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慌慌张张离开,太子的眼神却越发幽深,眼珠转了转,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此刻,天香楼里,大贝勒胤褆正抱着酒坛往自己嘴里倒酒,他已经喝了不少酒了,举着酒坛的手都有些不大稳,不少甘醇的酒水洒落在衣服上、地上。
他抬手,酒坛直接掉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坛子四分五裂,他随意一抹嘴,“爷就是不甘心,老四他有什么功劳,不就是弄出个牛痘,那还不是他弄的,谁不知道沈杰是他媳妇儿的人,靠着媳妇儿的功劳封了亲王,呵!”
“谁让人家娶个能干的媳妇儿呢!”他对面,三贝勒胤祉神情讥诮,“说起来咱们是做哥哥的,这小几岁的弟弟都封亲王了,咱们还只是个贝勒。汗阿玛实在是太偏心了。”
“四弟他文不如你,武不如我,有什么能耐被封王!”大贝勒生气得一拳头砸在桌子上,“汗阿玛偏心太子,因为太子是嫡子,这又将四弟封了王,莫不是因为四弟是皇贵妃的儿子?汗阿玛自己也还是庶子呢!”
“大哥”,胤祉到底喝的不够多,还较为清醒,“说说四弟也就是了,怎么能说太子和汗阿玛呢!”
“有什么不能说的?”大贝勒冷哼一声,“你怕太子,我可不怕!整日混迹女人堆儿里,一天天的,什么正经事儿也没干,就会钻女人裤裆,爷就是不服他!”
“大哥,你喝多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改日再聚。”
“不行!爷还没喝高兴!三弟,你也喝!哥哥今儿就是请你出来喝酒的,喝不痛快不准回去!”
胤祉苦着脸皱着眉,拿大贝勒没辙,只好陪着又喝了些,常喝酒的人都知道,这喝多了可就由不得自己了。
三贝勒趴在桌子上,嘴上却还嗷嗷叫着,“别说大哥你不服,我也不服,兄弟之间谁有我才华好?汗阿玛喜欢汉学,弟弟我就苦学四书五经,结果到头来还不是什么赏赐都没落着,这娶个媳妇儿倒是比我还清高,我去妾侍房里都敢给我甩脸子,她怎么不跟四弟妹一样有能耐啊!”
两人絮絮叨叨了许久,才沉沉睡下,第二日清早自然是起不来误了早朝,赫舍里家的人一直留意着大贝勒的举动,当场参了大贝勒和三贝勒一本,肆意玩乐,延误正事!
说来也巧,今日恰巧有事儿需要内务府的管事,也就是三贝勒参与商议一件事儿,康熙阴沉着脸看着底下的大臣,心里对自己这个三儿子分外失望,“李德全,派人去酒馆找三贝勒,让他随后去御书房见朕!”
李德全应了声,三贝勒这是撞上枪口了哟,皇上前阵子刚说了非休沐之时不得饮酒误事,这三贝勒和大贝勒早朝都延误了,怕是要挨骂了。
胤祉和胤褆醒来时候瞧见天大亮就知道不好了,手忙脚乱给自己换了衣服,胤褆黑着脸瞪向伺候自己的人,“怎的不知道喊爷和三爷起来?误了早朝你可担得起?”
“贝勒爷,冤枉啊,奴才跟铁子在外头喊了您和三爷好些声呢,可您愣是不理会奴才,还骂了奴才好一顿。”
“那你也得喊醒爷啊,泼水都得给爷弄醒,这下好了,你三爷我们怎么同皇上交代?”
“大哥,眼下不是训斥奴才的时候,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胤祉本就有些宿醉后的头疼,这会儿更难受了。
偏此时,李德全派来找他们的人也到了酒楼,大贝勒、三贝勒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
跪在御书房光洁的地面上,宫女们擦得锃亮的地板上倒映着两位贝勒爷悲苦的面容,康熙指着他们骂得极为不客气,“你们一个掌管着内务府,一个管着兵部,哪一个不是事务繁多?你们就这么给底下人做表率的?你们还怎么御下?朕前些天刚说过什么?你们是把朕说的话当做耳旁风不成?”
两名皇子低着头,不敢吭声。
“朕的老脸都让你们给丢尽了,身为皇子,不知道以身作则,传出去,你们还要不要颜面!”
“汗阿玛,儿臣知错了。”
两人悄悄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认罪。
“胤褆,你说说你,天天盯着你弟弟的错不放,怎么不看看你自己?身为兄长,当为兄弟们做榜样,你不知道管教兄弟反倒跟个女人一样整日为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揪着不放手,现在更是无视规矩,你实在是太让朕失望了,罚俸一年,你好好想想自己怎么当好这个大哥!”
“胤祉,你大哥素来好酒,你陪着他饮酒都不知道劝着他些吗?跟他喝得一样醉醺醺,还有点儿皇子的模样吗?你,也一样罚俸一年,再有下一次,你连内务府的差事也别领了,就跟着翰林院的编修做事算了!”
“儿臣领罚,谢汗阿玛开恩。”
兄弟两人在地上磕了头谢恩,随后灰头土脸地退出了御书房,老大不小的人了,被汗阿玛训斥一番,委实丢人。
偏太子和大贝勒不对付久了,知道这二人要遭一顿骂,早早就在外头等着看好戏,一见这二人出来,将口哨一吹,“哟,大哥这是喝了多少酒啊,一身的酒气,连早朝这么大的事儿都耽误了。”
“是你的人告诉汗阿玛我是喝酒才误了早朝的吧?”胤褆阴恻恻看着太子,“不过是误了一次早朝,比起二弟你往日做的事儿,我这算得了什么?”
“是孤的人说的又如何?大哥你的人可是没少参孤。”
兄弟两人的交谈再次以不欢而散而告终。
太子难得赢了一场,心情舒畅,转头就跑出宫去找自己的小情人棋格格了,大贝勒却是阴沉着脸,责罚了自己的随从,面色不好得回了府。
自从太子和棋格格的事儿被大贝勒捅到皇上那儿后,太子挨了骂起初很是恼怒,随后倒像是过了明路一般,往宫外跑的更勤了,甚至有时候夜里也不回毓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