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几人接连回府之后,皇帝的精英护卫再度杀到了皇子府来。
卫子嗟把展今今护在身后,展秦武则保护着他们二人。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厮杀,几人随便拿了些盘缠,就此赶往它地。
“六弟,你们先去吧,如今父皇应该没有认出我,我还能在这潜伏一段时间。”站在山脚的小路下,卫子谈从速道。他始终没有把脸上的面纱扯下,为的就是防止暗中的眼睛在窥探他们。
“好,那你保重。那老狐狸如今已经与我彻底撕破脸了,如果他找不到我,下一个要除的对象就是你,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体,我们还需要你。”
卫子谈笑着点了点头。“好。”
最终,一行人彻底踏上逃亡的道路。
其实也并非逃亡,因为卫子嗟早在秦地安排好了属于自己的后卫队以及住宅。
他不仅带着展今今前去,还带着自己的老丈人一同前往。
至少卫子嗟如今是把展秦武当做老丈人的,展秦武是否也这么想,那就不知道了。
一路上,自然少不了老将那缕幽怨的眼光,它始终跟随着卫子嗟,卫子嗟只觉后脊背发凉。
……
终于,在经过三日三夜的旅途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秦地。
“这就是我提前准备好的府宅,日后我们就暂且生活在这里。”
尽管秦地算是个经济并不发达的小地方,且当下的府宅也不如长晋都城那边豪奢,但至少这里是个足够安全的地方。
而且有爹爹,有孩子,还有卫子嗟,展今今觉得足矣。
可是,当她看向身后的展秦武时,却见幽怨的目光始终尾随卫子嗟不放,这一路上皆是如此。
展今今一脸黑线,卫子嗟无奈地朝她笑了一笑。
……
夜,寂静且诡异。
长晋皇宫中,帝王大怒,摔下手中的奏折,打碎案上的茶盏。
“一群无能的东西!一个人也找不到!你们干什么吃的!朕养你们有何用!”
青筋攀爬在帝王的额头上,他神色暴怒,嗓音更是在盛怒中不停颤抖。
下头的护卫赶紧跪下,脑袋磕在冰凉的地面上。
“请陛下息怒啊!城门封锁许久,始终不见任何可疑之人!六皇子……六皇子他应是从山上的小路连夜跑了!而且这背后一定有接头之人,否则属下不可能一点线索也发现不了……”
战战兢兢的护卫尽力解释着,然而在帝王的眼中,结果决定一切,无论中途发生了什么,只要结果不合乎人意,便是这群人不可推卸的责任。
“无能!全都无能!”
他高声斥骂道。
如今朝野上下都知道他对卫子嗟的杀心了,不仅如此,那群臣子们还推断出当今的太子就是当年那位红颜祸水的亲生儿子。
就此,如今的局面似乎又恢复到了过往,朝廷上每每非议一片,朝廷下更是唏嘘不已。
原来帝王自始至终都没有放弃过那个女人,甚至还把她窝藏于民间,妄图把二人的私生子重新推到皇位上来。这简直有些荒谬且离谱。
此时,卫徽向身旁的护卫移去一记眼色,心领神会的护卫顿时拔起利刃,向跪在地上的男子刺去。
很快,这里就被一方血色浸染了……
多年来的努力居然在一夕之间毁于一旦,卫徽本以为自己的计谋能顺利在暗中进行,却没想到卫子嗟远比他想象中野心蓬勃,诡计多端。
“他一定是觊觎谨儿的皇位……他一定是觊觎谨儿的皇位!朕绝对不能让他得逞!”
卫徽抖动的嗓音宣示着他对皇权以及来日朝政的强烈控制欲,更有对远在天边的儿子最浓郁的杀意。
此时,卫徽想要除去卫子嗟的渴望已然逾越了从前想要除去卫子谈的深切渴念。
……
……
这几日,由于国君的险心逐渐暴露,朝廷的局势风云骤变,谁能料呢?民间突然冒出了一个小太子来,而那位向来讲究礼仪尊卑,相亲相爱的帝王如今居然将利刃直指自己的亲生儿子,且庞多的皇子府众人竟也在一夕之间消失了?
皇族的尔虞我诈,永远让说书者着迷。
“说是啊,六皇子一家是被天帝给带走了!天帝爷看他可怜,被自己的生身父亲陷害,所以这才带走了他们一家子,接到天上去享福哩!”
