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清洗

“启禀世子,巡防营多部探查一夜,发现此女子并未来城东方向,反而在西市附近失去踪迹,只是暂未发现其他线索。”整整一夜,巡防营最终只查到这点线索,惹得苏月伦这样的人都有些垂头丧气,转而朝着苏月生摇头道:“让巡防营把人撤回去吧,再这么闹下去,只怕不出事都会被人注意到,那到时候才是大事。”

“西风,带队回营,除了暗中派人手在西市附近探查,其他人都不要管这事了。”急匆匆下达军令之后,苏月生有些担忧道:“在西市,大体上应该不是宁王府出手的,倒是让我稍稍放心。”

“走吧,先去上朝,把景家的公事办了,其他的先交给王嫂,不能耽误了大事。”苏月伦打了个哈切之后,拉着他就快速朝着皇城而去,摆在他们面前的还有景家这个事情,必须想办法尽快处置了,否则的话,真等到清河崔家的人进入帝都,那么他们的人手就更不够了,还可能导致这两大家族彻底联手,那到时候刑部可就岌岌可危了。

而此时这个消息也送到了一夜未眠的长孙一梦跟前,只不过此时不论是她还是言若兰,都已经无心去理会这个了。

“一梦,湘儿既然是在西市消失的,那索性就派人将西市重新查一遍吧,再多的,我也想不到什么办法了。”言若兰见到外面又有人被押了进来,顿时无奈之余直接朝着长孙一梦道:“镇府常兵还能抽调人手出来吗?不行的话我回去调人过去。”

“只要不是在天胜坊和长郅坊丢失,那就不会有性命之忧。把这件事交给西风,让他酌情处置。”长孙一梦和苏月生想的一样,在巡防营大举搜查了全城之后,即便是有人垂涎柳湘儿的美色,也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真要是出了什么事,还真没人敢在这帝都城内和燕王府硬碰硬。

“姑娘,昨夜一共试图出府的足有二十一人,除一人逃脱之外,其余人等全部被抓。”将这件事暂时扔在一边后,絮儿那边也腾出手来汇总昨夜府中人手私自外出的情况。诚如长孙一梦所料,这出府的人还真不少,全都是趁着镇府常兵被调动之后的空档从各处钻了出去,有不少甚至于还和外面的人接上了头。

但是没人想到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蒙调动镇府常兵外出是假,布下了一张大网才是真,结果这些人几乎全部被抓了回来。

这一次是切切实实的证据确凿,再也没有办法抵赖,所以倚云居的院子中,跪的满满当当,全都是求饶的声音。

“现在知道求饶,晚了!”絮儿俏脸寒霜,一声厉喝让所有人安静下来之后冷笑道:“一个个全都吃里扒外的东西,王爷和姑娘往日里对你们不薄,有什么好吃的好喝的,自己都不舍得,全给你们分了,燕王府内宅的月钱都快赶上皇宫了,你们还不知足,还想着勾结外人,背叛王府,你们全都是活腻歪了。”

“丢失的那一人有人跟踪追捕吗?”长孙一梦没理会眼前的一切,絮儿的反应和决断让她可以稍稍省点心思,所以目光也随即转到了那第二十一人上面。

“星姑娘带人过去了,应该跑不掉。”絮儿缓缓道:“是王府前院的管家,此人知道很多前厅的事情,原本王爷打算让他管理账房的,但是姑娘没点头,所以一直耽搁着,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也是别人下的暗线。”

“能从镇府常兵手下逃脱,必然是有人接应。”长孙一梦若有所思,这些人当中唯有这个管家逃脱不是没有道理,在前院当上管家一职,本身就能接触到很多靠近苏月生的秘密,再加上马上就要提拔监管账房,只怕在苏月生那里更有着特殊的信任。这样的人无疑掌握着更大的机密,如果让他逃脱,只怕大半个燕王府都会暴露在别人的眼前了。

“通知前院,从今日开始,所有人重新调整,把权力收归倚云居,内宅前院俱为一体,不再区分。”微微沉吟之后,长孙一梦开始快速下达命令,只一句话,直接将前院的权力也给收了回来。

只是这也让言若兰微微色变,一个亲王府和普通的豪门大家还有这本质的区别,内宅基本差不多,但是王府的前院除了下人,还有镇府常兵和各式属官、门客等等。这些事寻常都是由王府椽来安排,那是朝廷正儿八经的官员,不是内宅能够管控得了的。

不过长孙一梦却有自己的打算,燕王府虽然也号称亲王府,但是和宁王府不同的是,相应的属官因为此前苏月生长期在外领兵征战,而皇帝对他也不重视,所以根本没有配备。导致的结果就是这分属前院的权力甚至于只能靠苏月生自己调配。但是他自己分心乏术之后,直接的结果就是导致被人钻了空子。

