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月生,再不退下,你就是在公然造反!本王誓要将你这个乱臣贼子就地斩杀,以正国法。”奉天殿外,苏月宸并不知道后面出现的变故,在忠顺老王爷和唐云端还没赶过来之前,他身边除了御林军之外,还有被王天赐打散的那些禁军,在各豪门子弟将领的带领下,也赶了过来猬集一团。
如此一来,得到支援的他反而变得更加狂暴,直指苏月生怒喝道:“父皇尚未驾崩,怎么?你就依仗兵权想要强行夺位不成?”
“胡说八道,二王兄你千方百计我去见父皇,是何道理?”苏月生手中长刀高举头顶,声音犹如惊雷一般响彻全场,一瞬间盖住对方的话语声后,转而怒喝道:“本王外出寻找大夫给父皇解毒,你横加阻拦,我看你才是要公然造反。禁军是父皇所命,归本王执掌,你篡夺兵权,武力阻挠本王进入奉天殿,你这是要害死父皇性命不成?”
苏月生这一番话声震云霄,直接让后方的奉天殿都跟着发出一阵阵回音,也在一瞬间让所有的禁军将士面面相觑,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此前王天赐在布置禁军换防的时候遗漏了一点,没有将那些世家出身的将领全部扣押,反而勒令其归家待命,结果给了这些人聚集的机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快速想出了破解的办法,靠着他们原本的旧部帮忙,突然发难,直接打了王天赐和慕西风一个措手不及,由此也直接拉开了这场宫廷兵变的序幕。
禁军混乱,掀起乱局的一角,也很快被人利用,从而聚集起来的人手迅速在各式各样的命令驱使之下聚集到皇城各处,展开对王天赐所部的围剿,导致的结果就是在短时间内,王天赐就被逼迫到了皇城一隅之地,若不是慕西风见势不对,匆忙将城中另外一支兵马巡防营调过来帮忙,只怕整个后宫都要沦陷。
也正因为如此,苏月生在返回的时候才碰到了迟瑞把守东直门,而在宣武门门口至奉天殿这一片区域,更是被世家领导的禁军全部控制。等到王天赐率部反攻,将自己掌控的人手带过来的时候,实际上整个皇城各处已经发生过一次大规模的厮杀了。只不过对于普通的禁军将士而言,他们根本闹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两个皇子率部相互对垒,而且就在这奉天殿外对峙,这明显让他们有些无所适从。
只不过苏月生授命掌控禁军,这件事他们却是知道的,这个时候当苏月生开始一点一点将事情全部还原后,躁动声开始明显大了起来。对于军令,这些普通士兵的遵守程度很显然要比那些世家将领严格得多,很多人几乎本能的就要上前朝苏月生靠拢。
“你少来!”这一瞬间,对于军务稔熟于心的苏月生自然看出了对面那些士兵的士气变化,所以咆哮道:“各部将士听令,本王授命执掌禁军,各部当严格遵循将令行事,不得有误。如今本王已经带回可以给陛下解毒的大夫,陛下性命无碍,各部立即归于本王麾下,若是再迟疑不决,一律军法处置!”
“今夜之事,罪在匪首,和尔等无关,现在立即放下兵器,本王可以既往不咎,倘若跟随贼子叛乱,阻挠本王去给陛下解毒,那就是千古罪人,本王绝不姑息!”苏月生连续怒喝,声音犹如雷霆一般在空中呼啸而过,其强大的战意更是直透云霄,仅仅是一瞬间,就直接让苏月宸身边的禁军士兵士气被压制到了极点,所有人看着对面那纵马扬鞭,近乎于拥有无敌气势的苏月生,目光之中逐渐带着一丝奇异的崇敬和敬畏,整个阵型也开始迅速濒临溃散的境地。
“大家不要听这个贼子在此妖言惑众,他就是和长孙晟阴谋谋害陛下的罪魁祸首!陛下就是他下毒所害!如今他带着长孙晟的女儿前来给陛下解毒,这样的鬼话你们能相信吗?”这一下子让苏月宸脸色大变,他是不懂军略,但是手下士兵的骚动他还是看得明白的,所以急忙大喊道:“如今他率部杀入皇城,那是要来夺皇位而来,若是你们此刻投降,日后必会被他赶尽杀绝,遮掩自己杀父弑君的丑事。大家随我击杀贼子,涤荡乾坤。陛下他日必会给诸位加官进爵,厚赏相待。”
“你在胡说!”苏月宸的这一番话实际上说的苏月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从京城到现在为止,他根本没闹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慕西风和王天赐很显然也不清楚这其中的原委,事实上,以他们两个人的脑子,连禁军为何忽然出现变故都没想清楚,所以在苏月宸此时拿定主意紧追不放之后,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方的话。
而苏月生在这个要命的问题上答不上来话,也导致了之前原本松动的士气开始逐渐出现反复。尤其是不少士兵都听到了此前他说过大夫就是长孙一梦的话,所以此刻顾虑之下,不少人的目光也随之而变。
而这个时候除非下令强攻,否则的话,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拿下苏月宸。更要命的是,长孙一梦他们从后面潜伏奉天殿到如今为止也没有丝毫消息传来,这让他不禁有些着急,也害怕自己真的领军进攻,会让苏月宸真的孤注一掷,到时候只怕她们这一队人手孤军奋战会彻底身陷绝境。
“殿下,此时不能犹豫了,必须马上下令进攻,这帮人是铁了心要拖延时间,拖到陛下毒发无救,到时候将罪责推到我们头上!”慕西风见到苏月生难得的出现脸色迟疑的现象,顿时急道:“末将愿为前驱,杀进去,活捉宁王,救回陛下!”
