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胤礽摸了摸黛玉的头,“不会。”

黛玉眼里简直放了光,“真的?”

“我还会骗你吗?”

上一次,是康熙送胤礽,这一次便成了胤礽送康熙。

康熙穿着灰色衣服,骑着马,后面是跟过去的大臣,再后面是无数大军,看着浩浩荡荡,声势很是浩大。

“阿玛,身体为重。”

“朕定凯旋归来。”

康熙一脸肯定,浑身上下都透着骨自信,他没说多少,就带着人走了,胤礽和他上次一般,站在城外默默地看。无数匹战马,哒哒的马蹄似乎还在耳边,刚刚像是要飞天的尘土却慢慢地又沉了下去。

“走吧。”

之前一世,舅姥爷未去世,他在朝中就能达到一呼百应的效果,如今重来,他在明面上注意了收敛,事实上却有过之而不及。现在康熙一走,不夸张地说,京城几乎成了胤礽的天下。

洪升在太子殿下写序以后,整个人都感觉飘忽了起来,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将心情稳定下来。后来,殿下外出谈判,他又不敢以太子爷作序的事情做嘘头,生活渐渐又拮据了起来,只是,和之前到底不同了,他有了信念,明明和之前一样的苦日子,如今竟然感觉甜滋滋的。

皇上走后,洪升开始想办法联系太子。只是太子是何等身份,没有办法,他只得求助于高士奇。高士奇这次并没有能跟随康熙,心情正苦闷着,本来是不想理会洪升的,可听说太子殿下之前宣他进宫过,又改变了主意。

胤礽在高士奇说完,笑了笑,“多谢高大人转告。”

胤礽曾经劝舅姥爷放下和高士奇的恩怨,舅姥爷很是抵触,说,“高士奇只是汉人,且他赫舍里氏家大业大,又何必怕了他去”。胤礽却硬是将他说服了,两句好话,笑脸相迎又不会损失什么,若是高士奇仍然坚持和舅姥爷作对,再收拾他不迟。

话虽这么说,胤礽平日里也对他不错,但是事实上,等利用完这个人,他登基以后照样会找机会收拾了他。

高士奇先是在索家门下,后来又投奔纳兰明珠,偏偏和两家都不对付,找机会还会下绊子,自己本人又是个大贪官,可靠着康熙的宠爱,愣是水涨船高。

见了洪升,胤礽对他的精神风貌很是满意,“听说你将《长生殿》修整了?”

洪升点了点头,将修整版的递了过去。

胤礽接过,大致翻看了一下,发现洪升将几个敏感点删了,又增加了一些可以称得上大清主旋律的东西,有点向政治靠拢的意思。

“之前的版本留着吗?”

“留着的。”

胤礽也不跟他兜弯子,“修改好的,易于推广,而且不容易招惹是非,未修改的,意义却是更加深远,能够流传。”

洪升没想到,太子爷会对他这么肯定,“我只是觉得,改了不至于让殿下为难。”万一,有些人眼红他,揪着书中几个点不放,太子听了不高兴,放弃他怎么办?

“你有心了,这一版,我可以帮你宣传,至于这个,你好好保存,到时候定然也能推广开。”

《长生殿》本来就很是出名,只是因唱戏一事,声誉有损,如今再度流传,很快就风靡了下去。有些人打开书,发现第一个序的作者名字,都有些不可置信。

“这是真是假?”

“不知道啊,我昨个去找了洪升,没看见人。”

“是真的,高大人说洪升去宫里多次了,怕是早已入了太子爷的脸。”

“听说,太子爷有意全部演出全部《长生殿》呢,只是圣上亲征,这才没有。”

......

孔尚任听到消息后,看着手里《桃花扇》的稿子,心里也急切起来,洪升可以,那他自然也可以,要加紧进度了。

又过了几天,孔尚任又改变了想法,俗话说,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他拖拖拉拉,要是太子爷改变喜好,就亏大了。

和之前一般,康熙亲征过程中得了风寒,只是这一次不一样的是,康熙好歹还亲征了一段时间,大体布局已经布置好了。

因为早有准备,因此一接到消息,胤礽就和胤祉出发了。

“二哥,你在笑什么呢?”

如今,胤礽文武皆在所有皇子之上,所有事情又都打理的井井有条,加上谈判事成,蝗灾渐少,仅剩的几个心存幻想的皇子也熄了心思。差距小了,还能追赶追赶,大了便只能仰望了。

“想起了好玩的事情。”

前世,也是他和胤祉探病,随后,康熙老人儿因为他表情不够悲伤,又把他打发回去了,之后回去也是好几天对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人生病胡思乱想也是可能的,但是因为这个理由,从此以后就总觉得他不够任孝,被废之时还拿出来说一说是不是太过小心眼了?!

