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二?,温秋亚终于月子。
苏晓晓也满月了。
苏晓晓喜地?,不停地?跟小锦鲤说?:“小锦鲤,我满月了,终于能?出去。”
小锦鲤“吧唧”一声,吐出个泡泡,笼罩住苏晓晓:我保护你。
正月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
温秋亚的娘家在上岗厂村。
她坐月子的时候,不能?回家,她娘曾经送了一块棉布,还有两斤红糖过来。
她娘身体不好,又不受苏家的待见?。每次她娘来的时候,苏老太就是满脸的不高兴,只差没有指桑骂槐了。
她娘就再没来过,但每回家里有点什么?,都?会?给她送过来。
这会?,她的年礼中拿了十斤肉,一罐麦乳精,还有五斤红糖。
这礼很?重,但温秋亚甘愿。
现在他们二?房,虽然还没有分家,但丈夫搞副业回来的钱都?没有上交。
丈夫说?,该给她娘买点好的。
“老二?,你今天带你媳妇回娘家?”苏胜利正携妻儿出门,在院子里遇上了苏老爹。
苏胜利诧异地?望着自家老爹。
苏老爹就像没有看到他眼里的异样,笑道:“我这不,和你娘商量着,你媳妇回娘家,该带年礼回去。我就和你娘决定着,给你带两斤肉去,还有两罐麦乳精。”
那?麦乳精可是好东西,他和老太婆都?还没有尝过呢。
但老三说?的对,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先把老二?哄好了,到时候老三的干部身份下来,还有以?后想办法让老二?帮老大安排下工作,那?送出去的两斤肉和乳麦精也没什么?了。
“不需要,我和秋亚已经准备了年礼。”苏胜利拒绝。
苏老爹眼睛眯了起来,这可太不像往常的老二?了。以?前,只要他们老两口给的,老二?都?会?欢天喜地?接下,但这会?,竟然拒绝了?
总觉得,自从老二?家的小小出生后,有些?事情似乎脱离了原有的一切。
这个时候苏老爹还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叫被剧情控制了的降智。在苏晓晓回来之前,苏胜利和温秋亚就是剧情的工具人,是为书中主角服务的炮灰。炮灰往往都?是降智的。
苏胜利的苏醒,那?是自我的苏醒,是脱离角色的苏醒。
但这一切苏老爹都?不知道,只认为苏胜利的心?大了。
他的心?里有些?慌,害怕老二?真的如?老三说?的,离他们越来越远。
这个时候,他倒有点儿赞成?老三说?的,这一切都?让老太婆给搅和了。好好的一个家,非得整天作,把好好的儿子给作没了,才肯甘心??
他也顾不得再怪苏老太,他的心?里是怎样把老二?的心?再拉回来。
他再不心?疼那?两罐麦乳精了,他道:“老二?啊,咱们没分家,这年礼本来就应该由公中出的。本来是你娘送来的,你娘这不是腿被摔断了嘛,这就由我送来了。老二?啊,拿上,这是我和你娘的一片心?。”
苏胜利并?没有拿。
不但没拿,他还道:“阿爹,不用了。肉我和媳妇准备好了,一家十斤,公平。麦乳精,我们也准备了,你的肉和麦乳精就拿回去吧,这东西补。”
苏老爹一口气没上来,这会?他终于懂了为什么?老伴一直都?说?老二?没良心?。
他这不是存心?让他心?里难受吗?一家十斤,亲爹亲娘才十斤,丈母娘那?也十斤?
这亲爹娘和丈母娘能?不一样吗?
还有麦乳精,老二?都?不没给他们买过麦乳精呢,这就送给丈母娘了?
但苏老爹的脸上什么?也没有表露出来,他道:“听话,把礼拿上。”
苏胜利道:“阿爹,那?这礼我收下了,回送给爹娘,你们别客气了。秋亚,我们走吧。”
苏老爹张口想喊,但苏胜利头也没回地?走了。
他手里拿着的肉和麦乳精,觉得烫手。
“阿爹,二?哥没收?”苏有河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走上来,看到他手里的肉和麦乳精,脸色一变。
苏老爹摇头:“没收,还说?这礼回送给我们。老三,我心?里怎么?觉得不对劲啊。”
苏有河:“那?是二?哥在怪你和娘呢。他不想收你的礼,这是不想跟你们再产生瓜葛了。”
苏老爹:“……”
苏有河也没有想到,二?哥会?这样的不留情。
他以?为他们先弯了腰,二?哥那?边会?欣然接受。
没想到,人家愣是不接受。
“阿爹别急,慢慢来,我相信二?哥会?感化的。”苏有河劝道。
这伤了的心?,要慢慢补回来,哪那?么?快的?
