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监,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带禁军来本官家中?”陈家门口,陈玄礼被禁军的阵仗给吓了一跳,等到看到郑大监亲自带人过来后,顿时脸色彻底变得阴沉了下来。
“奉陛下命令,抓捕陈家上下所有人等。”郑大监目光死死地盯着陈玄礼,那种杀意几乎是毫不掩饰。他作为皇帝身边最亲近的人,很少有这种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但是陈淑妃和陈家的这个动作却很显然触碰到了他的底线,这不仅仅是要下毒害死皇帝,而且将他本人也一并牵连进去了。可以说,如果在后宫,长孙一梦只要对他有所怀疑,他几乎没有任何的辩解之词。作为宫中大监,负责皇帝的饮食起居,皇帝中毒这件事他本身就难辞其咎,再加上三德子素日里跟他的关系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这条命几乎全是长孙一梦保出来的,他几乎不敢想象,今天自己是怎么度过这些时间的。
所以此时面对陈玄礼的叱问,他根本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反而手持皇帝令牌,朝着所有人冷笑道:“陈家图谋不轨,暗害陛下和皇后,罪不容赦,今陛下亲下圣旨,捉拿陈氏一族进入宗正寺候审,敢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郑大监,你——”陈玄礼怒目相视,但是禁军却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一扯膀子,强行给他拖了出去,随后,整个陈家所有人全都给禁军带进了宗正寺。
这一下直接满城哗然,陈家是天宁的顶级豪门,号称颍川世家之首,光是在帝都的族人就多达近千人,这一连串的被带走,直接引来了无数百姓的关注。因为宗正寺向来不会对外公布自己言行,所以根本没人知道陈家到底是犯了何事。
陈家尤其是陈玄礼,此时更是整个 世家之望,也是苏月宸之望,这个时候禁军忽然对陈家动手,直接让世家一系的所有人手慌了神。以至于在禁军带着陈氏族人前往宗正寺的时候,不断有人开始前往奉天殿,打算亲自找皇帝询问原委。
而此时,在宗正寺内,苏龙城却不急不缓的看着后宫不断送过来的供状,根本没有理会陈玄礼,甚至于在禁军上前汇报的时候都没有抬头。
“陈玄礼,陈尚书,说吧,事到如今,陈淑妃在宫中事发,你打算如何跟本王交代?”足足半晌之后,苏龙城才抬起头来,看着被禁军给束缚住的陈玄礼,似笑非笑道:“本王已经给你陈家面子了,所以才在这宗正寺里问话,要是按照陛下的意思,你现在应该身在刑部。”
“赵王爷你在说什么?”陈玄礼盯着苏龙城,一字一顿冷笑道:“我陈家怎么啦?我能做出什么来?”
“那你自己看吧?”苏龙城将手中的供状全都扔到了陈玄礼跟前,摇头道:“你们打算谋害皇后的想法,当真别人不知道吗?这是宫中涉案人员的供状,还有陈淑妃自己的口供在此,你觉得本王还有必要去问你陈尚书吗?”
陈玄礼脸色剧变,苏龙城的这些话里透露出来的意思,是不打算通过审讯,就直接给他定罪。而宗正寺内,一般处置的都是皇族,也不需要明正典刑,只需要将结果告知皇帝,皇帝没有意见,那么他苏龙城这个族长几乎就可以决定所有皇族成员的生死,更何况还是本身就是已经认罪的人。
“我陈氏又不是你苏氏皇族,你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你以为你这个皇族族长能管得了我陈氏的事情吗?”陈玄礼根本就没看这些供状,反而盯着苏龙城冷笑道:“我是朝廷命官,是陈氏的族长,你要是敢悄无声息的对我出手,这天下的世家——”
“天下的世家那也是我天宁的臣民!”苏龙城直接打断了陈玄礼的话,声音骤然间变得极为凌厉道:“我天宁的皇帝都被人下毒暗害了,我这个苏氏皇族的族长惩办凶手,难道不应该吗?我为什么不能决定你的生死?你身为人臣,谋害君王,那是诛九族的大罪。身为族长,族人为了后宫争宠,居然就敢对皇后下手,你算什么族长?今天本王就告诉你,陈氏,获罪于天,罪无可赦,本王不仅要处置你,还要将你颍川世家陈氏连根拔起。”
“以后,这天下就没有陈氏了。”苏龙城一甩袖子,盯着陈玄礼冷冷的开口道:“莫要以为自己是陈氏的族长就可以让我苏氏皇族避让,我告诉你,你敢谋害皇帝,那就要做好身死族灭的准备,如今,报应来了。”
“我陈氏要身死族灭,但是长孙氏呢?”陈玄礼被苏龙城这斩钉截铁的一番话说得足足愣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毒是来自长孙氏,如今长孙氏的族长身为燕王妃,陛下亲封的玲珑郡主,这怎么算?难道你赵王爷就对她不管不顾吗?”