这个时候趁着朝廷配备的属官未曾过来之前,先把权力收回来,先稳住前院,等到将来再移交也还来得及。而且,如果王府椽的人选不合心意的话,至少可以靠这一招就能有心之人给挡回去。

所以即便是言若兰心有疑虑,但是长孙一梦却丝毫没有要继续解释的意思,让絮儿匆匆通知李蒙之后,迅速调整前院的人事安排,将原本和管家有关联的所有人全部调离,重新换上了内宅的人手后,让前院也开始迅速恢复运转。

“一梦,这些人怎么办?”处置了前院,接下来就只剩下眼前这些勾连外人的下人了,但是人数太多了,除了被镇府常兵在外抓获的,还有内宅四处走动打探消息的,有相互勾连的,甚至于还有不少试图再次擅闯倚云居的,林林总总加起来甚至于有数十人之多。这也让言若兰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置了,人数少,不论是打是杀,问题都不大,甚至于情节比较轻的,还可以拖出去发卖了,但是这么多人,真要全部清理干净的话,整个燕王府内宅,都要空一半了,那就不是处置,而是彻底的清洗了。

“胆敢擅闯倚云居的,不要问了,连着他们的家人一起,去找个人牙子,全部发卖定北城。”长孙一梦看了对方一眼之后,逐个发落。

“把他们都拖出去。”长孙一梦命令一下,那边镇府常兵开始快速出动,瞬间功夫,嚎哭声开始遍布整个王府。这部分人没有人怀疑他们的心思,擅闯倚云居,在这个时候几乎就等于行刺长孙一梦,发卖对于他们来说实际上已经是轻的了。

只不过此时所有人的脸色却跟着变了,发卖到定北城,那里距离帝都足有千里之遥,还是边疆苦寒之地,他们这些人真要被送过去,只怕根本没有活路。这是切切实实,比死还要残忍。

“姑娘,我们,我们也是被人蛊惑了,所以才被猪油迷了心窍,请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吧?”求饶的话中没有丝毫有用的信息,也让长孙一梦忍不住皱了皱眉,对方布置暗线的手段确实高明,这些人级别太低,甚至于根本不知道自己效忠的是什么人,自然也就问不出来什么所以然来。

不过虽然这部分人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是很明显,却给了其他人极大的震慑,在擅闯倚云居这一条就被全家发卖定北城,几乎是九成九要九死一生之后,其他人的脸色开始骤变,看向长孙一梦的目光也带着一丝丝的惊恐。

一直以来,长孙一梦在燕王府内虽然当着家,但事情却很少发火,对待下人大多时候也非常柔和。如此固然能让众人对她大有好感,但是也给了这些人一个固定的印象,那就是眼前这位虽然是燕王府的女主人,但是却并没有什么脾气。无形当中,也就极大的助长了这些人背叛的野心。

结果,在如今,当昔日这位温婉的女孩当真开始下杀手的时候,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甚至于声音都不曾有什么变化,宛如平常说话的语气,和风细雨,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留情。

这才是最可怕的,不为情绪所左右,也就不会被他们的求饶所感染,这种诡异的平静更加增添了一丝肃杀和恐怖,让所有人心头的大石开始不由自主的往下沉。

“那些四下打探消息,勾结他人串联的,全部杖四十,贬为五等女使和使役,赶出王府,发配城外田庄,着专人看管,以后再犯,不用上报,直接杖杀,拖入乱葬岗埋了。”处置完了第一批人之后,这第二批的处置办法更是让所有人感受到了其中那不动声色的杀意。

杖责四十,由镇府常兵行刑,足以让大一半人当场被打死,剩下的不死,也会被打残。如此而为之后,还会被赶到城外田庄,其结果并不比第一批人好多少。

因为是立即执行,而且这部分人是最多的,足足有五十多人,所以瞬间功夫,整个燕王府前后各处,全都是“噼里啪啦”的板子声和哀嚎声,直接震得言若兰的脸色都跟着变了。她也是当家之人,但是从未如长孙一梦这般大规模处置这么多人,而且看对方的神情,竟是于没有丝毫的变化。这也让她一瞬间心头微微一凝,转而不自觉的案子吁了口气,竟是于生出一丝庆幸来。

“好了,到你们了!”长孙一梦没看到言若兰的脸色变化,只是自顾自站起身,看着眼前这最后一批,也就是此前絮儿所言,被镇府常兵从外面抓回来的二十人缓缓道:“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出背后主使之人,我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生路,否则的话,九幽地狱的勾魂使者,今天注定是要忙得脚不沾地了。”

“姑娘饶命,我真的不知道背后指使的人是谁,但是我知道,我知道一件事。”位于最前面,也是倚云居二道门主事齐嬷嬷情不自禁的打个寒蝉,眼含畏惧的看了一眼长孙一梦后,终于忍不住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