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传孟东野!”皇上只觉一口气哽在喉头,吐也不是,吞也不是,索性深呼一口气寻了个位子坐下,将案板上茶杯晃得叮当响。
听说是许琏出了事,孟东野很快便到,来之前他也多多少少耳闻了些事情,知道不关许琏的事,但此时情况十分严峻,纵然不是她主谋,也势必难以脱身。
快步赶至殿门,尚且不知殿内情况,孟东野便暂且行礼。
“这是怎了?”他故作不知情,想着先从别人口中了解一个不一样的版本,皇后见他如此问,就复述给他听。
如此一来,事情倒是明了,白柳儿故意坑害自己加害于许琏头上,再见皇上面容,孟东野觉着他兴许也察觉了什么,但终究不太相信白柳儿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样想着,孟东野拱手一拜,恭敬道:“许小姐与白柳儿头次见面,二人先前并无瓜葛,许小姐当没有嫌疑加害于她,恐是有心人故意陷害。”
许琏在旁倒有些担心,她知晓孟东野的脾性,若盛世年一味将罪名揽在她身上,照孟东野的秉性,当场动手也不是不可能,不禁轻拽了拽他袖子,示意他谨慎说话。
“怎么可能?众目睽睽之下,可只有许小姐这里出了问题,都是女眷,互相妒忌也不是不可能。”盛世年先前还记挂着练武场一事,彼时终于有了反对的机会,抢先一步呛道。
在旁众人一时听得也一头雾水,有些许聪慧的小姐察觉出情况有几分不对,但终究还是觉着许琏的问题更大些。
“噗!”皇上一直沉默不语,见孟东野出来为许琏辩护,一下给气笑了。
这孟东野,还真是给点权利就上天!
且不说这次伤的是他爱妃,若今日伤的是许琏,难保他不会立时叛变,为一个女流之辈朝他举起屠刀?
“今日若伤的是她许琏,你是否会对朕兵刃相见?”沉了眸子,他冷声开口,隐隐有大怒的预兆,皇后敏锐察觉到皇上的情绪变化,冲孟东野使了个眼色。
“臣不敢!”孟东野知道皇上大怒,现在还不能说些什么,只好恭敬请罪,而后道,“只是现在妄下定论未免太过莽撞……”
“你在教朕做事?”皇上再次冷笑,狠狠一甩袖,“许琏同柳儿的争执在场众人皆可作证!你还有什么好辩驳的!”
知道皇上心里已经对许琏不满,孟东野执着道:“臣不敢!只是她二人吵架的时间很短,许小姐断没有时间对淑妃娘娘的酒杯下手!”
“孟大人!”皇后此时亦暗下眸子,含怒气呵斥道,“退后!有什么事让许小姐说,你先不要插话。”
这下彻底惹恼了皇上,只怕许琏为自己洗白将更加艰难,头疼的想着,她不由又开始担心许琏,眼角的余光不时瞥向殿内。
不甘的止住话语,孟东野被许琏拉下。
他实在是担心极了,害怕许琏被盛世年这小人一举击垮,害怕护国公府因他而生出事端。
许琏没有说话,只转头问守在殿外不时进去看看的贴身侍女:“淑妃娘娘情况怎么样?”
她不敢不应,敛了眉眼应道:“回小姐,现在情况有点棘手,御医对这毒尚且没有主意。”
就知道盛世年手上的毒不是好毒!许琏暗咬了牙,索性把心一横跪地道:“皇上,若我治好淑妃娘娘,就能洗脱嫌疑?”
尚且不知许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盛世年一时亦有些慌张,忍不住出声阻拦:“许小姐,毒是你自个儿下的,解个毒可不简单?只可惜淑妃娘娘竟要白受一番苦楚……”
话未说完,他便被心急如焚的皇后一挥手带了下去:“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儿!皇上现今急得很,岂容你胡搅蛮缠!”
没想到皇上略一思索,竟直接答应了许琏的请求:“那是自然,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低头细想了番,许琏又道:“既然御医束手无策,不若我请我们护国公府最好的医师为我辅助,那位的名号想必诸位也略有耳闻,便是京城白箬姑娘。”
在场的贵女妃子们基本都晓得白箬的名号,贵女平时出了大问题,而府中医师解决不了,又请不来皇宫御医的时候,通常都去寻白箬医治,她为人也是顶好的,只要家境略微贫寒些的,诊金最多只收三分之二,多的一概不收。
至于妃子,则是贵女们偶有寻亲机会的时候,在各自宫中听府中小辈们传的,一来二去也知道了些。
既是许琏寻人,不出半刻白箬便到了,侍女领着她们入了殿内,便一并出去,御医既然束手无策,也同皇上等一干人在旁看着。
其实许琏心下还有些许愧疚,白箬同他们干系并不太深,同她的交情亦不算很深,却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拉入宫廷内战中。
她知道白箬向往的只是治病救人,但她着实亏欠这姑娘太多。
“来两人按住淑妃娘娘,我先把脉,仅凭肉眼不太好说。”白箬也算镇定,一下进入状态,命侍女放下帘子隔帘把脉。
白柳儿的身影在帘后看不太真切,许琏此时更多了几分愧疚,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辅助的,只是先前为了脱身势必不能将担子全数撩到白箬肩上。
白箬心里也算敲锣打鼓,方才她还在医馆为病人开出药方,还未将人送走便被太监传唤,惊得她险些丢了药方,只得忙忙碌碌写下药方,好言好语打发了那百姓,这才满怀疑惑跟着来了皇宫。
没成想,许琏居然被人暗算,这是要她救场来了。
盛世年脸色阴沉,身边侍女不知他是如何想的,只颤颠颠候在一旁,瞧着他的脸色不知如何是好。
“盛大人,这里没有你的事了,出去吧。”皇后借着皇上在身边,对盛世年那是多加打压,搞得他内心极不痛快。
“皇后娘娘,淑妃娘娘可是我献上来的,出了事儿自然也得赖我头上,怎说得无关?”盛世年没好气的呛了一句,心里也在思考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