“呵呵,这么快就自己招认了?本王可没说过你给陛下下的毒来自何人之手。”苏龙城花白胡子一阵颤抖,说的话让陈玄礼脸色一黑,但是他自己却浑然不顾,转而看着对方冷笑道:“谁告诉你长孙氏的族长是燕王妃了?长孙一梦可不是长孙氏的族长,她是陛下册封的玲珑郡主,和长孙氏可没关系。你以为陛下会册封一个逆犯之女为郡主,而且还要让她嫁给燕王吗?”
“苏龙城,你如此掩人耳目,你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不成?还是以为长孙氏的族人都死光了?”陈玄礼连退几步,很明显,苏龙城的这番话是直接将长孙一梦和长孙氏的关系给撇了个干干净净,而且还是当着他的面睁着眼睛说瞎话。
“长孙氏的族人早就死光了,十八年前不就是吗?”不过不等他一句话说完,苏龙城就直接摇头笑道:“本王亲自出手,你陈氏不也在本王面前摇旗呐喊,还给本王签订了军令状吗?那是你父亲亲笔所书,长孙氏剩余族人已被你陈氏斩杀殆尽,没有任何漏网。这军令状可是压上了你陈氏所有人的性命啊,难不成你想抵赖?”
“这么说,你从十八年前就开始布局对付我陈氏?”陈玄礼此时算是彻底被苏龙城的话给惊呆了,那份军令状他是知道的,但是签订的时候,他甚至于还在场,如果这也是苏龙城的谋划的话,那就太可怕了,所以这一瞬间,他额头上冒出了无数的冷汗,以至于情不自禁开口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干什么?”苏龙城冷笑道:“本王能有什么心思?不过是你陈氏自己为了在陛下面前邀功请赏,自己写下来的军令状而已,本王可是什么都没做,那是你父亲亲笔所写,本王没有逼迫他一下。如今你告诉我,你是打算承认你父亲当年办事不利,让本王拿出军令状,将你陈氏一族全部拿下军法处置,还是自己认罪,让本王继续处置你陈氏一族?”
“左右两条路,陈氏的命运,在你决定对陛下和皇后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好了。”苏龙城盯着对方一字一顿道:“今日你认不认罪,其实都一样,本王出手,就不会给陈氏留任何机会。这么多年,你们自己做过的事,难道就这一件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王手中,至少有让你陈氏灭族十次的证据。”
“所以,你是早就想对我陈氏出手?”陈玄礼此刻,脸色算是彻底变成了冰块,盯着苏龙城喃喃自语道:“从十八年前开始,你就对我陈氏起了杀心?”
“你们当年自己做下的事难道真以为别人永远不知道吗?”苏龙城冷笑道:“红楼为何做大?幕后是谁一直在暗中扶持?需要本王多说吗?你以为自己帮了长孙氏的族人,就可以将其当做对付我苏氏的刀吗?我可以告诉你,这把刀,早在十八年前,就已经对准了你陈氏,只不过这么多年一直引而不发,那是对你陈氏的仁慈。但是没想到这种仁慈,却换来了你们更大的背叛,到了如今连陛下都敢下毒,你们是死有余辜。”
“来人,写下本王对陈玄礼和陈氏一族的判词,然后将陈氏所有人全部法办。”苏龙城一扫旁边记录的文书,声音不带丝毫感情道:“陈玄礼,藏匿宵小,诬陷忠良,构陷燕王妃,意图搅乱朝堂局势,罪在不赦。陈氏,纵容族人子弟勾结贼人,给我天宁君主下毒,致使陛下险遭不测。事发之后,不仅不知悔改,反而以长孙氏旧事威胁宗正寺,其罪当诛!宗正寺念在陈氏于前朝稍有功劳于百姓的份上,网开一面,只诛首犯,陈玄礼及帝都所有族人全部判处凌迟,陈氏旁支族人着即发配岭南之地给边疆将士为奴,三代之内,不得入朝为官。”
“苏龙城,你!”陈玄礼大吼一声,当即就要冲到苏龙城的跟前,却被对方一脚给踢飞了出去,转而毫不留情道:“本王给了你们陈氏十八年的机会,你们都没说出当年陷害长孙氏的实情,那也罢,如今长孙氏已经烟消云散,过往的一切,你们不必再说了,就拿着你陈氏族人的血为自己当年犯下的过错赎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