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里，连空气都夹杂着一丝冷意。
而墨君辙嘴里说出来的话，却将声音压的很低很低，比起往日里他那样的脾性，如今是格外明显的服软。
白兮染就站在床边，听见这番话时，眼底有过一瞬间很明显的波动。
但最终也只是一闪而过而已。
她静静的垂眸看着床上的男人，细白的手指伸出来，却是握着被子一角，帮他盖了盖。
半晌才开口，“挺没劲的其实。”
墨君辙蓦地僵住了。
他闭了闭眼睛，薄唇上有些自嘲的笑，“太太还在生气。”
“我不该生气么？”
白兮染笑，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上还有各种各样的情绪，更不曾发现就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又带了些明显的不悦。
男人的手在昏暗的光线下，精准无比的捏住了她的手。
而后缓缓扬起俊脸，一双黑眸闪着幽暗的光，“太太打算怎么惩罚我。”
白兮染没说话。
空气中叫缠着令人窒息的感觉。
他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就这瞬间竟开始紧张，连带着俊脸上都是明显的捉摸不定。
白兮染下意识要将手从他掌心里抽出来，那温热的触感一直让她很不舒服。
但折腾了下，又终于有些无奈的放弃了。
只是扯开了红唇，静静看着他，“我为什么要惩罚你呢。”
墨君辙微微怔了一下，语调有些温凉，“太太……”
他声音虽淡，可语气中几乎是带着祈求了，只能用急促的语气来隐藏那明显的担忧，“太太，别这样。”
说完又窒了好久，嗓音嘶哑的不像话，终于又说出来几个字。
“知道错了。”
白兮染闻言，只是轻轻笑了一下。
那笑容很温和，但仔细听一听，还能察觉到其中的那丝漠凉。
她索性用了力气，将自己的手一点点从男人掌心里抽离开，隔着些许距离，连带着中间就隔开了千山万水，“我真觉着挺没劲的。”
“墨大爷，你清楚我的。撒谎什么的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一个谎要用无数的谎来圆，如果我们在一起的所有都建立在欺骗上……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像是已经考虑了很久，一下子将心里话都说了出来，“我不想以后日日夜夜的担惊受怕，生怕我丈夫欺我瞒我，生怕他开始把自己的一切都隐藏起来。”
原本白兮染也从不会主动提这些。
“外人大约觉着，嫁了这样一个男人，怎么也该满足了的。何况他心里还有我，这么长时间以来，总是疼着宠着。”她顿了顿，嗓音里有些凉薄的意味，“大约是我太恃宠而骄了。”
她自嘲的勾开了唇。
墨君辙却一句话都回答不上来。
他还想去抓小妻子的手，可伸到半空，人已经避开，掌心里便只落了一捧空气。
像是今日里那样努力来找她，最后的结果与这一抓一模一样。
白兮染深深呼吸着，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隔着很暗的光线看着他，许久才说出几个字。
“我们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