要换他,他也不干啊。
苏老爹拿了东西又回屋的时候,苏老太看到他手里拿的东西,胸口憋着的气,终于又放了下来。
她的麦乳精,她的肉,没给送出去。
苏老爹却在那?里哀声长叹:“老二?不要,可怎么?办。”
苏老太在旁冷笑:“我就知道,你们是白费心?机的。好好的麦乳精非要去送礼,他还算识相,没要你们东西。”
苏老爹皱眉:“瞎说?什么??”
苏老太:“我哪瞎说?了?我儿子孝敬我的东西,凭什么?要给那?个寡妇吃?”
苏老爹一刻都?不想跟她说?话,越来越觉得这老太婆莫名其妙。
这都?跟她说?得那?么?清楚了,还脑子一根筋,想不明?白。
呆在屋子里,他就觉得气闷,干脆跑出去走人家了。
……
大房那?边,苏有山和刘招娣也在嘀嘀咕咕地?说?着话。
“有山,这两天老三一直神神秘秘地?,不知道在跟阿爹说?些?什么?,你知道吗?”
苏有山:“我怎么?知道?”
刘招娣忍不住想起在政府大院,苏老三想要给老二?介绍工作的事,她道:“老三是不是真的想给老二?介绍工作了?”
苏有河也皱眉,也在想着这事。
当?时,他也想去厂里上班的。
哪怕是最苦最累的生产前线,他都?觉得这挺好的。
总比在地?里刨食强。
但是老三眼睛长在了头顶上似的,竟还看不起他,说?他干不了那?活。
还说?,哪那?么?容易,工厂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工人也不是谁都?能?当?的。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没有权利管招人的事。
既然没有权利管,那?怎么?又说?要介绍老二?去厂里食堂?
他就是故意不想让他去。
“我觉得,老三肯定是为了这事,找阿爹,也是为了这事。”刘招娣心?里有些?不平,“你也是他的兄弟吧?为什么?老二?能?去,你就去不了?”
苏有山心?里越来越气,“我去找阿爹。”说?完,一头扎出了屋子。
苏琳琳却看得明?白,摇头一叹:便宜爹娘还是太简单了。
这哪是什么?工作不工作的事。
只怕是她这个三叔心?里另有想法了。
想跟二?叔那?边打好关?系吗?
心?里一动,是啊,得跟二?叔那?边打好关?系。
可不能?让便宜爹娘跟着苏老太一起瞎掺和,到时候就是想抱大腿也抱不上了。
想着,她小短腿一迈,也跟出了屋子。
……
苏胜利可不知道,自己就是单纯地?不想接受公中那?边的礼,不想徒增不必要的麻烦,没想到竟也会?被人误会?。
更不知道,因为这次的误会?,竟让两兄弟起了隔阂。
他们已经到了温家。
温母正拖着身子,在灶房里忙活。
看到他们过来,急忙擦了擦手,就要去拿一些?吃食。
却被温秋亚按住了,她道:“娘,别忙活了。”
温母:“这怎么?行。大过年的,怎么?能?不吃零食。阿军阿科传扬传鸣,快吃花生,这花生是外婆自己炒的,不比外面买的差。”
温秋亚见?娘去开了罐子,这才由了她。
分了吃食,她这才把目光看向了女儿怀里抱着的孩子,“这就是小小吧?”
