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慕容蕴相约

“姑娘,有人写了一封信过来,可是没写名字。”清越一大早便在屋门前捡到了一封信,上面还沾染了雾水,看样子应当是前一日晚上送过来的。

成千染伸出手去接,三下五除二拆开了信,信封上没写名字,信内也没写,不过倒是写上了她的名字。

潇湘别院,明日午时三刻,故人相见,钱晓月。

字迹看着十分生疏,在成千染的记忆里,也并没有这么一位故人。

“姑娘,是什么人?”清越见成千染神色有些不大对劲,便上前问道。

“不知道。”成千染将信纸和信封翻转了一遍后,也看不出来半分的头绪来。

但能称呼她为钱晓月的,无非都是她在天运国认识的那些人。

总不会是东方郡若寄来的。

“莫桑,献王最近可有什么动向。”成千染捏着手中的信询问道。

“献王一直都呆在府中养伤,并没有其他的动向,不过姑娘先前关注的那个少年现在还在庄城内。”莫桑如实回道。

成千染点了点头,“东方郡若的事情还要辛苦你了,人现在到了庄城,怕是在暗地里谋划着小动作。”

“是。”

成千染看着手中的信发呆,突然想起一事来,便朝着清越招了招手道:“你去帮我打听潇湘别院附近都住了哪些人,特别是最近搬过来的。”

清越得了吩咐后,便收拾打扮了一番出门去了。

“她去哪里。”凌空策倚靠在门边故作不在意地问道。

“你说谁。”成千染炸了眨眼不解地问道。

凌空策努努嘴,示意刚刚走出门的清越,“明知故问。”

“她帮我去做些事情,探听一下。”成千染微微笑道。

“她一个女子,又没有武艺傍身,还在这么乱糟糟的庄城内……”凌空策欲言又止道。

成千染故作沉思状,神情赞同道:“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的确不大安全。”顿了顿,又转眸说道,“但是清越一向是个聪慧的女子。”

“你的意思是她不会陷入危险之中。”凌空策歪过头问道。

“凌世子,”成千染好笑地看着他,“若是担心的话,不妨前去看看,这样也会杜绝危险。”

“我……我为何要去看看。”凌空策轻咳一声,说话有些吞吐。

成千染抿了一口茶水,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没有应话。

凌空策还是有些忍不住,却又不好说要跟着去瞧瞧,只能继续在这处纠缠着成千染,“千染,你不是有些功夫的,她也是你的贴身丫鬟,出了事情你的心里也不会好受的。”

“说的是,那要不凌大哥帮我去瞧瞧吧,我还有些事情要办,就麻烦你了。”成千染看出了凌空策意图,若是她今日没有动作也没有回应的话,凌空策怕是会在这里纠缠下去。

“也成,我就听你的去看看。”凌空策认真地回道。

成千染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明明是想跟着一起去的,非要她给个台阶下。

自从那日她与凌空策说完那些话后,凌空策便对清越态度大变,但后者却不再如从前那般热切了,维持着距离不敢再靠近。

可就是如此,凌空策却突然热切了起来。

等到天黑的时候,清越与凌空策才回来,一前一后。

清越瞧见了成千染后,便小跑着过来,瞄了一眼凌空策,见后者直接回房去了,这才有些气息不稳地说道:“姑娘,我打听了一下,说是这两日有个贵客住在了潇湘别院内,还是包下了整个潇湘别院。”

“整个潇湘别院?”成千染微微一愣,能够下这么大手笔的人,定然是富得流油了。

“是,还带了好些个下人住了进去,我听在里面做杂事的婆子说,住进来的人是个贵人,大家都叫他世子,却不知是哪个世子。”清越回想着说道。

成千染听此,心中已然明了这个‘世子’到底是何人,“不用再想了,原铭来了。”

“是原世子,莫不是原世子约姑娘想见。”清越紧张道,“原世子爱好女色,莫非对姑娘还是念念不忘?”

