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暗查

“交代你的事情都安排下去了吗?”言家经过整顿之后,一扫之前的懒散,内宅前院的人手也迎来巨大变动之后,言若兰也算是稍稍安心,所以在云栽走进来之后,心头一动转而道:“给西院客房那边要安排可靠的人手,早晚查验,不要有遗漏。”

“姑娘放心,管家安排了最可靠的心腹人,已经秘密潜伏在西市。”云栽低声道:“正好我们言家在西市有铺子,正好可以掩护,还能打探到点巡防营打探不到的消息,要不了多久,想来柳湘儿那日的行踪也就能查的清楚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告诉管家,有任何进展都要第一时间报到我这里来。”言若兰若有所思道:“如今只有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蛊惑她,才能解开这个谜团了。”

“姑娘为何要帮她?”云栽虽然把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但是对于言若兰的心思却还是有些不理解,所以此时忍不住问道:“把她放到家里,岂不是和燕王作对?而且您就算是想查这件事,也用不着这么大费周章吧?等到梦姑娘回来,说不得还因为这件事不领你的情呢,到时候我们岂不是白白被她给牵连了?”

“眼前我也是这么想的。”言若兰摇了摇头,带着一丝感慨道:“将她接到言家,那本是给她一个机会,至少从一梦的做法来看,倒也不像是真要将她彻底赶出燕王府。现在她不在帝都,我也是怕王爷一旦出手过重,将来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但是现在看来,我确实是错了,她若真的留在燕王府,那就不仅仅是在给一梦找麻烦,更是在给王爷找麻烦,稍有不慎,还会连累到我自己。我只想找个地方过过清静的日子,也不想去想着什么内宅争斗,在一梦跟前,过的很好。”

“姑娘若不是被宁王给——”云栽叹了口气,不过也没有继续下去,言若兰如今的处境才是最艰难的,刚刚生过孩子,周围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她能想的,已经不是燕王妃那个位置,而是能够有个过日子的地方,有个过日子的人而已。原本跟在长孙一梦身边,也很好,至少云栽看得出来,对方并没有排斥的意思,否则的话也不会任由自己这些人在燕王府住那么长时间,而且言若兰将言家下人带入王府都无动于衷。但是如今,却偏偏被柳湘儿给连累到了。

“姑娘放心,我会想办法去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的。”云栽知道言若兰的处境,所以也没多说什么,开始暗地里和管家联手,在西市那边仔细调查这件事。

言家这样的大家族,在帝都东西两市都有自己的买卖店铺,她靠着言若兰的面子出没期间,无人怀疑,而且这种地方消息来源非常广,很快就得到了一点头绪。

“这么说来,倒还真的是被人给绑走的?”来自西市的消息有些模糊,主要是那地方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加上商事本就接触五湖四海的人,所以云栽带回来的消息足足有十几条,但是每一条都缺少关键部分。但饶是如此,言若兰拼拼凑凑之下,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那一晚,柳湘儿在西市附近是被人绑走的,只不过当时西市接近闭市,所以亲眼目睹的人不清楚,以至于事到如今连最初传出来消息的人都查不到了,只有这糊里糊涂的一句话。

“安排家里人,将西市东边这半条街所有的商铺全都打听一遍,记住不要露出踪迹,要派可靠的人去。”言若兰想了想之后转而道:“这里就十几家铺子,也没有勾栏瓦肆,一个女子被绑走,看到的人肯定不少。只不过王爷带着巡防营查的太严,八成这些人即便是看到了,也不敢多开口,唯恐自己惹祸上身。”

“姑娘说的是,奴婢在那边还可以看到巡防营的人,好像他们也没有放弃搜查。”云栽点了点头,但是随即道:“不过看样子是放松了不少,也没有深入进去探查。”

“那可能是放出来的幌子。”言若兰摇了摇头道:“应该是一梦临走之前的布置,又或者是絮儿的手笔,这丫头心思缜密,湘儿出了这么大的变化,她没有理由不继续追查下去。”

“絮儿其实才让人觉得害怕。”云栽吐了吐舌头,有些心有余悸道:“姑娘您可能不知道,这丫头在对人出手的时候,什么表情都没有,比梦姑娘还让人恐惧。我们走的时候燕王府的那些下人都在说这件事。说将来倚云居要真的是她掌家,那就真的没好日子过了。”

“她本就是掌家女使,一梦不也一直让她掌权吗?”言若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云栽之后道:“你也跟着学着点,好歹拿出掌家女使的气势来,别丢了我的人。”

“知道了,这不是学不会嘛。她那心思,都快赶上梦姑娘了,手下的人谁做过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云栽苦笑一声之后,忍不住直摇头,不过倒也没说什么,开始重新按照言若兰的话继续跟踪西市那边的事情。

不过很快,变故就从家里传了出去,在云栽的视线都放到了西市之后,西院那边原本布置的人手开始暗地里前来汇报,有人进出过西院。

“知道是什么人吗?”言若兰提前有布置,西院那边借着整顿,所有人都换了,所以对于这个消息她没有怀疑,只是有些不解道:“西院是内宅,而且周围也没有进出的门户,如何能够有人出没?”