又道:“真漂亮,跟你小时候一样。”
看着小孩,温母似想起了什么?,眼中有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温秋亚:“娘,都?过去了,现在都?好了,你别伤心?。”
温母:“我不伤心?,我不伤心?,就是觉得……”苦了你了。
苏晓晓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这就是外婆啊。
她前世并?没有见?过外婆,她出生后没多久,外婆就死了。
后来娘一直说?,是她没用,娘生那?么?大的病,她却没有能?力送娘去医院,耽搁了病情。
苏晓晓忍不住就摸上了温母的手,和她小手握大手,玩上了。
温母也以?为她只是在跟她玩,在孩子的小手握上来的一刹那?,她心?里流淌过暖洋洋的气流。
她也没有想太多,只认为是见?到了自己的外孙女,心?里高兴的,她道:“你看,小小喜欢我。”
温秋亚:“小小当?然喜欢你了,娘你最讨孩子喜欢了。”
温母心?里一动,可不是吗?
不管是已经长大了的秋亚,还是阿军阿科,传扬传鸣他们,都?喜欢她,现在又多了一个小小。
温母不禁想,如?果那?件事情没有发生,秋亚是不是比现在更幸福?
又摇头,想想,不对。如?果那?件事情没发生,秋亚的爸妈还在国内,那?迎接他们的,可不仅仅只是过了苦日子而已。
她又想,可那?时候,秋亚就不会?跟在她身边长大了,那?秋亚还会?在这里吗?
肯定不会?。
温秋亚却不知道,只一瞬间,娘却在心?里想了那?么?多。
她要知道了,心?里会?更加的难过。
这一切都?是命。
命运有时候,还真的很?难抗拒。
苏胜利早早地?就退了出去,屋子里只留下了妻子陪同岳母说?话。她们母女见?面,肯定有说?不完的话。
他走到了水缸边,发现缸里已经没水了。
两天前,他刚给岳母挑了水,过年过节,可能?用水比较多,就空了。
柴房里也没有柴。
他是做惯了活的,很?快就去河边挑来了水,把水缸都?挑满了。
又去墙角里,开始劈柴。
苏军苏科也比较乖,在旁边帮着捡柴禾。
就连传扬传鸣都?没歇着。
此时,屋子里。
温母听着外面劈柴的声音,感叹道:“胜利是个好的。”
当?年女儿要嫁给苏胜利,她还担心?过。
苏老太是个厉害人家,在年轻的时候,就是个泼辣货。
她怕女儿嫁过去,会?受苦。
但是温秋亚和胜利是同学,他们真心?相爱,她又不好意思拆散,这才答应了。
后来结婚后,苏老太果然是个厉害的。
好在女儿争气,第一胎就生下了儿子,后来又接连生了四个儿子。
这在农家,那?就是地?位的象征。
可惜,女儿和她一样,性格太柔软了点,好在,苏老太虽然不喜欢胜利,也不喜欢女儿,但至少还没有过分的苛待。
但从四年前,就变了。
也就是传扬传鸣出生后没多久,苏老太似乎有意无?意地?,就忽略女婿女儿。
到女儿怀这一胎,就更要不得。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村子就传起了闲话,说?女儿怀的这一胎是个灾星。
农村里最少不得的,就是传闲话的。
苏老太越来越不待见?她的女儿,她这心?里就越着急。
也曾经跟苏老太理论过,但是她打不过苏老太,也骂不过她。
最后,苏老太直接就说?:“咱家不欢迎你,你来一次我打你一次。”
女儿生孩子那?会?,她就想来了,在门口里突然就碰到了苏老太,当?场就把她赶出去了。
后来又来了几次,一次都?没摸到门。
女婿来给她劈柴挑水的时候,她问过他,秋亚好不好?孩子好不好?
女婿说?:秋亚没奶,孩子只能?喝米汤。
她心?里那?个急啊。
后来,听说?女儿终于有奶了。
温秋亚听了,望着门外正帮娘劈柴的丈夫,笑道:“胜利自然是好的。”
温母:“可惜他是个孝子,你婆婆……”见?女儿的脸色似乎不太好,她又道,“秋亚,你就没想过……分家?”
温秋亚:“想过,我和胜利都?想过。”
“分家,脱离了他们,你和胜利才能?够过上好日子,否则,再好的日子,在你婆婆那?样厉害的人下面,你们也过不上好的。”
温秋亚:“我和胜利就是这么?打算的,只是过程有些?难,公婆不答应。”
温母:“他们怎么?可能?会?答应,胜利多能?干?在队里那?可是干活的一把好手,会?的又那?么?多,村里但凡有点事,都?会?找他帮忙。”
温秋亚:“胜利说?现在还不急,等胜利的工作下来,再提分家的事。”
“胜利又有工作了?”