“你想什么呢。”成千染笑着点了一下清越的额头,“不要胡思乱想,原铭要是真的想来见我,岂会用这样的法子,直接人就大摇大摆地来找我,何必要搞这种信。”

“那会是谁。”清越吹了一下自己有些散落在额边的碎发。

成千染眯了迷眼,“你今日去打听,可听下人说过,有女主人一同住在潇湘别院。”

“倒是听说是有个夫人住在那处,只是不知是不是世子夫人。”清越皱了皱眉头道。

“十有八九就是她了。”成千染笃定道。

清越不解地问道:“姑娘说的是——”

“慕容蕴。”成千染淡定地吐出了这三个字。

她有太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当初慕容蕴装病要死要活不肯嫁给原铭,最后只能不甘心地上了花轿,大半年都过去了,不知这位公主过得如何。

不过想想她这日子也不大好过,后院里的莺莺燕燕就够她好受的了。

慕容蕴那性子又是个极为好强的,偏生是看不上原铭的,后院的日子不好过,夫君那处的日子估计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姑娘去还是不去。”清越担忧地问道,“若是她的话,姑娘去的话,多半是要吃苦头的。”

“去还是要去的,不然她总是要惦记我的,只不过现在去还要准备准备。”成千染嘴角勾出了一抹弧度,带着一丝算计。

翌日,成千染梳妆打扮后,便按照信上的内容前往潇湘别院。

院内的丫鬟知晓她会来,便也没有多问,直接领着她往内院走去。

亭子坐落于水上,微风阵阵,波光粼粼,风景如画,潇湘别院算是私宅,装修布置都是极好的,一日的租金便高达二百两。

成千染一眼便瞧见了亭子上坐着的女子,她身穿暗红色的长裙,年纪并不大,但穿着这一身格外显老。

她抬眼朝着成千染那处看了一眼,而后又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注汤于盏,不紧不慢地搅拌着茶末。

“来了。”

待成千染走至眼前,慕容蕴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置于茶托上。

“看见我,怎么都没有一丝吃惊的表情。”

慕容蕴神情似笑非笑,像是暴风雨前夕一般的宁静。

暗红色的衣裳将她的肤色衬托得雪白,却因发饰款式陈旧难掩老态。

她今年不过十八的年纪,正值青春年华,如此打扮,像是三十多岁的妇人。

茶盏放下后,慕容蕴便不动声色地将手指收入衣袖之内。

“大抵是猜到了。”成千染自顾自地坐下道。

“我刚点茶,你尝尝味道,或许能够……”慕容蕴笑意欲浓。

成千染看了一眼桌上茶盏里的淡绿色的茶水,沫饽厚重,清香的茶味在空气中弥漫着。

这若是旁人做的点茶,成千染还是极为愿意尝一尝味道手艺,可这偏生是慕容蕴做的,她可不想死在这里。

“不必了,这样好的手艺还是世子夫人自己享用吧。”成千染不动声色地笑着说道。

“是怕我下毒不成?”慕容蕴捂唇笑出了声。

成千染点了点头,“自是如此,十三公主当初还在闺阁之时,对自己下毒这种事情都敢做,何况是对旁人呢。”

话里充满了挑衅的意味,成千染还是看着慕容蕴一字一句说出来的。

她很不喜欢与如今的慕容蕴打交道,当初这个女人还不知晓收敛锋芒,大多数时候都是直来直去,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如今她摆出一副无害的笑容满面的脸来,活像是一只笑面虎,看不出她的底细,更看不出她到底在打些什么主意。

慕容蕴神色微变,却只是冷笑一声,“怎么都过去这么久了,钱姑娘还是喜欢提往事呢,说来说去,一切都不是钱姑娘做的好事吗?”

“世子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难道是这一场姻缘不得夫人的心意。”成千染抬眸好笑地问道。

“与原世子成婚,本就是皇上赐婚。”成千染微微笑道,“世子夫人也应当真的忘记尘缘,我与夫人之间本不该再见了。”

“你闭嘴。”慕容蕴一直很讨厌成千染如此模样,瞧着是条温顺的狗,却没有半分的忠心,还会经常反扑咬人,这群贱民就是如此。

成千染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容,“世子夫人若是无旁的事情,那我就不奉陪夫人的雅兴了。”

“站住!”慕容蕴一掌拍在了桌上愤怒起身,“你不过就是个低贱的商贾,也敢在我这处耍脾气,我可是世子夫人,你是个什么东西。”

“世子夫人这是不想装了。”成千染停住脚步,回过身来静静地看着慕容蕴,“我也想着夫人何时是这么讲理的人,突然说我喜欢提及往事,说的夫人您是都忘记了前尘往事一般。”

“呵。”慕容蕴轻笑一声,“我的确是不能忘怀,你和我那十四皇妹联合在一起做的好事,一桩桩一件件,我至今都无法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