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些巨兽怎么来的？”林朝华想起这个,还是十分不解，“他?们总得找到合适的魔兽或者异兽。那么容易找到吗？你们就不会和他?们抢吗？”
饶慕坐在那儿，这会儿已经控制了声音传播范围。
“北疆的周边，可不只我们。”
谢钰再次插口,“穆罗？”
饶律点头,“大抵如此。他?们与北蛮之间,尚且有一座广袤沙漠。北蛮又与我们积怨太深。”
——有了力量，一定?是先打大周。
穆罗比大周还早一步上古复苏,自然会想着拓展版图。别的地方不知道，大周这么大块的地盘，他?们不会视而不见。
而穆罗和大周之间,北蛮固然是挡在了中间,但又何尝不能变成捅向大周的利刃？
若北蛮和大周两败俱伤，则不但两国之间化为通途,还能黄雀在后。
一举两得，一箭双雕,在这世界上,这样的好事可不多。
国与国之间，没有道德与温情。
倘若北蛮是与穆罗积怨深重,大周也一样会试着资助北蛮的。
当然，现在大周是属于被动反击,抵抗侵略，这个感官上确实是正义许多。
林朝华这样的,虽然并没有“义不容辞”、“不顾其身”的使命感,可在身为大周最强战力之一的情况下，还是愿意出手的。
她这时候脑袋一转，忽来脑洞,“饶律你说，北蛮这个路线，怎么看怎么邪性，不是什么长久之举。穆罗的上古复苏比较早，北蛮这是被穆罗算计了么？穆罗特意把他?们带偏了？”
“不好说。”饶律道，“以前我们没想过去穆罗打探情报。现在倒是有心，可太晚了，目前尚无成?效。以我们和穆罗人的外表差异，这很不容易。”
顿了顿，饶律继续道，“但穆罗顶多只起了部分作用。”
“怎么讲？”林朝华好奇问。
谢钰依然认认真真烧烤，不知道分了多少心思在听。
但下一秒，他?的动作就微微僵住了。
饶律道，“前朝的平壤长公主是那愤怒蛇神?的第一个祭祀。为了打听到这些?消息，我们死了好些人。”
饶律叹了口气，并没有去看谢钰的表情。
“然后也是有鉴古司的那边的帮忙。按照他们的说法，前朝其实‘国运未尽’。虽然齐殇帝招北蛮南下，导致国运衰减，但别忘了，北蛮的主力也是被齐殇帝以自身为饵干掉的。若没有这桩事，齐朝的国运本来还有数百年。”
林朝华看看谢钰，道，“但后面还有个齐三世呢。”
饶律反问，“他?有传位诏书吗？他?有齐朝的帝印吗？”
“虽然他确实是个不大安分的傀儡，什么都没有。但在当时的情况下，那位的继位也算是名正言顺吧。”
“齐殇帝掘堤淹没三军，明显是早有预谋。他?又是知道龙脉、国运这些?东西的。如此，若是在他死前，他?对齐朝的后事有所安排呢？”
林朝华若有所思的点头。
以她这段时间对龙脉、人道秩序的了解，若是齐殇帝另有安排，那么齐三世就确实不是那么名正言顺了。
“这事儿以前可从无传言。”林朝华道，“总不能就听鉴古司的一面之词吧？”
“不，是先从北蛮打听到的。据说还是平壤长公主自己说出来的。”饶律道，“说是齐朝剩余的一部分龙气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她将之找了出来，才能在一开始就供奉出怒神?。就现在，北蛮七神?里，怒神?依然是最强的那一个。”
林朝华的想法却忽然跑偏，“平壤长公主还活着么？供奉神?明，能长生么？”
平壤长公主啊，比饶淑他?们的年纪可大多了！
林朝华虽然不走这条路，但她有好几个长辈的啊！
“不能，都不能。”饶律却给了一个意料之中的答案，“至少以现在的七神?展现出来的力量，不能。那些城隍，就更别说了吧。至于那位长公主是否还活着，没打听到。她已经很久没出现了，连大半的北蛮人都不知道她。”
林朝华“哦”了一声，没兴趣了。
只是道，“那果然是走不长的路。”
北蛮如今的做法?，真和她上辈子的时候，古早武侠小说里的“天魔解体大法”有相近之处。
谢钰这时候将一盘子肉菜递给?了饶律。
他?对饶律的口味还是有了解的。
饶律虽然可以撑得住，在这厨房的后院里坐了一会儿，吃点东西，也算是休息了一下。也刚好将要送的消息送到。
毕竟正如他?自己所说，他?能待的时间不长，而且说不好什么时候还会被召见，或者被兵部、学院之类的地方找，连他?自己都摸不准，能不能抽出时间来和谢钰小聚。
然后他就继续应酬去了，给?自己的妹妹做脸面。
林朝华看着她离开，才传音道，‘看来他也没想到你身上。’