温秋亚:“是胜利城里的爸妈给找的。”
温母:“幸好胜利还有个疼他的养父母,否则这日子……”可怎么?过啊。
听到女婿女儿已经有了安排,温母这心?里的石头,也终于落下了。
两人聊到了苏长征,不免就聊到了武装部,又提起了革委会?。
特别是提到革委会?的时候,母女两人都?沉默了好一会?。
温母更是神情游离。
想到前些?日子,被抓到牛棚的人,听说?是从省城过来的资本家,那?人被斗得挺惨的。
她不免就担心?起了自身,担心?起了女儿。
温母:“女婿不知道……你的身世吧?”最后四个字,极小声。
温秋亚愣了下,摇头:“胜利他不知道。”
温母:“不知道好啊,这年头……太乱了。”
谁能?够想到,曾经显赫全国的著名慈善家,竟会?遭了这样的难呢?
现在,谁还敢提地?主老财?谁敢提资本家慈善家?
那?都?是臭老九,是要被P斗的。
这个秘密,藏在温母的心?里已经二?十年了。
那?会?女儿才多大?才刚刚八岁,就因为跟着她来乡下玩,就错过了航班,跟自己的亲生父母失去了踪影。
温母一直带着温秋亚四处逃着,逃了很?多地?方,终于在解放前,逃到了上岗厂村。
在这里,没人认识他们。
也没人知道,温秋亚竟是大资本家的女儿。
“娘,等我和胜利的工作落实下来,我们就去镇上或县里,到时候把你老接过去。”温秋亚提起未来可能?有的生活,脸上藏都?藏不住笑容。
温母吓了一跳:“我只是岳母,哪能?去你那?,你婆婆要知道了,还不得闹死你们。”
温秋亚却道:“你是我娘,只有我一个女儿,我接自己的老娘回去养老,谁敢说?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苏胜利已经下定了决心?要脱离那?边了,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脾气也硬了许多。
“这是胜利决定的,说?等我们工作落实,就接你过去。”温秋亚道,“娘,到时候我要上班,白天没那?么?多时间带小小,只能?拜托你了。”
温母心?里有意动。
她也知道,女儿的亲婆婆不可能?帮着她带婆婆,女婿的养母又有工作,还没有退休,最适时的人,还真是她。
她想去,又有些?踌躇,怕到时候会?有人说?女儿女婿的闲话。特别是苏老太那?边会?抓着这个,闹。
“娘,你就跟着我们去吧,秋亚需要你,小小也需要你。”苏胜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进了屋子。
他脸上全是汗,挑了满满一水缸的水,又劈了那?么?多的柴,他身上都?湿透了。
但他心?里舒坦。
温母感动,女儿女婿这是孝顺呢,什么?小小需要人照顾,那?都?是他们想让她过去的借口罢了。
她道:“好好,我去,我去。”
又提到满月酒的时候,苏胜利说?:“办,不但要办,还要大办。”又道,“我们到时候会?在城里办,不会?在村里办。”
这是他和养父养母都?商量好的。
也想过,苏老爹苏老太不可能?给他们办满月酒,他也不稀罕。
所以?就决定把满月酒搬到城里,到时候苏长征那?边的战友还有同事都?会?来参加,正好也可以?把他介绍给他们认识。
将来,苏胜利总是要进入公安系统的,提前跟人认识了,只有好处,没坏处。
这是苏长征的私心?,想杜绝掉苏胜利亲爹亲娘那?边的影响。
而且,这几天,苏长征已经在慢慢做计划了,也开始有条不紊地?开始着他的布置。
这几天,县城里大到国家单位,下到工厂,都?已经知道了苏长征要为自己的孙女办满月酒的事情。
也就只有苏有河来了上岗厂村,而且苏长征是故意最后一个通知翻砂厂,而且是在苏有河走了之后才通知的。
苏长征是故意的,故意让自己的三弟难堪,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最好满月酒连参加也不要参加。
当?然,这些?是苏长征悄悄告诉苏胜利的,让他不要透露出去,不要提早让苏家这边知道。
