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初见大舅子
晋江关辛
“参见······”
“免礼,今日朕微服出访,不必行礼。”
公主府的下人见到登门的萧谨恭正欲行礼就被他打断。
“诺!”下人颔首退下。
萧谨恭刚用过早饭就来公主府了。做皇帝这么多年了,他似乎永远都是这样精力充沛。
“皇兄。”正在用餐的萧舒安听见声音,出来迎接自己的哥哥。
“安儿,还在吃饭啊?”
“是的,皇兄怎么这么一清早的就过来了,已经吃过了吗?”
兄妹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餐桌边坐下。
“吃过了。一想到今天要去见林先生,我昨儿个一宿就睡不踏实啊。哈哈哈”萧谨恭总是没有架子的在萧舒安面前开玩笑。
“只怕你心心念念的林先生可没这么惦记你哦。”萧舒安也只有在哥哥面前才会有一些该有的女子娇憨。
“哦?此话怎讲?”
“你想见的林先生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最多刚起床。你要是去的太早呢,我看他未必会高兴。”萧舒安从这一路上的观察发现林秀这人比较懒散,不喜欢早起,也不喜欢苛待自己。属于特别会享受的人。
“安儿看来很了解这位林先生啊,怎么样?安儿觉得,林先生留在周国的可能性有几成?”
萧舒安撇撇嘴:“摸不准,林秀这人,和一般人不一样。我摸不透!”
“连安儿都摸不透?我可是更好奇了。现在过去,你说林先生会生气么?”萧谨恭有些迫不及待。
“倒也不会,现在赶过去,时间刚刚好。我换身衣服就跟你一起去。”萧舒安起身准备去换身衣服。
“安儿,不着急。我想·····今日还是我先单独见林先生吧。”萧谨恭打断了萧舒安。
萧舒安动作一停:“皇兄作何打算?”
“昨夜我想,或许我该单独和林先生一谈。而不是借助安儿你的情分。这样,显得我更有诚意一些。待我和林先生一叙之后,你再来和我们二人一起用餐,你看如何?”
“也好,既然皇兄如此打算,那我晚些时候再过去。只是皇兄莫要唐突了秀儿,她这人,要说性子好,也是好的很。但若是生气了,也很难办的。”萧舒安想起之前赵端惹怒了林秀。
“安儿放心,我会的。那你再吃点,我先去见林先生。”
“好。”
萧谨恭出了公主府,只带着来福一人来到了甘州客栈,出行十分低调。他并没有让来福去打探林秀的房间,而是自己去问跑堂的。
“小二哥,劳烦问下,店中昨日可是入住了一位林公子,一行三人?”萧谨恭有礼貌的问道。
“哎!是有这么三人,公子有事?”店小二热情问道。
“还烦请小哥通报一声林先生,就说,萧公子求见。”萧谨恭暗示来福拿了一两银子不着痕迹的放在小二手里。
“行!我这就去传话,公子在这里稍等。”小二哥拿了银子,高兴的一溜烟就奔着林秀的房间去了。
萧谨恭在原地双手背后笔挺的站着,眼睛盯着楼梯口的动静,想第一时间看到林秀的出现。
不一会,小二哥跑着回来了。
“公子,林先生说请您上楼。”
“好,还请小二哥带个路。”
“好嘞,公子您这边请。”小二哥热情的带着萧谨恭来到了林秀房门口。
叩叩叩!小二哥轻声敲门。
“请进!”房间内传来一声年轻且十分放松的声音。
“公子,您请进吧。”
萧谨恭对小二哥微微一点头,推开了房门。
只见林秀正坐在桌前,面前打开一本书,手里还拿着一块点心。林秀今日齐眉勒着二龙抢珠银丝抹额,穿了一件月牙白穿花淡蓝箭袖,蹬着白缎素底小靴。腰间又有一根蓝色丝绦,系着一块美玉。这扑面而来的贵公子气息,让萧谨恭意外。
“在下萧谨恭,冒昧求见林先生,多有叨扰,望先生见谅。”萧谨恭压住心中的疑问,尊敬的向林秀抱拳欠身自我介绍。
林秀一听这名字,赶紧站了起来,难得的有一丝紧张。赶紧上前行礼:
“草民失礼,不知陛下前来,未曾远迎。”
萧谨恭上前扶住林秀的胳膊:“是我唐突了先生才是。先生无须多礼。”
“陛下快请坐。”林秀赶紧把自己的主位让了出来给萧谨恭,发现桌子上还掉了一点点心渣子,赶紧偷偷用袖子擦拭。却还是被萧谨恭看到了,林秀蓦的脸一红。
“让陛下笑话了。”
“不会,我反而觉得先生有些可爱。”
“呵呵。”林秀尴尬的笑了笑。这是她穿越十年第一次见皇帝。虽说是个弱国的皇帝,但也是天之骄子啊,掌握着芸芸众生的生杀大权啊!再一看贵为天子也不过低调的穿了一件素衣。林秀更羞愧了。
说好的奢华皇家呢?怎么这兄妹两一个比一个节俭啊。
“听安儿说,郑楚结盟之计,出自林先生之手。昨日使团已经传回消息,郑国和楚国答应出兵了,估计这会子,已经兵临城下了。先生这一功。谨恭记在心里了。”萧谨恭主动说起话。
“举手之劳,陛下不值得挂在心里。”
“先生不必谦虚。虽然就此一计,但谨恭觉得先生是有大才之人。今日前来,实不相瞒。谨恭还是来问计的。”
