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先下手为强

“琴儿也在啊,刚好,饿死了,我先吃点东西。”苏月伦回到倚云居的时候,苏月琴也正好过来看望沈星洛,倒是给了他和长孙一梦单独说话的机会。

“这么说,红楼楼主就是那个跌足道人?”长孙一梦听完苏月伦将自己在红楼的所见所闻说出来之后,脸色有些恍然道:“这么算起来,就对上了。从前送我毒经,吸引我去翠微山,去找去找月生,从而名正言顺的让我和月生能够相识,他倒是布局深远,目光也很不错。”

“老家伙确实很厉害。”苏月伦对于这一点毫不怀疑,点头道:“我是很少碰到对手的,这老家伙给我的感觉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意思,只不过我觉得,这长孙氏的行径他未必全都知道,否则的话,以他的道行,怎么可能出那么多昏招呢?要是换做我,肯定会傍着王嫂这条路,那样的话,很有可能会形成前朝长孙后族的传奇,等到下一代出世,搞不好真有可能实现长孙氏的意图,将苏氏的江山变成他长孙氏的朝堂。”

“你是说外戚涉权,乱及江山?”苏月伦的性子向来是没有丝毫顾忌,这种话也只有他能说得出口。但是很显然,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这在前朝已经被证明过了。虽然最终因为其他原因而失败,但是毫无疑问,改朝换代的事,前朝靠着后族已经成功过。这一次,如果重演,那比起如今长孙氏采取的办法要好得多。而且从之前红楼忽然示好,给她送了发钗等物来看,红楼楼主也不是没有行动,只不过后来放弃了,有始无终而已。

“所以我有一种感觉,可能类似于孙正义这样的长孙氏族人中坚力量想要更大的突破,比如说,趁着夺嫡之争,挑动两大皇子刀兵相见,从中渔利,颠覆天宁江山。”苏月伦继续着自己的推测道:“这样更快,而且从目前来看,只要王嫂不出手,那么苏月宸在这个时候肯定不会介意有人选择他合作。”

“动刀兵吗?”长孙一梦盘算了一下之后道:“帝都附近的兵权都在太尉府,而太尉府苏月宸向来插不上手,这一点就连世家都无可奈何。但是不在帝都的话,就只有回到之前我们所想到的,崔家的地盘了。”

“不错,就是晋阳或者博陵。”苏月伦点了点头道:“晋阳那地方是本朝龙兴之地,也是世家大族聚集之所,他们有足够的实力来挑动战乱。只需要将王兄的手脚绊住,或者在什么地方先开始动乱,吸引王兄亲自领兵平叛,那么他们就足以趁此机会举兵攻打帝都。”

苏月伦只说了这一条理由,但是对于晋阳和博陵两地来说却都足够。博陵周围有崔家这个天下世家之首,而且一旦清河崔家靠拢过来,那么实力势必会迅速增加,足以在短时间内迅速改变整个中原地区的力量对比平衡,从而吸引更多的世家大族参与其中。

这种聚集,甚至于很多时候皇族和朝廷都无法干预,而且世家大族一旦在一个地方聚集的太过于集中,对于皇权那就是直接的威胁,更何况这两个地方和帝都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可以说,只要出现这种情况,那就是离谋反不远了。

“王兄已经针对博陵和晋阳做出部署了,只是这种大家族聚集之地,皇权的影响力并不大,即便是地方官员能够效忠于朝廷,真要是出了事,那还是会瞬间彻底糜烂。”苏月伦看着长孙一梦陷入了沉思,顿时自说自话道:“所以还是要立足于将苏月宸禁锢在帝都城内,不能让其离开,否则的话那就真的需要动手了。最好要想到办法打消皇叔父让苏月宸外出就藩的念头,他出不了帝都,那自然就少了一个关键。至少,苏月宸是无计可施。”

“陛下马上就要举行春狩了吧?”长孙一梦看了看苏月伦后摇头道:“按照规矩,春狩的时候,朝堂六部还是需要运转,月生监国,那自然需要坐镇朝堂,处置政务啊?”