所以?苏胜利说?完了,又叮嘱温母:“娘,这事你知道就行,千万不要说?出去,我还不想让我爹娘那?边知道。”
温母想到苏老爹苏老太那?边的骚操作,顿时秒懂。
这是已经做好了要撇开那?边的打算了。
这好啊,她早就觉得那?边不配得到像女婿那?样好的儿子。
既然他们自己不珍惜,那?就不要怪人家孩子寒心?了。
苏胜利和温秋亚带来的年礼中,不但有肉,也有那?些?营养品,但温母只留下了肉,并?没有收麦乳精等营养品。
肉嘛,她知道女儿家分到了好几十斤,这是孩子们孝敬她的,她要不收的话,孩子们会?难过。
但这麦乳精,她真不能?收。女儿现在生了孩子,正要补身子的时候,这麦乳精在她这没什么?用,但给女儿,那?是好钢用在刀刃上。
温母怎么?也不肯收,最后这营养品竟又被他们带了回来。
他们扔下跑都?没用,温母追上来就往他们怀里塞。
温秋亚默默地?想:等家里安定了下来,一定带娘回城里养老。
娘太苦了。
……
苏老爹和苏老太还不知道,苏胜利已经决定撇开他们,在城里办满月酒了。
他这边还在跟苏有河商量着,怎么?办满月酒。
苏老爹道:“这次办满月酒,你大伯那?要叫吧?”犹豫着,怕大哥不愿意来。
苏有河:“当?然要叫,重点就是大伯啊。谁都?可以?不叫,哪怕儿子们都?可以?不参加,但是大伯却一定要到场的,那?是脸面,脸面啊。”
苏老太在那?边直撇嘴。
苏有河也不想理自己的娘,自顾自地?跟苏老爹道:“大伯是小小的大爷爷,这是拉近咱们两家的关?系,必须要叫的。只要我们叫了,咱们礼节到了,大伯不来那?就是他们不对了。”
又道:“何况,大伯不可能?不来,大伯可是疼着小小呢。那?天在大伯家,我亲眼见?到大伯和大伯娘一直在那?里唠叨着小小怎么?没来。连阿军阿科他们这些?孙子,都?要靠边站了。”
苏老爹沉默。
他是一直知道,大哥想要一个女儿。
当?年他们把老二?过继给大哥后,他们就说?不生儿子了,如?果能?有个女儿就好了。当?时也只是说?说?,毕竟大嫂的身子坏了,一直怀不了。
谁能?够想到,最后竟然又生了,这是没有想到的。
大哥大嫂那?边确实对老二?好,到现在,胜利已经被他们要了回来,依然对胜利好得没话说?。
甚至比他们这两个亲爹亲娘还要好。
有时候想想,苏老爹觉得挺惭愧的。
他是真心?想对老二?好的,可惜家里有个搅事精。
一开始老伴对胜利也没那?么?差,胜利再怎样跟他们不亲,那?还是给他们生了四个孙子的。
他们真没想过把他们往外推。
怪就怪在,老太婆不知道从哪听说?的胜利生的这个女儿是个灾星。一开始她死活不肯说?是从吴神婆那?知道的,后来瞒不住了,才说?。
他是不太信这些?的,什么?灾星福星,他从来没有想过。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愧对老二?。
是他没有管好老太婆啊,让她竟然信了什么?灾星福星的。
还把这当?圣旨一样地?。
就是从老二?媳妇怀了这胎之后,老太婆才慢慢变样的。
一开始也没有过分,毕竟谁知道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如?果是孙子,谁还嫌弃孙子少的。
但就是从生下来开始,老太婆就可着劲儿的作。
作到后来,把胜利硬生生地?往外推了。
老三说?得没有错,他们就是把金元宝扔了。
老二?可不就是他们的金元宝吗?
有老二?在,老三的工作下来。
有老二?在,将来老三的干部身份也能?落实。
更不要说?,还有一个老大,将来还有老四毕业了要找工作。
不得不说?,苏老爹可耻地?心?动了。
“叫!咱叫上你大伯,好好地?办他一场满月酒。”苏老爹又道:“到时候咱选个日子,办得热闹点,老三,把你岳父岳母也叫上。”
苏有河高兴地?道:“好嘞。我也是这么?想的,咱把我岳父岳母叫上,我岳父可是厂里后勤部的科长,特有面子,在大伯面前也能?说?得上话,大伯到时候面子上也能?过得去。”
父子俩可高兴了,计划得也非常的好,唯独没有想过,他们肯办满月酒,人家愿意吗?