秦地的某条街巷中,说书人正在路边咋咋呼呼地讲演。
一盘的小儿听得着迷,一个个瞪大着眼睛,渴慕地望着说书人继续说。
然而看了半天,说书人也没吐出一个字来。
“叔叔,你怎么不继续说了?快说呀!我们都想听呢!”小孩拍着掌心。
突然,说书人伸出手来。“想听可以啊!先把钱拿出来,我吃得就是这口饭,关于天帝的事此乃天机不可泄露也!必须得拿钱交换!”
此时,一穿着朴素,却看上去嘴巴厉害的妇人经过这里,同时拽出了一个小孩。“嘁!你少在这里糊弄别人了!既然是天机,拿钱就能换着了?你也不觉得掉价!小心天神哪一天真来把你这厮带走!”
妇人是个大嗓门,声音一出,顿时引来路人的围观与嬉笑。
“走!虎子!我们回家吃饭!你别听他在这里瞎掰扯!娘回去给你编一个更好的!”
妇人拽着一小孩就走。
她走后,只留下说书人一脸难堪的面色以及路人的欢腾嬉笑。
“去去去!赶路就赶路!围在我这里干嘛?哪凉快哪呆着去!”说书人双手乱舞,试图把摊位前站着的人轰走。
“嘁!死骗子!”
路人一哄而散,留下更多的笑料。
……
不远处,展今今眉头紧皱,一直凝望着这一切。
说实话,她还没有完全适应这里的生活,倒也不是这里的条件不好,只是她总觉得当下的生活似乎永远要与‘漂泊’二字紧紧联系在一起了。
风云变幻,杀机四伏,指不定何时就当真被阎王爷给带走了。
展今今低着头,看了看自己愈发肿胀的腹部。
“唉,你这孩子,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如若换作从前,展今今根本什么也不在怕的,可如今不同了,多一个孩子也就多一个累赘,多一份负担,多一份责任,她可以跟着卫子嗟漂泊,但孩子却不可以。
回到坐落在偏僻之处的府宅后,展今今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这段时间,卫子嗟与展秦武总是背着自己在屋中聊着什么,也许是军机大事吧。展今今一点儿参与感也没有,只能被迫养胎,养胎,还是养胎,这甚至比呆在皇子府还要无聊。
很快,卫子嗟从紧锁的屋中走了出来,却是带着一副试探性的表情走出。
展今今知道,他肯定是想和自己商量什么。
“怎么了?”
“今今。”卫子嗟坐下,突然握住女人的手。“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说,希望你能答应我,总之这一切都是为你好。”
展今今略微有些紧张。“你要说什么?”
“就是……就是……”卫子嗟吞吞吐吐。
“你说吧,我能接受的。”
“就是过段时间我要去做一件有些危险的事,因为危险,所以我不能带着你。你好好在这里养胎,将军会陪着你,如果有特殊情况发生,也希望你能配合他们做好转移工作,好吗?”卫子嗟耐心且真诚地回答道。
结果,展今今顿时把手一抽,脸色有些不耐。“不好!如今这种时候,一分离也许就是生离死别了,你当真想冒这种险吗?”她扭过头,神容凝重。
“今今,你不要把事情想得这么严重,我没有这么脆弱的,也会派得力助手保护你,你相信我就好。”
“那我就不能跟在你的身边吗?哪怕在远处等待你的消息也好啊,你去哪儿我就在那里随便找个客店住下,不住一起都行,我只想看着你平平安安的。”展今今重新转过头来。
“我知道你担心我,我也担心你,正是因为担心,所以你才不能和我一起冒险,如今你的肚里还有孩子,旅途奔波对你和孩子都不好。”卫子嗟又一次握紧了她的手。
展今今却再次把手抽了出来。“所以你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带我一起去了?那你不用和我商量了,反正一切都是你来定夺!”
可以看得出,她的确恼火。
丢下这句话后,展今今顿时站起身,拂袖离去。
“今今!”无奈的卫子嗟也跟着站了起来,连忙往前追去。
他们二人的生活似乎永远也没法安宁。
……
与此同时,朝廷风云变幻。
在得知帝王将民间的私生子重新接回皇宫之后,所有的臣子齐齐跪在大殿之前,请求帝王收回成命,撤销当今的太子人选。
也许是年事已高,如今的卫徽远比当初固执得多。
他总觉得这群臣子与自己过不去,死活非要刁难自己不可。
因此,他最终还是选择忽视整日跪地朝臣们的责难以及民间的非议,甚至还赌气般地把自己养在宫外的女人,也就是当年被称作‘红颜祸水’的那位美妃接了回来。
这无疑是在挑衅皇权之下的所有人。
……
从此以后,长晋朝廷彻底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