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那条如蓝宝石般的项链,澄琪欣喜若狂的游了过去,有些歉意的双手合十对两人默道,“打扰了,但我现在真的急需借海心石一用,等少爷醒了,一定归还。”
澄琪说完也不再耽搁,伸手小心翼翼的取下男人脖颈上的项链,又划到黎天延身边给他戴上。
海心石刚佩戴上身,骤然发出一阵蓝光,等到光芒褪去,黎天延的双腿已经变成灰蓝色的鱼尾。
看到他的鼻孔里冒出细小的气泡,澄琪才狠松口气,又赶紧检查黎天延的伤势。
刚才那道攻击全让黎天延受下了,虽有真气护体,却还是伤得严重。发现黎天延的内脏受损,澄琪刚刚生出的那点喜悦又烟消云散了。
掏出几颗治疗内伤的丹药喂进黎天延口中,幸好这回能吃进去了。澄琪见状又立即将自己的真气,从两人相接的唇中渡了过去。
就像在雷池修炼时一般,澄琪的真气丝毫不受黎天延排斥,没入之后便按着他平时修炼的轨迹游走。
黎天延的内世界,就像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洞般,澄琪的真气很快消耗一空。
抬手一挥,一堆灵石出现在两人身侧,澄琪一边抽取灵石补充真气,一边又全部渡给黎天延。
久而久之,黎天延体内仅剩不多的真气也逐渐充盈起来,甚至可以自行运转。澄琪察觉以后心中一喜,却依旧没有停下动作,只取出一颗避水丹自己服下,就继续输送真气。
澄琪渡给黎天延的真气,全部流入阴极之中,直到阴极丹田被填满之后,又通过阴阳轮回,将一部分阴极真气转化成阳极,填充另一半丹田。
两股真气达到平衡时,开始在体内循环游走,运行速度越来越快,两道黑白光团化成虚影,就如太极阴阳鱼一般。
随着真气运转,吞进去的丹药也被迅速化开,配合五行调和法,修复着黎天延受损的躯体。
深幽的海底充斥着各种海兽奇怪的叫声,随着水波一层一层的荡开,听着既空灵又觉深沉。
不知过去多久,黎天延的身体开始恢复知觉,最先接收到的便是这些奇怪的声音,还有一股咸咸的海水味。黎天延不禁困惑,自己为什么会在海里。
“少爷,少爷,你听得到我说话吗?”
澄琪?黎天延识海中传入一道略带急切的呼唤,分辨出是澄琪的声音,黎天延沉重的眼皮颤抖几下,缓缓睁了开来。
入眼便是澄琪通红的双眼,还有一脸惊喜的模样。黎天延甚至顾不上查看四周,就先抬起手臂,抚了抚澄琪通红的眼睑。
“少爷,你醒了?”澄琪一看黎天延醒来,欢喜得在他手心里蹭了又蹭。
看到澄琪像依赖人的小兽一般,黎天延脸上露出一抹暖笑,手指在他下颚轻挠了挠。
不过黎天延很快就注意到,他们竟果真在海里,澄琪一笑口中还冒出许多小气泡,所以是服了避水丹吗。
“你可有受伤?”黎天延终于想起,他们在海上遇到金丹魔修的情形。
“我没事,反而是少爷为了护我,自己受了重伤。”澄琪扑进黎天延怀里,双手紧缠在他脖颈上,一边用传音将后来的情景细说一遍。
想到当时的情况,澄琪心里还觉后怕,若不是刚好遇到这个礁洞,黎天延恐怕真的要有危险了。
“少爷以后不许再这样了。”澄琪趴在黎天延肩上,声音沉闷的道。
若是要用黎天延受伤来换得自己安全,他宁愿自己承受。
“没有下次。”黎天延语气坚定的保证道。
他与澄琪性命相连,若是自己真的陨落,澄琪也会身陨,他自然不能再冒这种险。
这次确实是自己大意,原本想借着对方那一击水遁逃走,结果还是太高估自己了。
不过,听到澄琪提起鲛人与海心石?黎天延还是惊讶了一瞬。
难怪他从醒来便觉不对劲,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说话,而且他在深海之中的感觉,就像在陆地时一样自如,避水丹怎可能如此逆天。
不过说起海心石,澄琪倒是想起了一件事,眨了眨眼,又挣扎着退出黎天延的怀里,低头看向他的双腿。
之前担心黎天延的伤势,澄琪根本没有心思关注这些,此时清楚的看到附满鳞片的灰蓝色鱼尾,一双乌亮的眼睛闪闪发光,口中还不自觉的吐出一个水泡泡。
黎天延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见自己变成鱼尾巴的双腿,险些被吓了一跳,知道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且鲛人难遇,海心石更是如传说之物,黎天延一直半信半疑,却没想到,会在沧海中遇见。
“好看。”澄琪一双眼睛都看直了,忍不住凑近了些,又伸手摸了摸银光闪闪的鳞片,不禁有些爱不释手。
黎天延看着他对自己上下其手,只好笑的摇了摇头,直到澄琪的手要触碰到某个地方时,才惊得一把抓住那只不安分的手。
“怎么了?”澄琪发现鱼尾上有一处鳞片翘着,里面好像藏了什么东西,正是好奇的想扒开看看,就被黎天延给抓住了,不由一脸莫名的抬头看他。
“咳。”黎天延口干舌燥的轻咳几声,虽然他们什么都做过了,可是人鱼这种跨物种的行为,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澄琪起初还一脸不解,直到发现黎天延通红的耳根,才突然明白了什么,一双瞳孔圆睁,脸上也渐渐烧红起来。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黎天延在这间宽敞的礁洞里四处转悠起来。
澄琪像跟屁虫一样,一直追在后头,见黎天延停在一面石壁前,也跟着凑上前去,“少爷,你在看什么?”