他们从来没有想过,有些?事情已经脱离了他们的预期,更没有想过,有一天苏胜利会?不想把他们当?父母兄弟。
两人商量的时候,也没有跟苏老太通气,她现在就跟空气似地?,年头他们父子俩在那?里商量得满面通红。
她的心?有些?寒。
又不免想起了苏晓晓是灾星这个事。
从苏晓晓出生开始,似乎很?多事情,都?脱离了她的预期,已经不受她控制了。
用力地?咬了咬牙,想办满月酒?
做梦!看她到时不搅和了这场满月酒。
苏老太暗搓搓想搞破坏,父子俩全都?不知道,要知道了,肯定要被她气死了。
两人好不容易终于等到了苏胜利一家回来。
他们等了足足八个小时,以?为他们就只是拜个年,就回来了,没曾想,他们不但吃了午饭,还把晚饭也吃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村子里很?多人都?已经睡下了,苏老爹和苏有河父子俩,硬撑着不睡觉,死活要等到他们回来。
院门一响,他们两人竟同时从房间里走出来
“老二?你回来了?”
“二?哥,你回来了?”
父子俩同时开口。
看着连动作都?整齐划一的父子,苏胜利眉毛抬了抬,心?里有一种直觉,只怕没有好事。
他太了解自己的三弟了,无?利不起早。
竟然不睡,还等着他,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至于老爹……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让温秋亚带上孩子,先回屋子,自己却跟着苏老爹和苏有河两个人,到了上房。
上房里,苏老太正闷头睡在床上,看不出是真的睡了,还是不想理他。
苏胜利心?里犯了嘀咕。
苏老爹却像没有看到他表情一样,“老二?啊,你媳妇出月子了,小小也满月了,这满月酒是不是该办起来了。”
苏有河道:“是啊,满月酒多重要的事,不能?不办啊。”
苏胜利心?里更警惕起来了,老爹竟然同意办满月酒?难道他们听说?了他在城里办满月酒的事,过来探口风来了?
这让他心?里大惊,脸上却不动声色,他道:“不办了,女儿家家的,办什么?满月酒。”
一听他不办了,苏有河急了。
苏老爹也急了:“怎么?可以?不办?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当?初我们不想给孩子办洗三的事?那?天我不是答应了吗?之所以?没到场,这不是你大哥他们病了吗?”急急地?想要解释。
苏胜利更觉得不对劲,这真的不太像他爹的性格。
感觉有点儿太急躁了,他爹就算真想要给小小办满月,也不会?这么?急,还一直等着他,等到晚上,就为了跟他说?这个事情。
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他更加认定了亲爹可能?已经知道了他要在城里办满月酒的事情。
这事,他和爸商量了那?么?久,肯定是不能?被亲爹给搅和掉的。
特别是这事不能?让他亲娘知道,否则谁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可不想自己女儿的满月酒,最后以?遗憾收场。
于是他道:“阿爹,我真的不想办了。还办什么?满月酒啊,我和秋亚都?没钱,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这话是反堵苏老爹他们的,他们当?初就是以?家里穷,没钱为理由回绝了他的洗三请求。
苏老爹似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一样,说?道:“我和你娘都?商量好了,这个满月酒,咱得办。钱由公中出,到时候咱在村子里办上几桌,把大队部的干部都?请上。孩子出生多大的事情,多喜庆,咱怎么?能?够不办。办,而且要大力。”
苏胜利:“呃?”
屋子外,苏老四站在自己的屋子门口,眼睛却望着爹娘的房间,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同时,大房那?边的门也开了,走出一个身影,正是苏有山。
苏有才挑了挑眉,望了他一眼。
苏有山显然没有发现苏有才,他轻手轻脚地?到了爹娘的房门外,却并?没有进去,听着里面的动静。
当?听到里面说?,要给苏胜利的女儿办满月酒的时候,他差点一个踉跄。
他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想起了媳妇跟他说?的话。
还有唯一论和唯二?论,他心?里最怕的事情发生了。
二?老要给老二?那?边办满月酒?