林秀不卑不亢:“问计言过了,说说我的见解罢了。陛下请讲,林秀一定知无不言。”
林秀是一个穿越人士。何况又是穿到一个架空的朝代,说实话,林秀对于任何国家都没有什么归属感和民族情感。无论是赵国还是周国,于他而言只有强弱之分,没有其他的区别。就如同在现代的一份工作而已,她只看重哪个平台更能展示自己的才华,发展前景更好。为谁效力对她来说,都是一样的。
那么此刻周国皇帝来问计,她确实可以知无不言。因为她此刻没有效力任何国家。也就没有所谓背叛一说。相反的,她的计谋传出去,会让她的名声更大,让更多的人知道她的能力。
那样,她就有更多的选择,说白了,就是营销自己。这几天,林秀已经决定不去赵国了,有那样一个狂妄自大又不懂得知人善用的太子,可以想象,现在的皇帝退位后要辅佐这样一个太子是多么让人绝望。
她现在想去的国家是吴国。但是她现在的名声还不足以让吴国真心的邀请她。她明白,仅凭皑山之围那不入流的出谋划策,她赢不来她该得到的尊重。如今萧谨恭问计,萧谨恭得计,她得名,一举两得。再说了,也算是还那个萧舒安一点人情吧。
还什么人情,林秀也说不清楚,就是不想每天看着一个大美人压力那么大吧。也还有,这一路的向导之情。
“谨恭想问。先生使周与郑楚结盟,虽能一时打消赵国的进攻。但你我皆知,赵王(五国皆属于瀚朝分封的诸侯国,后来瀚王朝衰落,名存实亡,各国纷纷自封为帝。然互相之间拒不承认对方帝王身份。因此只称呼对方为王,自称则为帝。)想在退位之前扩充领土。
今次赵王回去,依我所看,不日还会再来攻打我大周,一是因为赵王在蛮戎那里受了挫。他一定会在别处找回赵国的威严,否则有损国威。
二嘛,没有帝王不想功成名就的,赵王一定想在退位前完成一番丰功伟业。
三则是,周郑楚的结盟不算稳定,这中间如果有人退缩,被游说,很有可能瞬间瓦解。那时,赵王会再次起兵。”
萧谨恭一说起国事不自觉的就透露出了帝王之气。有远虑,有忧患意识却不畏惧。向林秀问计却早已深思熟虑过。林秀心里不禁对萧谨恭多了一分敬意。
这么好的一对兄妹,却摊上了周国这样的烂摊子。真是生不逢时啊。萧谨恭如果是赵国的皇帝,一定会比现在的赵琮成就高的多。可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陛下您太谦虚了,说是问计,其实已经把事情看的很清楚了。我觉得,您这是考核我才对。那林秀就斗胆说一说不才的拙见?”
“先生这真是调侃我了,谨恭身为一国之君。却实在是能力有限,以至于周国走到这步田地。如果一直能有先生这样的真国仕在左右提点我。谨恭就可以少操一半的心了。先生快请说吧,谨恭洗耳恭听。”
林秀又和上次一样,拿出了笔墨纸砚,潦草的画起简易地图。
“陛下觉得,决定战争胜利的最重要因素是什么?”林秀边画边问。
“将领卓越的兵法战术,和士兵团结一起的忠诚。”
“陛下说的这两点,确实重要,只是草民以为,战争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决定性因素。”
“哦?谨恭不知,还请赐教。”
“粮草!”
林秀简洁却铿锵有力的吐出两个字,只是短短两个字,萧谨恭却一瞬间想了很多东西。脑海中似乎有什么被打通,就像习武之人被打通任督二脉那样。此刻的萧谨恭一言不发,脑海中却进行了一场剧烈的头脑风暴。林秀给他的启发不是短短一个计策那么简单,而是思路的方向。
萧谨恭越来越觉得,不能放林秀走!
“换句话说,远距离打仗,打的其实是补给战。”林秀继续说道:“周国虽然不管是在兵力还是物资上都弱与赵国,但是赵国兵临东城,周国却有一个天然优势——粮草运输。赵国的粮草要想补给到东城,必须经过冲南,如果······”
“林先生,可愿随谨恭回理政殿详谈?”萧谨恭突然打断了滔滔不绝的林秀。
“嗯?”林秀还正在画地图,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谨恭今日所见先生,深觉先生之学怕是三天三夜谨恭也学不完。此处不是绝佳的谈话之地,随我去理政殿。你我二人对着沙盘操练一番岂不是快哉?”萧谨恭的语气中透露着一丝激动和说说不出的欢喜。
“额······既然陛下这样说,那就去吧。”林秀也不知道怎么拒绝。
“走!哈哈哈哈!谨恭能遇到先生,真是三生有幸!”此时的萧谨恭不似来时那般儒雅了,他激动地拉着林秀的手腕就往外走。此时倒有些周国剽悍的风范了。
“哎!”林秀像一个小鸡仔一样,快步的倒腾着两腿才跟得上萧谨恭。
这真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个俊俏的贵公子被强行掳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