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帝王威仪

“嗯?”薛骁声音轻轻的拂过她耳畔,奇异的感觉划过。

谌凌烟轻声问道:“若……若臣妾与孩子只能选择一个,皇上要如何抉择?”

薛骁静了静,搂紧她几分,“有朕在,孩子和你都不会有事的。”

谌凌烟抬眼看他,固执问道:“臣妾是说如果。”

薛骁皱眉,语气却坚定,“若要朕抉择,朕自然要你平安,可朕坚信,你和孩子都不会有事。”

谌凌烟轻声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可我想把孩子留下来……”

薛骁听见,有些恼怒的捏起她的下巴迫她正视他,“必要的时候,朕只要你一个,不管今后发生何事,朕要你保住自己,不可做傻事!”

谌凌烟看着他认真严肃的双眸,那种帝王威仪又露出来了,她笑道:“臣妾晓得了。”

薛骁这才松开她,暗暗松了口气,接着揽过她,语气仍有一丝沉意,“先睡会儿,晚些朕叫你起来用膳。”

谌凌烟乖乖的闭上眼睛,随口应了一句,心里却有些沉重,渐渐的,怀着这股沉重睡去了,或许是怀孕的关系,一日竟有半日都觉得累极、也困极。

等她睡熟了,薛骁深深注视着她,脸庞苍白如昨,虽然过了真气有所好转,可终究不是长久办法,他需要想个更好的办法保住她和孩子。

想了许久,他眸中一沉,下定了决心,起身出去,福德连忙迎上来,薛骁看他,淡道:“给朕下旨,宣六驸马入宫,越快越好。”

“六驸马?”福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六驸马应该在南苗。”

薛骁冷冷瞥他一眼,“朕知道他在南苗,你只需传旨就好,朕的旨意还轮不到你过问。”

福德暗暗吐了吐舌,擦了把冷汗领旨退下,心里却在嘀咕着宣六驸马入宫作何。

薛骁望着天边一抹白,心里叹了叹,他宣车非翊入宫,也是无奈之举,车非翊医术高明,又深谙各种术数,说不定能找到办法治愈她。

薛芝琴被关冷宫后,光抚将军果然有所行动,他仗着常年驻守西关,在军营里有些军威,回京之时早已暗中留了一手。等到皇帝开始动手之时他也不甘示弱,一个飞鸽传书,军营一半的士兵竟然造反了起来。军营内乱,尚未波及太广,月逸清仍然固执的与朝廷作战,却不太理想,月风清也是有气无力,每日只默默跟在月逸清身后听从他调遣,目前局势来看,朝廷占了很大的上风。

薛骁这几日虽然忙碌,可脸上不乏洋溢着笑容,但谌凌烟仍能察觉出,这笑容后面,有着说不清的沉重,难道局势不明朗?

直到大雪不再飞扬,地上积雪厚厚一层,谌凌烟才知道她猜错了,并非局势不明朗,而是有个人要入宫。

这个人是车非翊。

谁都以为车非翊已经投靠参云庄了,或许是,可是参云庄庄主琴非夕的死,彻底让参云庄不复当初了,也因此,车非翊无需再报恩,无需再与朝廷作对,自然,薛骁不会放过如此人才,仍然宽容对待,甚至有意择王公贵族之女嫁去南苗。然而这一切都被车非翊决绝了,他只回了一句,自六公主薨逝,他已无心再娶,薛骁满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一日来的很快,谌凌烟半躺在长榻之上,榻前已放置了一把刺绣精致的屏风,大片大片海棠花瓣妖娆的开在屏风布之上,宛若伊人在笑。

屏风这边,是一身素白宽袍的车非翊,潇洒儒雅依旧,脸上表情清冷的足矣和屋外冰雪相比,这是他一贯的样子,未曾改变分毫。谌凌烟的手搭在屏风中透出的小口子,软软的手搭在红绸枕上,屏风的两个人一时都很尴尬。

许久,车非翊的手指轻轻搭在她的脉搏上,柔滑的肌肤让他的心颤了颤,他们有多久没有见面了呢?

谌凌烟静静不语,仿佛屏风那边的人只不过是个寻常大夫,心里却已汹涌起来,自参云庄一别之后,二人已有三个月没有见面了,此时此情,无话再说。

该说的话,早在那日已说完,早在那封泛着淡淡墨香的纸上也已说完,她的心意,他从来都知晓,他的心,她自然也知晓。

只是一切都似乎天意弄人,前世她拒他,今生,还要再伤害他一次,明明不忍,却无可奈何。

只因,她和薛骁,无论是相遇的对错,早已注定好了,孽缘也好,良缘也罢,已如此,再无改变。

所以,她与车非翊的今生之缘,只不过是前世的一次纠缠,注定有缘无份。

静默好一会儿,车非翊面色不变,淡淡松了手,起身道:“你身子过虚,这一胎恐怕保不住。”

谌凌烟一惊,忙起身绕过屏风看他,道:“太医也曾这么说过,但你也这么说了,岂不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车非翊浅淡道:“寒邪过重就导致元气虚,腹中胎儿是需要靠你元气来承托的,更何况,你是常年积压下来的虚弱,的确让人头痛。”

车非翊暗暗叹了口气,幽幽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谌凌烟生生被一盆冰冷寒水泼下来,仅存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么?她想了许久,淡道:“留下孩子。”

车非翊讽刺的勾了勾唇,语气平淡,“腹中孩子未必有那个命留待你临盆,你又能如何?”

谌凌烟垂下眼睑,难掩失望,她自嘲的扬了扬眉,“我终是没有这个福分。”

车非翊沉默看她片刻,平淡开口,“未必。”

谌凌烟一喜,“你有办法?”

车非翊终于有了丝表情,轻叹了一声,道:“宫里那些太医虽然医术高超,可若是无良药,任凭医术再好,也无济于事。我此番入京,已准备了几株南苗内才有的草药,若照常服用,我再每日为你施针治疗,想来是有希望的。”

谌凌烟压住心头的喜悦,轻轻说道:“谢谢你。”他既然说出这个办法,那么必定是有万分的希望。

车非翊一挑眉,看向她淡道:“你我已经不用再说这些客气话。”

“那不如朕与你说些客气话,可好?”薛骁冰冷的声音从门外响起,人已缓缓走进来,脸色阴沉。

车非翊勾了勾唇,平淡看他也不行礼,只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见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