,唇角憨憨地向上扬起。
一边傻笑,还一边梦语:“哈……哈……展今今……让你招惹我……该……该啊……哈……”
当他梦中那位倒霉女人从茅房中重新归来时,几乎已经过了整一个时辰。
但见展今今的双唇脱了水,脸色更是惨白得不成人样。
每走上一步就要颤三颤,抬个手也要抖三抖,浑身无力且瘫软,脚步绵柔又打颤。
在茅房中经受的整一个时辰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展今今身心俱疲,甚至觉得心肝脾肺肾也被自己拉了出来,她当真是一点儿力气都没了。
“你……你丫的……卫子嗟……你肯定在酒中下了泻药……一定是你这崽子……”
展今今无力地踢了地上的男人几脚,就这几脚,她也觉得耗了自己半条命。
尤其是看见卫子嗟此时还在梦中憨笑着,展今今则更觉心里不平衡。
“你——丫——的——”
下一刻,使出半辈子的力气向男人的胸口使出一记飞踢,不料,飞踢还没全然击出,虚弱的展今今就已一个重心不稳,轰然倒地。
“啪!”
恰好落在卫子嗟那满身酒气的躯体上。
就此,展今今再也没有力气动弹,就连眼皮子也忽上忽下,乏得紧。最终,彻底垂落了下来。
谁能想到呢?白日里还想着狠狠折磨彼此的二人,现下竟枕在一起入睡了。
缘分这东西啊,有时还真是莫名其妙。
夜半小剧场。
“啪!”
睡梦中的卫子嗟一个转身,将身上的女人甩了下来。
跌痛的展今今分不清眼下是现实还是梦境,却能分得清自己究竟是舒坦还是不舒坦。
她懵里懵懂地重新爬到卫子嗟的身上,就这么将他的身子当成软垫压在地上睡。
“呼——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