他算是看出来了,对待其他人,他必须喜怒不形于色,对待康熙他该悲伤还是要悲伤,该高兴还是要高兴的,即使这样还是会挨骂...

“什么好玩的事?”

“想到之前遇到的一个老头,脾气非常古怪,上次还把我骂了一顿。”

胤祉瞪大了眼睛,“他还敢骂二哥你?抓起来了吗?”

胤礽摇了摇头,“他不知我身份。”

“二哥,就算这样,你也不该放过他的,这种人,不给他几记板子他都不涨记性!”

胤礽被逗了了,眼里都是笑意,“下次有机会,会的。”

到了行宫,康熙立马就让他们进去了,因为风寒,加上与准噶尔的斗争,康熙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看着没有生气。

胤祉一脸担忧,胤礽却一直低着头,康熙有些不悦,“你们这样过来,宫里怎么办?”

“儿臣让胤禛注意着了。”

胤礽声音低低的,康熙看着他,突然就来了气,“回去吧,万一生了乱子。”

胤礽猛地一抬头,眼眶红红的,“儿臣不走。”

康熙见他这副模样,一怔,“你...”

“阿玛,要不您和我一道回去吧。”胤礽突然掉下了一滴金豆豆,语气也急了起来,“让您注意身体,您不注意,身体垮了,即使赢了又怎么样?得了风寒,还不肯回去,我看您就是脑子不清醒了。”

康熙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但是心里却十分感动,恨不得替他将眼泪擦了。

“不行,此次大战已经到了关键,朕还不能现在回去。”

“那您想什么时候回去,病情重了吗?跟儿臣回去吧...”

康熙虽不愿回去,可还是十分受用的,和他认真分析了一波局势。

“阿玛,您交给其他人不行吗?非得亲自坐镇吗?要是您不放心,交给儿臣也行。”

康熙却是摇了摇头,“阿玛只是不甘心。”

“甘不甘心的,有命重要吗?”

最后,康熙还是留下来了,但是胤礽却也没回去。他坚持阿玛不回去他就也不回去。康熙无奈又好笑,只得让胤祉先行回去了。

夜里,康熙突然醒了,回想着之前胤礽说的话,感觉十分欣慰,只是对于他坚持留下,虽然告诉自己,孩子只是关心他,却还是忍不住猜测胤礽是不是怀有其他目的,比如,捡功绩...

可是,胤礽的做法之后却是彻底打消他在这方面的想法,这孩子,竟然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吃的少了,叨叨,穿的少了,叨叨,去了前方指挥作战了,还是叨叨,其他的事愣是一样没插手。手下说,索额图倒是想和胤礽商量事情的,却是被胤礽一句,我现在只关心皇阿玛的身体堵回去了。

康熙叹了一口气,脸上都是笑,对着汇报军情的官员道,“你看看太子,太不像话了,这么大人了,还跟小孩子一样胡来,平常更是烦人的紧,吃穿都要管着,你说他胆子大不大,还管到朕头上了!”

当官的几个不是人精,瞧皇上的样都知道他什么心情,一记马屁立马拍了上去,“太子爷这是担心您,怕您又不注意身体。”

“唉,你说这孩子,这都来这了,也不帮着出出主意,跟个没事人似的。”

“太子爷估计还理会不到别的。要不,臣找机会和殿下提一提?”

康熙摇了摇头,“不用,年纪轻,日后必定就会稳重了。”

下面的官员恨不得翻白眼,嘴里却也连连称是。

胤禔这些天,杀了人,见了血,整个人都发生了变化,犹如脱胎换骨一般,他见了胤礽,上去就是一个熊抱,“大哥终于追上了你一点。”

胤礽将他好好打量了一下,“大哥如今威猛了不少。”

胤禔喜滋滋地,凑在他耳边道,轻声道,“二弟你登基以后,我铁定能帮你镇住宵小。”

胤礽翻翻眼睛,“那以后就仰仗大哥了?”

最次大战,以准噶尔兵败溃逃为结局,只是噶尔丹逃脱,让康熙有些遗憾。而胤礽却是眉飞色舞,“阿玛,这下能安心回去了?”

康熙破天荒地捏了胤礽的嘴巴,“能。”

胤礽一愣,很长时间都没有回过神,等一个人的时候,他甚至都有些想哭。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戏,如今康熙对他的态度和前世有着天壤之别。

回了京城,胤礽就去了林府。

“如今,凯旋回朝,皇阿玛心情好得很,我们不若将婚事先定下来?”

黛玉自然求之不得,甚至还忍不住埋怨起来,“我之前看你一点也不急。”她心里却急死了,虽然见过了皇上和皇太后,大家也都默认她未来会嫁给太子,可没个准信,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