爹娘不是最疼他的孩子吗?
什么?时候老二?家的孩子,也成?了宝贝了?
再仔细听,好像还听到了老三的声音。
这是老三怂恿的?
他心?里不免就恨起了苏老三。
当?初不给他介绍工作就算了,现在竟然还怂恿着父母,要给苏老二?的女儿办满月酒?
他这是要剥他的心?啊。
苏有山呼哧呼哧地?,正要推门进去,肩膀却被一只手抓住了。
回头,是老四。
苏有才把苏有山拖进了自己的屋子,“大哥,你想干什么??”
苏有山:“我还想问你干什么??”
苏有才:“爹娘想给小小办满月,不是挺好的事?”
苏有山:“好什么??一个丫头片子,还办什么?满月酒?”
苏有才却呵呵地?笑了一声,一双眼睛里全是讽刺。
苏有山:“老四,你这什么?眼神?”
苏有才凑近他,低声说?:“我笑你太傻。”又放开他,“你的女儿能?办得,二?哥的女儿办不得?大哥,做人不要太厚此薄彼。”
苏有山看着苏有才,第一次发现,自己真是看不明?白这个弟弟。
平日里一声不吭,像个烂好人。
其实他才是最毒的那?条蛇吧?
……
苏胜利从房间里出来,脚步轻盈。
看到门口站着他大哥和四弟。
大哥脸色极不好,四弟笑容和煦。
“二?哥,恭喜你。”苏有才真心?实意地?贺喜。
对于这个四弟,苏胜利翻不了脸对他。
这个四弟从小就最黏着他,总是二?哥二?哥地?叫着。
每次老三可是做错了事,让他背锅的时候,老四总是在身后默默地?安慰他。
每次都?说?:“二?哥,我去跟爹娘说?,这事不是你干的,是三哥。”
他不想老四被责骂,每次都?摇头。
每次四弟替他辩解,都?会?遭到亲娘的责骂。
苏胜利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他给小小苏满月酒的事,苏家一个人都?不能?告诉。
四弟也不行。
“没什么?好恭喜的,你早点去睡,二?哥回屋了。”苏胜利抬起手,想要摸摸老四的头,后来又想到,老四已经长大了,再不是那?个小孩了。
他回了房,至于老四旁边的老大,苏胜利并?没有打招呼。
对这个大哥,他心?情是很?复杂的。
他知道大哥有私心?,侄女也是无?辜的。
但是只要想到,亲娘每次把小小和侄女作对比,一个比作福星,一个比作灾星,他这心?里就喜欢不起来。
在确定自己的大哥和四弟回了屋,苏胜利才走回屋内。
见?温秋亚还没有睡,就连四个儿子都?只打了地?铺,还没有睡觉。
“你们怎么?还没睡?”
“等你啊。”五个人异口同声道。
苏胜利坐了下来:“等我做什么??怕我被阿爹说?动,应了那?满月酒?”
温秋亚:“我还真的担心?。”
苏胜利:“就这么?不相信我?”又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我没有答应他们,别说?咱要去城里办酒,就算大伯没答应咱,我也不会?让公中出钱给咱小小办这满月酒。”
苏胜利苦笑了一声:“如?果让他们出钱,到时候更说?不清楚了。到时候我们要分出去,那?就更多了一个麻烦。我没那?么?傻。”
温秋亚:“我没有担心?你会?答应,我只是觉得你爹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苏胜利:“你说?,这人怎么?就那?么?奇怪。在我们想要他们为我们主持公道,想要给小小办个洗三的时候,他们不答应,咱爸妈出面给咱办了,他们又想尽办法扣住了我。这会?咱们不想他们办了,他们还巴巴地?送上来,一定要给咱们办。”
温秋亚:“只怕这事啊,没那?么?简单。胜利,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
苏胜利:“我想过。我一开始以?为他们知道了咱爸妈要替咱们办酒席的事。后来听他们的意思,并?不是,所以?我也就放了心?。但确实如?你说?的,没那?么?简单,这事只怕是老三起头的。”
“老三?苏有河?”温秋亚皱眉。
她对苏有河印象并?不好,不说?他小时候总欺负胜利,总让胜利替他背锅。后来爸妈要给胜利安排工作,也是他怂恿着爹娘那?边,把工作抢了。
现在这事跟他扯上了关?系,只怕没那?么?简单。
“胜利,咱们得小心?。”温秋亚道,“咱们还是早点去城里……不行,不能?提早去城里,否则爹娘那?边一准能?猜到。在孩子刚刚出了满月,却跑去了城里,肯定会?怀疑是为了满月的事。哪怕只是怀疑也不行,到时候他们肯定会?跟过去,到时候少不了妖蛾子。”
苏胜利:“这件事情,我会?安排的,你不用操心?。”
这事,当?然不能?早,也不能?晚。
早了,他们猜到了,到时候去政府大院堵,那?就坏了。
晚了,那?更不行,万一他们跟踪怎么?办?
