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景晨愣怔抚摸着还残存着温软触感的脸颊,久久无?法动作。
和昨天晚上的强吻不同,今天这蜻蜓点水的亲密,却让吴景晨真的感受到郑岚对他的爱意。
如此沉重?,让他只是意识到就快要喘不过气来。
吴景晨确信,他是不会对一个人爱到那样深的地步的,他只是想过上平静甚至平凡的生活而已,至于郑岚想要的一切,他或许永远也给不了。
“公子,该去书房上课了。”
右一一路毫无?存在感地跟在两人身后,即使看到郑岚那在世人眼中堪称出格的举动也淡定非常,一点也不慌乱,只安静地守着吴景晨等他回神,直到吴景晨迟迟未动才无?奈唤回吴景晨的注意。
“啊,哦,对,还要上课。”吴景晨下意识向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等?等?,外院的书房在哪儿,你在前面带路吧。”
“是。”右一快走两步,保持着略微超过吴景晨一米的距离在前面引路,只是平时沉稳的脚步现下却有些迟疑。
“吴公子……”右一突然出声。
“怎么了?”吴景晨收回无?神的投注在青石板上的视线,疑惑地看向右一。
是有什么?事自己忘记了吗?
“我家少爷……”才刚起了个头右一就又沉默起来,像是在组织语言。
吴景晨讶异地瞅了眼右一,他在这别院里也住了几天了,除了睡觉,其他时间右一基本和他形影不离,但右一除非有事,否则绝对不会开口,完全是一个闷到没边的锯嘴葫芦,没想到现在却会主动提及郑岚的事。
但正因为事情涉及郑岚,吴景晨不用听接下来的话就知道右一说的肯定不是他想要听的了,索性也不接话,暗自祈祷右一能看出他的不愿,识趣地闭上嘴。
可右一这次偏偏不识趣。
“我家少爷是真的很喜欢您,他从来都没有笑得这样开心过,即使老爷和郑主君还在世的时候少爷也很少表现出自己真实的情绪。”
“他对您是真心的,希望您不要伤害他。他有过那样一个父亲,若是再受伤,可能真的会对另一半彻底失望。”
吴景晨权当做听不见。
现在到底是谁伤害谁啊?明明自己才是被巧取豪夺的那个,怎么还要被人用看预备役负心汉的眼光看待?
才想完,吴景晨脸又一黑。
等?等?,为什么?自己下意识的认定自己是被巧取豪夺的?明明郑岚才是哥儿不是吗?即使非要在一起,那也应该是自己占上风才对,怎么被这个家伙的举动给震住了!
右一见吴景晨面色黑沉,又不发一言,心底更是沉甸甸的。吴公子听见少爷的事居然一点波动都没有,情况不妙啊。
右一本就冷淡的面容更染霜雪,不善道?,“吴公子,您一个外人和我家少爷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天,现在又住在我郑家的别院里,和我家少爷纠缠不清。”
“这些若让有心人知晓,定要生事。您既已毁了我家少爷的清白,那就该负起责任来,对少爷的示好还是应多回应才是。”
吴景晨:???
“你搞清楚,是你家少爷先动手的,是我的清白被他毁了才是!”吴景晨没想到右一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这郑家主仆都是一脉相承的不讲理!
“是奴的错,”右一欠身,“等?少爷回来奴就告知少爷,他毁了您的清白,要尽快对您负责才是。”
吴景晨傻了。好家伙,原来右一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不需要!”
吴景晨这下也不让右一带路了,昨天下午他和房夫子就是在前院书房见的面,这条路他走过一遍,只是记得不太清怕迷路耽误时间罢了。
但现在吴景晨却无心顾及这些,他只想甩掉右一,不想再见右一那张脸,再听右一说不中听的话。他怕继续和右一待下去,迟早他要动手把右一打一顿。
好在吴景晨的记忆力?还算顶用,没有走错路。黑着脸走到书房前,吴景晨这才慢下脚步整理好自己。房夫子是很严格的,要是吴景晨依然带着情绪,那肯定也无?心学习,到时恐怕难逃房夫子的惩罚了。
“你去忙吧,我现在要读书,暂时不需你侍候。”吴景晨留下这句话,又检查了一遍大字,这才踏入书房。
房夫子也才刚来,现在正坐在桌前品茶,一派悠然。
“不错,还算准时。来,先把你昨天写的大字翻开给我看看。”房夫子回味着茶香,眉心因为长久皱着而生的竖纹都和善了许多。
吴景晨一凛。他已经有许多年未被检查过作业了,现在房夫子提起,吴景晨久违地体会到中学时候的紧张来,连那对让人烦心的主仆都没空恼了,只肃容道,“学生劣作,万望夫子包涵。”
吴景晨一张张给房夫子展示着他临时抱佛脚练的大字,看着纸上那歪曲的线条,尴尬的脸都要红了,好在房夫子并未挑剔,甚至还满意地点了点头。
“甚好。”房夫子点评道?。
吴景晨眼睛一亮,又有些不好意思,“夫子您谬赞了……”
房夫子放下茶杯挑眉道?,“这可不是谬赞。”
摇了摇扇子,房夫子说,“你的情况,郑少东家都和我说了。你以前未曾念过书,只是被郑少东教了一月就能到这样的地步,已经算是天资聪颖了。你的大字看得出来也是认真练了好几遍的,虽然稚拙,却也尽力了,自然当得起我一句夸赞。”
吴景晨被夸得不好意思,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可不是没上过学,甚至是上学上了十几年。原身也去私塾启过蒙,根本不是毫无?基础,也不知道郑岚和房夫子说了什么?。
红着脸,吴景晨问,“夫子,您说是郑……少东家亲自请您来教授我的?”
“自然。”房夫子又摇了摇折扇,“老夫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请来的。何况还是请进府单独教一个年龄偏大的白丁。”
房夫子说得傲气,吴景晨不由想到:房夫子说的不是随便能请动是何意?郑岚到底付出了什么?代价?
房夫子看着神思不属的吴景晨却并不解释,只难得慈祥的劝慰道,“郑少东对你一片真心,切莫辜负良人,日后再悔已晚矣。”
吴景晨张张嘴,想说他对郑岚并无他意,即使勉强自己应下那也并非郑岚的良人,这才是辜负了他。但话到嘴边,却不知怎的只喏喏应了声“是。”
房夫子已拿出书准备正式授课,吴景晨的思绪却还停在方才那番话上。
右一和房夫子都这样说,可郑岚,真的是正确的那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