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乡试完毕

宣微进了贡院,按号坐好,贡院分为外院和里院,外院搜身核对身份,里院则是号房。

学子们入内后,柳太傅便出来带着辅考官们出来,有人开始唱名核对身份。

宣微注意到乔学究和陆元州早就来了,就排在她前头。

柳太傅瞥见宣微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气,这小子压哨来的,吓了他许久,还以为宣微不来了。

如今来了就好。

待核对身份后,学子们便各自进入自己的号房之中,放下苇卷,隔开众人,以防作弊。

不过今日不开考,乡试的规矩,学子们都需要提前一天进入考场,第二天正式开考,考后一天再离开。

乡试总共三场,每场三日,第一场八月初八进场,考官们需要提前两天,初六进场。

然后初十、十四日,两日学子再进场下面两场考试。

号房都不大,前头是桌椅,后头是个小榻,但那榻太小,只能半卧在上面。

旁边还有个恭桶和小炉子,吃喝拉撒,三天内都在这里头,那叫一个惨。

伴随着后期,每人都要拉撒,整个号房里更是不能闻。

头一日还好,大家都有些局促和拘谨,倒还算干净。

等到第二日一早,便有专人来发考卷,考卷后来需要糊名誊录,也是以免有官员私下作弊。

待全部准备妥当后,便正式开考。

第一场初试:试以《论语》一文、《中庸》一文,随机抽考,并赋五言八韵诗一首,经义四首,且有字数要求。

对于死记硬背的东西,宣微信手拈来,初试三天下来,她倒是神采奕奕,并没有萎靡之色。

但其他人就没那么好了,尤其是因为时间限制和提前入场的缘故,是三场联考,中途没有出入的机会,要在贡院里连呆上十二天。

第二场:试以五经一道,并试诏、判、表、诰一道,议论文要求300字以上。

五经便是《诗经》,《尚书》,《礼记》,《易经》,《春秋》。

这些对宣微来说还好,后面的,她学过一些,也只能凭借感觉而上。

第三场:试以5道时务策即结合经学理论对当时的时事政务发表议论或者见解,也就是策问。

第三场是重中之重,策问占据考分最高。

也是所有考生中最头疼的。

本次策问提的都是时下比较多的问题,比如西南战乱、江南水患、西北旱灾、蝗虫之祸,甚至包括朝堂上,关于圣上取道东都的看法。

尤其是第五道,圣上取道东都……这无疑是送命题,一味的夸不讨喜,要说不赞同,更不讨喜。

宣微就听到旁边有不少人,小声地抱怨起来,这大约是多少年内,最难的考题了。

宣微斟酌了一下,开始下笔。

不管怎么抱怨,这场试都要继续,还能半途而废不成?

过了好一会儿,旁边也有沙沙落笔声传来。

柳太傅在堂上坐了一会儿,号房里有巡考官,他不必亲自下场的,但心里记挂着宣微,他就带着姜大儒一并下来巡视。

左右也是第三场,重中之重,他们下来巡查也无妨。

瞥了一眼,苇卷后,宣微身影端坐,下笔如有神,柳太傅和姜大儒便放下心来,再看其他人,一个个愁眉苦脸,可见此次考题之难。

偏偏这最难的考题是圣上定下来的,他们这些考官纵然觉得难,也不敢随意更改。

柳太傅低低地道:“倒是难为这届的生员了。”

姜大儒,“可不是?这种考题放在我当年,只怕也答不出来。”

柳太傅笑了笑,打转回头,“宣微倒是一直在写,只是不知写的怎样。”

为防止有官员舞弊的嫌疑,他们只能看考生是否规范,不能凑近去看考生的卷面,柳太傅只能暗中心痒难耐。

姜大儒温声:“太傅倒是不必紧张,听闻子美最近一直在苦读,早晚不曾放松片刻,她又是有天赋的,必定能一举高中。”

柳太傅虽说侵染官场那么多年,也是个人精,但听到旁人夸自己的学生,他也忍不住笑起来,“希望如此。我们先回吧,别给他们增加负担了。”

他们这种高官一来,那些学子更是不安,倒是宣微一直没抬头,好像没看到他们似的,正襟危坐,很是淡定。

姜大儒点点头,望了一眼乔学究的方向,见他也在苦写,便和柳太傅一道回了后堂。

……

十二日过后。

宣微可算是走出了贡院,其他与她一道参加乡试的,一个个面如菜色,甚至有一些腿脚发软双眼冒金星,走路都是飘得。

一出来,在外等候的家人或小厮,立即上来扶住他们,才不让他们摔倒。

哪怕乔学究这样的老江湖,呆了十二日下来,也是一脸菜色,憔悴不已,看到宣微精神奕奕,乔学究忍不住道:“子美,你真的不是人。”

他算是理解,院试时,谢志远等人说宣微丝毫不受影响,简直不是人的感受了。

旁人一个个好似受了多久磨难似的,她倒是像是出来旅游了一番,一点变化都没有,怎能不让人嫉妒。

陆元州更是双腿发软,要不是书童上来扶住他,他指不定都走不出来,闻言他看了看走在一旁的宣微,指着宣微,愤声:“令人发指,太令人发指了!”

谢志远附和的点头,无声控诉。

宣微失笑:“你们也太夸张了,哪有那么惨啊?”

乔学究无语地摇摇头。

陆元州都快哭诉了:“怎么没有?你是不知道,我隔壁的那个人,第二天开始就上吐下泻,臭的我没法喘气不说,他还打翻了炉子,火差点烧到我这里来,你说我惨不惨?”

宣微咋舌:“这倒是挺惨的。”

乔学究闻言,神色放松了一些,这么听来,他倒不是最惨的,起码他左右的人都是常年参加秋闱的,一个个还算经得住事,没有闹出什么幺蛾子出来。

说话间,陆景州和陆知州都走了上来。

陆元州看了看他们,瞥了陆元州一眼,蹙眉:“站直了,你看看你想什么样子,一场试罢了,就这么经不住?你看看人家子美,怎么不像你这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