如果前朝真的还有龙气，林朝华敢打赌，以齐殇帝对北蛮那种憎恨程度，平壤长公主身上的只会是边边角角。
但哪怕是知道谢钰身世的饶律，也想不到谢钰身上——这只是个外孙啊！
谁家儿孙一大堆的时候，会想着让外孙继承遗产？
除非是疯子。
……当然，齐殇帝也确实是个疯子。
又或者是饶律本能的避开了那种可能性。
明明他同时知道，谢钰手里的是“帝剑”承钧。
“帝剑”承钧，凭什么会看到谢钰的第一时间就认主？那时候他?还是个又弱又怂的纨绔！
‘但话说回来，要是你身上有龙气什么的残留，连皇帝都见过你许多次了，鉴古司的人更不用说。也没人发现……’
谢钰道，“连我自己都没发现。”
两人面面相觑。
但是，在之前方村那一战，谢钰在人道秩序那边挂号的“身份相当”，真就只是因为他身上的王印？
“齐朝已灭，即使原本是龙气，如今也不该是了。”谢钰想想道，“否则，就该是‘龙神?’而非‘蛇神?’。对比长平之上的那位，那巨蛇没有真龙的特征。长平那位，虽然也对我有所限制，却是对练炁士的普遍限制。”
林朝华想想也是：所以，是转化成?了别的什么吗？
*
饶欣的婚礼过后，饶律果然没时间和朋友小聚。
隔天先被皇帝召见，然后兵部工部轮番找。都是要找他核实北疆的情况，倒像他之前去北疆是做了个钦差御史。
倒是林朝华在饶欣的回门宴上又看到了饶律。
不得不说，宋映峰的表现也是相当好的，至少从面上看来，他?娶饶欣不是为了什么人脉。
当然这也没区别。
饶家和林家两家都是军中关系深厚，偏偏子嗣单薄。而且单薄的子嗣还偏偏自己争气，从小就在皇帝面前争脸面，又和同等勋贵之家的子弟长大。几乎不用长辈出力。
两家都很有余力。
宋映峰只要表现好，两家都乐意扶持他?。这难道不是给自家子嗣培养人脉和帮手？
饶欣回门之后，谢钰果然带着衣服到林氏西府拜访。
这基本就是走个过场，可能就是收到新衣服的几个孩子很高兴。
长辈们多少还是有些?无语的。
林朝华有后世经历，尚且会感到几分不妥。
对土生?土长的大周人来说？
哪怕他?们家的女眷就没一个擅长女红的……可就算是饶淑这样带兵上阵打天下的女帅，林平苏这样给女兵女将们负责粮草的后勤官，也从没想过，能让小郎君来打理家中的衣物啊！
就算说这布料花色是林朝华“绘”出来的，依然有种?自家闺女娶了个贤惠媳妇回来的感觉。
饶淑私下里都和丈夫媳妇孙媳妇嘀咕，“本来还说朝华的要求太高。谁知道，什么锅配什么盖，有什么样的姑娘都能有适合的郎君。她这运气倒是独一无二的。”
*
也就是在谢钰到林氏西府正式拜访的当天，林朝华和谢钰都接到了皇帝召见的口谕。
次日，他?们进宫之后，没有立刻被领去见皇帝，而是被领到了文安宫。
经过方村一战以后，皇帝就派人将文安宫改建了。
林朝华一眼看过去，就莫名想起了“剧院”。
是的，这儿被改建成?了有点类似于剧院的结构。
其中一面专门用来投影，已经完全清理平整，重新上漆。
另外三面，有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主位、贵宾位和普通位置。
前两者主要在正后方，位置搭得比较高。既不会距离太近被投影的画面扑一脸，也不会距离太远看不清。
明明知道皇帝找他们应该是为了北疆的局势。
但看到现在的文安宫，林朝华的第一想法居然是：是不是可以用留影的技术考虑拍电影了？
就是电影好像需要剪辑、拷贝和循环播放？
不知道前置技术满足没有？
要是幻术可以拍，特效都能省略。其他的人工应该也挺便宜。
总归电影院看起来是可以建了……
都有直播了还没有电影电视，这科技树的发展也点得略有些?奇怪。
*
于是，其他的先天们来到文安宫的时候，就看到，林朝华坐在一个位置上，对着空无一物用来投影的白墙发呆。
而谢钰坐在她身边陪她发呆……
窦琥“哈哈”的笑了两声，抢在慕余曦之前，走到林朝华另一边坐下，“怎么？你们两个吵架了？”
谢钰无语的瞅他?一眼，这人怎么就不想点好的？
林朝华看到窦琥，眼睛都亮了，“窦琥你来得正好！我现在在想，不是到处都在编各种?英雄故事吗？只是听说书多没劲！如果……”
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窦琥整个人都裂开了：我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