“应该是翻墙过去的。”负责西院的是言若兰的奶母林嬷嬷,也正是因为她的存在,言若兰才放心的将柳湘儿安置在西院。此时她一句话让言若兰猛然间想起了什么,以至于脸色也随即而变。

“姑娘您怎么啦?出事了?”言若兰的脸色变化让林嬷嬷心头一突,急忙上前道:“要不要我带人去西院整个搜一遍?看看这个柳大姑娘是不是在家里藏了男人?主君可是三令五申,不准外男进入内宅,这——”

“不是,嬷嬷你不明白,不是男人的事。”言家自从言若兰出事之后,内宅几乎就不见任何男子出没,这是言起山下的铁律,所以林嬷嬷还以为是柳湘儿招来了男人。但是却被言若兰出言打断,转而摇了摇头道:“嬷嬷,你带人去查一查西院周围的院墙,看看有没有狗洞或者地道什么的,记住了,不仅要瞒过湘儿的眼睛,而且越是偏僻的地方越不能放过。而且如果西院没有,那就以西院为中心,往周围的地方查。把这两天所有进出西院的下人全部带过去,你亲自审问,有说不出理由,全部抓起来。”

“姑娘放心,一切交给我。”言若兰说的郑重无比,也让林嬷嬷心头一突,有些不放心的问道:“是不是真出什么事了?要不要去回禀主君一声?姑娘您如今——”

“不关我和言家的事,嬷嬷放心。”言若兰摇了摇头,示意对方安心之后想了想之后道:“记得事情别让湘儿知道,另外让管家过来一趟,如今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其他,我要调护卫进入内宅,只是不能惊动其他人。到时候嬷嬷你还要配合管家一下。”

“那主君那里怎么办?”林嬷嬷直摇头道:“主君上次把我叫过去好一顿骂,要不是姑娘您拦着,我老婆子只怕都要被发配到田庄了。这回——”

“我会和父亲说清楚的,这回不一样,这是大事,女眷做不来。”言若兰摇了摇头,没有过多解释什么。林嬷嬷办事稳重,这件事也只有交给对方才能让他安心。

“那好吧。”林嬷嬷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但是这件事在言起山那里,却并没有引起什么变化,甚至于在言若兰开口的时候,他就跟着点了点头,只是在看了一眼对方之后脸色有些奇怪。

“你自己也想好了吗?”这是言起山问的第一个问题,也是一下子让言若兰的脸色变僵住了,微微沉默之后才跟着点头。

“其实燕王府出的事不仅仅关系内宅,这个赵王世子已经和我说了。”言起山似乎对于言若兰的反应有些欣慰,所以脸色变得温和下来后,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不少道:“你的选择不会有错的,长孙家的那个丫头不管是什么身份,对于如今的燕王来说都是最合适的王妃,没有之一。即便是换做是你坐上燕王妃的位置,也不会比她更好,这是平心而论。”

“所以父亲是认可女儿的做法和想法,是吗?”言若兰虽然有些犹豫,但是终究还是开口道:“父亲不怪女儿给你丢脸了吗?没有心气,反而一心只想过平淡的日子,将来即便是心想事成,也不会给家族增光。”

“你过好了就成,家族是家族,你我是你我。”言起山对于这种问题已经考虑过无数遍了,所以闻言毫不犹豫道:“莫要因为家族而委屈自己,你想要的,为父都会帮你实现。只是如今朝局晦涩不清,燕王府内宅的这一起变化估计很快就会被人利用,所以你的做法很对。而且将来长孙家的丫头回归,也会记得你这份好的。你们相处融洽,为父就不求什么了。毕竟,她是得了册封的,而且燕王的心思都在她身上。”

“所以,该做的事情还要继续,不仅如此,为父也帮你一把。”说到这里,言起山老眼之中泛起一阵精芒,跟着声音冷然道:“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在背后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