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晨现在身体的原主也叫吴景晨,是吴家村这个偏僻村庄附近臭名远扬的一个混混。
说起这个吴景晨,真是可恨又可怜。
让吴景晨来说,原主本来还算一个正常甚至优秀的孩子,可惜小时候大人造的孽却在他身上酿成了苦果。
事情要从上一辈说起。
原身的父亲从小丧亲,一路摸爬着长大,不知在哪儿学了一手打猎的手艺。长大成人后还借着这门手艺以及交情门路,支起了一个肉摊。
因为吴屠户做买卖从不缺斤少两,挑肉的眼光还一等一的好,总是比别人家的新鲜,没几年就攒下了一笔还不错的家产,在东理镇这个小地方说出去也算是不错的人家了。
这样的男人,有家产有挣钱的肉铺,家里没有公婆压着还没有不良嗜好,让吴家村适龄的姑娘哥儿看了就羞红了脸。
可惜吴家村的人吴屠户一个都没看上,挑来挑去最后求娶了邻村陈家的姑娘,花了二十两银子做彩礼还大摆筵席将人迎娶过门。
陈家姑娘生的白嫩嫩娇艳艳的,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孩所以被娇养着长大,和村里需要帮忙干活多少看起来有些粗糙的女子,哥儿都不一样,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美人。
吴屠户娶了陈姑娘,村里的一些长舌妇还眼热,嘴碎着传怕是陈姑娘要受苦了,说不定以后要和吴屠户一起去买肉,到时候一个娇滴滴的新媳妇可别被腥气给熏晕了过去。
让人没想到的是,吴屠户虽然人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可对这个小娘子却是疼爱非常。
不仅不让陈氏操劳,还把挣来的银钱也交给她管,陈氏每天就只需做做家务,日子过得比当姑娘时还要清闲舒心。
更让那些怨妇眼红的还在后面。陈氏才过门两个月就怀孕了,不到一年就生下了一个儿子,也就是原身。
从此,吴屠户更是对陈氏言听计从,连带着陈氏娘家都得了便宜,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本来大家对这种眼红的日子都要习惯了,但在原身六岁那年,吴家却发生了一件改变原身命运的大事。
陈氏和她的表哥偷情,被吴屠户抓奸在床了。
原来陈氏未出阁前就有喜欢的人,可惜他表哥只是个穷书生,连童生也是连考数次才考上。为了考试他家里已经是一贫如洗了,可此人还一心想继续读书,哄着家里人继续压榨血汗供他。
这样的人,除了会吟几句哄骗无知少女的酸诗,以及一副还算白净的皮相外,简直一无是处。
疼爱女儿的陈家夫妇自然不会同意陈氏与表哥继续来往,碰巧那时吴屠户重金求娶,陈家就赶忙答应了这门亲事,将陈氏嫁到了吴家村。
陈氏被迫离开心上人本就心里愁苦,加上吴屠户长得太过粗犷,每天卖肉回来即使细心清洗,身上也总会有些血腥味,还总是板着脸,让陈氏又惧又怕,只能强装笑脸。
两相对比,这让让陈氏愈发想念风度翩翩会和她谈心的表哥。
开始,陈氏还能安分守己。但生下原身后,吴屠户想为儿子挣下一份家业的心越发强烈,出门卖肉的时间长了,在家陪陈氏的功夫就更少了。
大多数时间,家里只有陈氏和小小一只只会烦人的原身。
甚至有时候晚上吴屠户要去别处买猪回不来,就只剩下陈氏搂着还在流口水的原身在夜里害怕的瑟瑟发抖。
吴屠户以前穷,老宅就在村尾靠山的偏僻处,有钱了盖的新房也没有挪地方,平日里过路人都少,让陈氏心里更加空虚寂寞,也给了有心人可趁之机。
人渣表哥就是找吴屠户不在家,附近又没人的时候摸来的。