“交给末将吧!末将愿戴罪立功,为殿下斩杀贼首!”迟瑞直接抢到了慕西风跟前,他自从选择将宝押在苏月生身上,那么就决不能允许此时出现变故。虽然他只是一个基层军官,并不清楚事件的起因,但是却并不妨碍他做出判断,真要两军对垒,厮杀起来的话,苏月宸根本不是眼前这位威震整个天宁的燕王的对手。所以只要打起来,那么没有了退路和犹豫的苏月生必然会靠着武力赢得彻底的胜利。
苏月生脸带一丝挣扎的神情,但是这一刻的他也确确实实是等不起了,不论是此前长孙晟所说的期限,还是在路上长孙一梦和沈星洛聊天时说出来的万年青玉落的特性,无一例外都告诉他,一旦迁延日久,皇帝毒发,那么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无济于事。
所以当他缓缓举起右手,准备做出昔日战场之上那熟悉的进攻手势的时候,慕西风等一众久将几乎是全体做好了准备,骤然间迸发出来的杀气开始呼啸而出,这股强悍如山,力压一切的气势从他身上腾空而起,让此刻的苏月生瞬间聚集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身边的无数追随他的将士,全都露出了狂热的信心。
禁军和巡防营大部分士兵其实没有亲眼见过苏月生在战场上的表现,真正跟随他纵横南北,历经大战洗礼的,就是属于慕西风本部的八百镇府常兵。他们才是真正见识过眼前这位燕王殿下在战场上那近乎于无敌的气势和风采。
这几年,凡是苏月生领军出击的大战,几乎是未尝一败,无数功勋加身的他即使眼前的这些将士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却都听过这神乎其神的厮杀场景。对于苏月生的军略本事,不光是他们,就算是苏月宸,也没有半点怀疑。
所以此刻,当苏月生做出那让所有人瞩目的手势,准备领军进攻的时候,苏月宸是一瞬间脸色大变,战场对决,真刀真枪的拼杀,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骤然而来的杀气。
“苏月生,你要干什么?”这一刻的苏月宸声音有些颤抖,在整个天宁朝堂之上,就没有人敢在两军阵前和苏月生动手过招,他此刻身边的那些将领急剧变化的脸色更是证明了这一点。一旦对方真的下令冲击,他们根本没有信心抵挡得住对方的手段。
“御林军听令,立即收队,归于本将麾下!”当迟瑞忍不住一声大吼,就要带队率先冲上去的时候,一道声音陡然间从苏月宸身后传出,直接打断了这即将爆发的大战。御林军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在听到声音后迅速后退,也一下子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声音的来源处。
“御林军统领唐云端?”迟瑞一下子脸色微变,转而朝着苏月生道:“殿下,唐云端一早消失,有人说他被叛军给害了,但是——”
“一定是二姑娘把他给救了。殿下你听,唐云端明显中气不足,看起来,是——”慕西风心思较细,一下子听出了这不断传出的号令中声音的那一丝虚弱,而且话还未说完,忽然指了指远处的那道黑影道:“殿下你看,那是十三他们——”
“命令各部,随时准备接应御林军!”苏月生一瞬间脸色急变,反而扫了一眼两人,目光开始变得更加凝重。
“殿下交给我,保证不负所托。”迟瑞一声大喝,直接冲到了阵前,带队迅速做好了进攻的准备,身后巡防营各部和王天赐一左一右,更是全体带队随时准备强攻。
“你们!”这急促的变化让苏月宸目瞪口呆,同时更是隐隐然的出现了一丝惶恐,御林军忽然收缩,而且浑然不顾他的命令,这本身就在极大的削弱他身边的战力,同时更是进一步打消了苏月生的顾虑。
“圣旨下,着令宁王苏月宸立即前往赵王府听命,禁军、巡防营和御林军各部,统归燕王调遣,不得有误!”不过此时,远远的一道急促的声音倒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但是也一瞬间让这随时可能爆发的大战至此出现了另外的转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