得想个妥些?的办法,才行啊。
最后如?果真的暴露了,那?也不怕。
爸可是说?了,这事他会?安排好的。
他们在商量这事的时候,最坏的打算,可不就是被苏家这边知道吗?
……
苏长征确实想到了,苏老爹那?边有可能?猜到,或是跟踪过来的事。
他一早就已经安排好了。
很?快,就到了满月这一天。
日子就定在初五,这个可是风俗中迎财神的日子。
当?然现在已经不兴这个了。
日子是霍芳选的,霍芳以?前并?不迷信,可越到老了,就越想孩子们好,在选择满月酒这天,她还是自己翻了黄历书。
黄历书是她爸那?辈传下来的,本来只是当?个念想,所以?抄四旧的时候,被她藏了起来,并?没有被搜出来。
这会?却派上了用场。
这一天,大家还都?没有上班,想要闹一闹,正合适。
这三天,苏老爹又找过苏胜利几次,想要给他办满月酒的事,都?被苏胜利拒绝了。
他说?:“阿爹,真的没必要,我不想花钱,也不想大费周张,只为了办个满月酒。”
其实苏老爹也不是真心?想办,但是苏有河说?了,这是一次拉近和苏胜利之间关?系的最好方式。
所以?他才办了。
但最近看着,苏胜利似乎态度挺好。
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他就放宽了心?情。
苏胜利确实不想让苏家给他办这个满月,又不想他们疑心?。
特别是苏有河,这个人极聪明?。
苏老爹和苏有河,怎么?也没有想到,苏胜利竟然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也正因为还没有到上班的时间,苏有河更不知道苏胜利竟然决定在城里办了。
而且,翻砂厂那?边,苏长征是最后通知的,而且只通知了一个厂长,和几个副厂长。
作为后勤科长的旬父还排不上排面能?邀请他。
所以?就连旬家都?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事。
早早的,苏长征就安排了人,将苏胜利他们一家接了过来。
理由很?充足,那?就是孩子出生后,要去医院检查。
这一天,苏晓晓也严阵以?待。
她自然知道阿爹和大爷爷他们的计划。他们不想让苏家这边的人知道,她自然也不想。
她的满月酒,那?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够被人搅和了。
哪怕没搅和,他们参加,她也不愿意。
她很?不喜欢苏家这边的人,从苏老爹苏老太,到下面的苏老四和苏点点,她一个也不喜欢。
最不喜欢的就是苏老太和苏琳琳。
这两人是她的头号关?注对象。
满月酒并?不是在政府大院,那?里也不适时办。
而是选择在了机关?食堂里,因为都?是自己人,也就没那?么?讲究。
苏胜利一家,早早地?就穿上了最新的衣服。
衣服还是霍芳做的呢,她有一台缝纫机。
特别是苏晓晓的衣服,并?没有像别的人家那?样,只是一条被子包裹了,而是穿上了厚棉衣。
还是连身的。
红通通的,一看就很?喜庆。
一行人,并?没有坐什么?小汽车,去机关?食堂也没有多少路。
他们步行到了机关?食堂,却在门外,见?到了一个人。
穿着浅白色的劳动服,背着一个书包,正在门口徘徊着。
看到他们过来,眼睛一亮,那?人迎了上来:“二?哥。”
苏胜利看着他,脸色古怪
“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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