见惯了满脸络腮胡子,总是不说话蒙头做事的吴屠户,穿着长衫笑容温柔,会关心她夜里是否害怕的表哥就极易使空虚的心重燃温度。
两人就悄悄的又联系了起来,然后不知何时就越了界。
两人一直谨慎小心,但在原身六岁时的秋天,原身不小心着了凉,烧得意识不清,吴屠户却还要忙生意,只能担忧的去了镇上。
哪想两人如此过分,陈氏的表哥在吴屠户离开后又来找陈氏,两人知道原身生病昏睡,居然就在堂屋里就耳鬓厮磨起来,最后被终究放心不下儿子,转身回家的吴屠户撞了个正着。
等原身醒了的时候,表哥早就被打了个半死扔出去了,陈氏也被关在柴房里。
原身当时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但等吴屠户必须要去镇上离开后,被再三交代不许理陈氏的原身还是没忍住去看了母亲。
在吴景晨收到的记忆里,陈氏声泪俱下。她没说为什么被关,只告诉原身吴屠户要杀了她,哀求原身开门放她走。
她还承诺等吴屠户消气后会再回来,到时候一家人永远不分开。
原身毕竟还小,又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最后在陈氏的指挥下开了门,放走了陈氏,又眼睁睁看着陈氏把还在发热的他绑起来堵住嘴,搜刮了家里的全部财产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陈氏从那以后再也没回来过,听说那个表哥也不见了,只剩下受了打击的原身再次高烧昏迷。
醒了后原身就变成了一个结巴,并从此对女人留下了深刻的阴影。
吴屠户从此也性情大变,每日喝的酩酊大醉,对放走陈氏的原身也看不顺眼起来,心情不好了就非打即骂。生意也不好好做了,只能勉强赚一点,然后靠老本生活。
原身一夜之间家庭破裂,自己变成了结巴,娘跑了,爹变了。即使吃穿还保障着,吴屠户还送他去上学堂念书,但他们家发生的事以及自身的缺陷,却让原身每日都被指指点点,性子也越发扭曲起来。
等又过了十年,吴屠户喝酒醉死后,再也没人能压制的原身彻底堕落起来。
他也不装模作样读书了,每天拿着家里剩下的钱和一群狐朋狗友出去吃喝嫖赌,没过一年就把家产败了个一干二净,连家里的青瓦房都卖了,搬到了山脚下没人要的破屋里。
没了钱,又不想做活,原身只能在附近跟着几个混子偷鸡摸狗,欺软怕硬。
要不是没有把手伸到吴家村,村里又都沾亲带故的,原身早就被赶出吴家村了。
若只是这样还不算人渣,毕竟原身生长的环境就不可能养个伟光正出来,但在捡到关风之后,原身心里的恶鬼才终于出了笼。
原身因为陈氏对成亲娶妻之事避之不及,对女子更是鄙夷不已,认为女子和哥儿没一个好东西,娶了媳妇以后必定要给他戴绿帽子。
可总一个人单着村里的风言风语也让人心烦,都笑他一个结巴又没钱以后肯定要成个老光棍,家里没人帮忙做饭洗衣也不是办法。
所以有天夜里,当喝完酒回家的原身路过山脚小路,看到受伤昏迷的关风,又撩起昏迷的哥儿的袖子,看到腕上的守宫砂时,一个绝妙的想法占据了他醉醺醺的脑子。
春香楼都没有这么俊的哥儿,这个哥儿眉心的痣这么红,又长得一脸狐媚相,肯定是哪个大户人家不要脸的小侍勾引老爷被主母发买了。
这种一看就是偷逃出来的哥儿,要是捡回家应该不敢逃走吧?要是敢逃就报官,到时候说不定还能领两块碎银子花花。
这样想着,原身就把昏迷的哥儿拽着衣服拖回了家。
从此,破烂的茅草屋里就多了一个免费的佣人,人渣也多了一个耍酒疯的人肉沙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