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微闻言，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但一琢磨还真是这个意思。
她不表露站队郑王，太子那边或许还能放她一条生路。
若她接下这个案子，太子难保不会觉得，她与郑王是一国的，到时候更难保不会对她出手。
一次没成，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意识到这一点，宣微趴在桌上，翻了个白眼，“这些人心，怎么那么复杂啊啊啊啊！”
陆景州顺了顺她额前的碎发，“别说人心，神仙都难保不自私，你应该见识过了才对。”
宣微的脸一下子垮下来，神色有些冷凝，显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皱了皱眉，抓了一把头发，“那你是什么意思？”
陆景州道：“既然太子与郑王都不可靠，不如早做其他打算，这世界上，也并非只有他们两个皇子。”
宣微愣了一下，“什么意思啊？”
陆景州却没再说话，露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
宣微捉摸不透。
确实。
本朝皇子众多，只是出众的，就只有太子和郑王。
除此之外，还有三个，还是几个皇子。
宣微大略听过，但没过多关注，知道的并不真切。
但其余皇子，多数没有传名在外，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且只怕是扶不起的阿斗。
如若不然，为什么只有太子和郑王名声在外，那些皇子却名不见经传？
不过陆景州一向比她沉稳谋算多，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有他的考量。
只不过……
宣微本身对投靠什么皇子不皇子的，并不甚在意。
她当初愿意拜师柳太傅，那是因为柳太傅描绘的蓝图太过美好，又说太子必是明君之选，可以还天下一个海晏河清。
她大概脑子抽了，热血了，答应了。
但现在看来，全然不是这么回事。
这朝堂之下，早就腐烂的不成样子。
哪个皇子，或许都没有什么差别。
她也并非非要留在朝堂上，实在不行……她再死一回呗。
系统察觉到宣微的想法，急得不行，恨不得出来把宣微摇醒。
再死一回是什么鬼啊！
大佬，你得争气啊！
但事实上，再死一回这样的想法，纯属是瞎想。
宣微不想死，现在身边还多了陆景州，就更舍不得了。
实在不行，那就走一步看一步。
暂时拿不定主意，宣微就趴在桌上，煞有其事的摇头叹息。
陆景州失笑地捏了捏她的耳垂。
……
短暂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宣微就起来了，打算去往开封府衙，再看看桓国公的尸首。
昨夜留宿下来的陆景州，见她起的那么早，蹙了蹙眉，“便是郑王让你查案，也没必要去那么早。”
“早些查清楚，早些了结。”宣微道：“我都想清楚了，等这件案子过后，我就抱病不出，对外只说是病了，要在家里养病，躲到春闱之后再说。”
陆景州倒是失笑，“难得见你这么躲躲闪闪的。”
宣微无奈，“没办法，我如今又不是我独自一人，还有你和宣家老小，又不能直接拍拍屁股走人。还有，那天道真以为我怕了它，非让我考上状元，修身养性过后，才愿意把我这条命还给我。它不知道，我要真不想理它，大不了回玄女殿闹一场，保证没事儿。”
只是退一万步来说，她怎么样，都不能对宣家人不管不问。
起码得保证宣家人不会被她连累，再想那些后手。
早已被看透的系统：“……”
瑟瑟发抖。
陆景州看着她披上大氅，“不用你去闹，你若真不想听从它的安排，我便去帮你闹一场，也没什么。”
宣微：“算了，暂时还不想跟它撕破脸，毕竟它年纪大了，咱们得尊老爱幼。”
语毕，宣微就朝陆景州笑了笑，“我走啦。”
陆景州微微颔首。
宣微便摆摆手，趁着早起的大雾，出了林家的家门。
……
岳和章同样起了个大早，直接去了放尸体的偏堂。
仵作忙活了一晚上，检查来检查去，能得到的有用线索并不多。
岳和章走过来，看到仵作通红的双眼，便轻声问道：“怎么样了？”
仵作摇摇头，“实在是看不出什么蹊跷的地方，这只有一处外伤，小老儿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更像是被人撕裂的，从心口到双足，整体都是如此，除此外伤之外，并没有其他伤痕，也没有中毒的迹象。”
岳和章皱眉，“没有中毒？你的意思是说，桓国公就是在完全无碍的情况下，被人撕裂了？”
仵作：“虽然这个说法，不该由小老儿说出口，但我确实是这么看的。”
岳和章沉吟，“真的一点诡异之处都没有？”
仵作想了想，“也并非是一点都没有……”
岳和章：“什么意思？”
仵作指了一下桓国公腹部的地方，“我也不知道，这算不算蹊跷，就是在腹部这个撕裂的口子这里，另外还有一道指痕。”
岳和章探头看了一下，还真有，“这是？”
仵作犹豫：“小老儿也不知道这算什么，因为整体都是被撕裂的伤口，除此之外没有了，这一道，不知道算不算个额外的伤口。”
岳和章用手比了一下，“这个地方……难不成，是一次没撕裂，撕了两次？”
“可心口部分，只有一个指痕，并没有撕裂两次的迹象。”仵作道：“这一处，我的猜测……更倾向于，是有人先朝这里动了手，而后再次撕裂，破坏了原有的伤口，看着和整体像是一道伤口。”
岳和章，“你的意思是，有人先袭击了桓国公，没成功？”
仵作，“好像是这样。”
岳和章更不解了。
他和宣微的意思是，这是非人为的伤口。
如若非人为，怎么会先袭击不成功，还需要袭击两下？
一个鬼……袭击常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
难不成，真是普通人所为？
不可能啊！
就算是他看错，宣微应该也不会看错。
她都说不是常人了啊……
“屋里静悄悄的，怎么，是出什么事了吗？”岳和章正想着，就听见一道舒朗的嗓音传来。
他转头看过去，就见宣微笑盈盈地走进来。
岳和章愣了一下，“你来了？怎么没人通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