“只怕不能!”苏月伦摇了摇头,苦笑道:“王嫂有所不知,这只是针对一般皇子的规矩,但是一般有了监国的权力之后,实际上是不能离开陛下左右的,这中间的道理不说王嫂也能猜得到。所以说春狩开始之后,兄长甚至于是我们都需要跟随圣驾前往九安山,倒是苏月宸可以留在帝都。”

“那就提前安排好人手,盯住他。”长孙一梦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苏月伦话中的意思,不论监国的是皇子还是太子,本身的权力都太大了,如果要对皇帝不利的话,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改朝换代,所以基本上都只能陪伴在皇帝左右。但是这本身实际上也是个机会,苏月宸出不去帝都,那只要看住了对方,就足以将这场阴谋彻底被扼杀在萌芽之中。

“这只是原本的猜测,但是现如今,有了长孙氏的参与,我觉得不论苏月宸能不能逃出帝都,该来的总会是要来的,甚至于来的更猛。”苏月伦目光闪动了一下,一句话说的长孙一梦悚然一惊道:“你的意思是,长孙氏可能会从背后转到台前,假借苏月宸的旗号,举兵谋反?”

“这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从目前红楼的反应来看,是十有八九就是这么部署的。”苏月伦之前就想到了这个问题,所以此时毫不迟疑的点头道:“这对于他们来说才是一举两得。借助于苏月宸来抵挡朝野的压力,却借用了世家和他宁王的旗号和力量,一旦真的等到他们掌握了权力,那还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吗?甚至于理由和借口都想好了。”

“那就只有先下手为强了。”长孙一梦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甚至于可能会影响到自己,苏月伦的目光是什么意思,她一目了然。自己也是长孙氏的族人,只需要用些反间计,就足以在大乱来临之前,破坏皇帝对自己的信任,从而瓦解苏月生这边的战力。这一招实在是太狠了,一箭双雕,几乎是算准了自己和苏月生的感情,只要自己出事,对方绝对不会袖手旁观。但是一旦参与进来,就只能被拖进漩涡,让左右大局的最后一支力量失去作用。

“王嫂下定决心了吗?”苏月伦早就在等这句话了,他知道长孙一梦的性子,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有任何的拖泥带水,而且一切都会谋划妥当。所以顿时露出了笑意道:“看看我啊,我可以去执行的,好久没感觉这么精神了。”

“世子但请施展手段就是。”长孙一梦微微一笑,没有理会苏月伦这搞怪一般的话语,只一句话之后,转而道:“你觉得,孙正义会跟着陛下去九安山吗?”

“六部朝臣,尤其是他这种礼部尚书,自然需要留在朝中处置政务,又怎么可能过去呢?”苏月伦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神情,长孙一梦提到孙正义,明显是想好了,所以跟着笑道:“但是不是还有孙哲吗?我有办法把他带上,而且孙正义只要不敢翻脸,就无可奈何。”

“那就行了。”长孙一梦点了点头道:“世子去找陛下要一个差事吧,整个九安山那边的春狩大可全都接下来。所有朝中随行人员自然也就归世子去调配,那些人该去,那些人留守,一目了然。我想,这会其他人应该说不出什么来吧,那些反对的人反而就是需要关注的重点了。”

“至于红楼,我来对付他们。”长孙一梦话锋一转,语气虽然依旧宁静,却透着一股隐隐然的杀意,如果说之前因为长孙氏的事情,她选择冷眼旁观的话,那么这一次,在沈星洛受伤后,她就已经不愿意隐忍。能在这个时候给苏月宸提供臂助,甚至于招来这么强大的人对付沈星洛,她就没理由不出手。

“需要我进宫一趟吗?”苏月伦想了想之后转而道:“星落受伤的事其实可以让皇叔父知道,他就算是明白这和宁王府有关,也不会多说什么,反而会将注意力放在你如何对付红楼上,到时候不顺势解开他的心结吗?”

“暂时不用,别打草惊蛇。”长孙一梦摇了摇头道:“你安排一下,近日我想去红楼一趟,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在打我的主意。”

“那只怕要重新安排了,红楼能够伫立帝都这么多年,还能给苏月宸提供这么强大的护卫,我若是不安排好,还真不敢让王嫂过去。”苏月伦点了点头,长孙一梦的这一手其实是想给红楼楼主一个机会,但是在他看来没有什么作用。所以去不去,都随对方的心意而定,只不过这护卫问题,却让他有些头疼。

“没事,我和星落过去就可以。”长孙一梦倒是没想那么多,转而边走边道:“帝都城内,他们还不敢动手,否则的话,又何须借助苏月宸?杀进皇城不是一劳永逸吗?”

两人的这种对话之中,所有的事已经开始迅速安排妥当,甚至于不需要长孙一梦怎么交代,苏月伦在随后就已经开始了行动。这一次,长孙一梦的目光终于转向了红楼,转向了长孙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