“这里有那人留下的字迹。”黎天延指着墙壁上刻的文字说道。
澄琪来到这里以后,一直忙着替黎天延疗伤,自己都没好好看过这个礁洞,此时听黎天延说起也才注意到了。
将墙上的字迹看完,澄琪大概明白了,这个男人原本寿元已尽,都是靠着鲛人的精元维持。
有次鲛人外出可能遇到麻烦,迟迟未归,没了精元供养男人生机消退得厉害,已经快不行了,所以给鲛人留下遗言,希望他能回到自己族人那里,好好生活下去。
“少爷,他们为什么会离开族群,生活在这里,鲛人不是喜欢群居的吗?”澄琪看了一眼即使气息断绝,也要把伴侣紧锁在怀的鲛人问道。
澄琪记得鲛人居住的堡垒,应该在人类无法探寻到的神秘海域。可他们如今身处的地方还不算深海,而且离南海海岸很近才对。
“可能为了这个男人,出走了吧。”黎天延猜道。
“不是已经有海心石,难道鲛人还不可以跟人类相恋吗?”澄琪想这颗海心石,定是鲛人为爱人准备的。
“鲛人族群排外,很难接受人类,尤其是血统高贵的鲛人,更不可能让他与一个男人长相厮守。”黎天延看向洞中的鲛人。
先不说繁衍的问题,人类的寿元与鲛人的寿元就有差异,如果与洞里的鲛人一般,拿精元去喂养别人,自己也是要折寿的。
再看这头鲛人蓝发蓝尾,在族中的地位应该不低,却偏偏爱上一个凡人,鲛人族自然不会同意。
“那这头鲛人最后是怎么死的?”澄琪看他不像受伤的样子,为什么最后没有听那人的话,回到族里。
“精元耗尽。可能回来以后见伴侣死去,想用精元将其救活,不过精元给人续命还行,起死回生却是不可能了,哪怕耗尽也是无用。”黎天延揉了揉澄琪的脑袋说道。
“不过也正因鲛人把所有精元都给了对方,这人才会一直保持肉身不腐。”黎天延看这两人的气息,应该已经陨落好几年了。
“怎会这样?”澄琪听完以后,心里顿觉有些沉闷。
看澄琪情绪低落,黎天延笑了笑对他说道,“鲛人如何不知自己无法救活爱人,只是不愿独留于世罢了,这也未必就是两人的终结,若是真有缘分,定可重续情缘,无需这般。”
黎天延想自己与澄琪,不正是如此?前世他无意间看到小崽子化形入道,或许从那一刻起,他们的缘分就已经注定了。
这般想着,黎天延把脖颈上的项链摘下来交到澄琪手上,对他传音道,“这颗海心石应该是定情之物,还是让它继续留在这里吧。”
当初是因为他险些丧命,情急之下借来一用,如今既然已经恢复,应该还给他们。
澄琪看到黎天延又变回正常的双腿,心里虽有不舍,却也乖乖依言照做,把项链重新戴回男人的身上。
没了海心石,黎天延只能服下避水丹,顿时就觉出差距了。避水丹的作用只是让他能在水中勉强呼吸,却完全没有刚才那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虽然没有海心石,两人却也在礁洞中找到了水灵珠与鲛绡。黎天延感应到水灵珠中含有极为纯净的水灵之气,这里半箱水灵珠,或许足够让他结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