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饱了。”
鱼露捂嘴,打了个饱嗝儿,懒洋洋地斜靠在椅子上。
金珊佳伸出粉色的舌尖,舔走了杯口最后一点果肉残渣,“我也喝饱了。”她不无遗憾地说:“要是有啤酒就更好了。”
不过节目组是绝对不会向选手提供酒精饮料的,毕竟万一有人喝多了寻衅滋事,还得他们收拾残局。
所有人吃饱喝足,聚餐进入了尾声,伤感的情绪慢慢又缠绕上女孩们的心头。
“哎——”褚慧长长地叹了口气。她也说不清叹什么,就是觉得怅惘难过。
祁佩觉得有必要打断这种消沉的氛围。她想了想说:“那要不然我给大家布置一个任务?今天晚上每个人回去都写一份自我总结的报告,字数不限,但务必真诚准确,每一句话都言之有物。如果有人需要,我可以为她写一份评价作为参考。”
“不用不用。”金珊佳一个激灵,当即摆手婉拒,“我谢谢您了。”
当年被班主任支配的恐惧莫过于此了。
褚慧犹豫了一下,小声地说:“我想要,可以吗?”
祁佩对她点头,“当然。”
“我也要。”张芃娅也跟着举手。她态度更坦荡,话也更多一些,话里还意有所指地提醒队友们,“小时候读书的时候,觉得这些玩意儿可烦了,都是些□□。现在做啥都慌得一批,恨不得连上台先迈左脚还是右脚都研究一下。我觉得能反省一下也挺不错。”
张芃娅说完忍不住看了一眼祁佩。可能是受到祁佩态度感染吧,这种闲事放在以前她是绝对不会多管的。祁佩想帮助大家,她也不想让祁佩的心意不会被辜负,想要大家不错过任何提升自我的机会。
因为追梦的路实在是太难啦。
张芃娅微微后仰,脸上露出一丝略显苦涩的笑容。
金珊佳思考了一会儿,改了主意,“那也算我一个。”
“还有我。”
“带我一起呗。”
剩下的人也跟着响应,她们中有几个人是真心实意,又有几个是出于从众心理难以确定,但结果足够令人高兴。
被祁佩那么一打岔,倒是再也没人顾着伤心了,大家都是一脸沉思,想着回去的报告该怎么写。
这一幕被镜头如实记录下来,又被简单剪辑后送到了导演组。
有工作人员认为这是一个不错的小视频,甚至可以用“聚餐”这个主题打造出一个衍生的栏目。
导演组内部讨论,都觉得可以一试。主要这就有现成的视频,不需要特意准备些什么。
李副导演点了根烟,若有所思,“没想到这个祁佩还是真是赤子之心?”
总导演好奇地问:“这话怎么说?”
李副导演便把祁佩拒绝拍广告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
总导演嗤笑了一声说:“赤子之心能保她出道吗?某位不愿透明姓名的钟姓投资人要我们这一环节就把她给淘汰了。”
李副导演说:“你不是没答应吗?”他也不是帮祁佩说话,就是想跟人抬杠。
总导演翻了个白眼,“我那时看在流量的份上。”
祁佩小队的聚餐视频很快剪辑完播放,在网上引发了不错的反响。观众们最想看的就是真人秀的真实,选手们私下的聚餐可是再真实不过的场景了。
——我愿意用我身上十斤肉换PLMM们的梦想全部实现!
——我的感动!全被祁佩佩的一句都给我写报告终结了……
——有一说一,祁佩佩有我当年班主任那味儿了
——我刚第三次考六级,感觉还是不了,太理解她们的心情了
——前面的你是和祁佩佩一个地狱里出来的魔鬼吧?
——为什么我家钟宁不在?祁佩嫉妒排挤优秀漂亮的妹妹石锤!
——为什么不带钟宁玩钟宁粉丝都没点逼数吗?
————
第二天所有选手再次集合在初次评分的舞台上,按照第二次分班的成绩坐。
节目组有意渲染残酷的氛围,营造出了被淘汰的选手将被从“金字塔”上赶下来的落差效果。
祁佩心理上越发不喜欢这个节目组。竞争是残酷的,但没有必要做得如此不近人情,她怀疑导演是达尔文社会主义的忠实拥趸。
唐窈跟祁佩透过口风,节目组没打算那么快就淘汰她。祁佩没有高兴,也没有失望,她只要想到要再次枯坐几个小时就开始感到暴躁。
导师们为了制造悬念,不停地卖关子、拖长声调,是不是还要插播一些赞助商们的广告……
祁佩感觉无趣极了,有这功夫她六份报告都看完了。
最后评分的结果出来,祁佩队伍的成绩倒还不错,留下的人数过半,鱼露、祁佩、钟宁和褚慧都成功留在了挺进下一轮。
有人留下也会有人淘汰,节目组绝不会放过那么好的煽情机会。一群小姑娘抱头痛哭,“金字塔”上凄惨得犹如牛郎织女鹊桥分离现场。连钟宁都挤出了几滴眼泪,漂漂亮亮地从眼眶滑落,又被轻轻拭去,一点也没有破坏她精致的妆容。
任谁见了都要忍不住“夸”一句:做作。
祁佩东张西望,不经意间与钟宁对视,从她的目光中察觉出一股恶意。
祁佩不怕,反而对着她微微一笑。祁佩没错亏心事,自然是光明磊落的,但钟宁就不一样了,她不由地心虚地垂下眼睛。
成绩是从后往前宣布的,谁能坐上“王座”作为最后且最大的悬念,最后的竞争者有三位:鱼露、孟嘉宁和赵黎明。
导师们评分的时候,会全面地考虑鱼露的各方面。但当观众们作为评分主力的时候,鱼露的天籁之音便成为压倒性的优势。
毕竟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当他们沉浸在天籁之音当众时,哪会在意其他细节呢?
而另外两个人完全没有像鱼露嗓音这样让人惊艳无比的特长,结果是毫无疑问的——
“第一名是——”沈季和故意停顿了一下,“鱼露!”
总导演站在摄像头后,笑着和旁边的导演实习生说:“瞧,这就是真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