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母亲动怒

如霖听他推搪,便要发作,只见一个自家的婆子走了进来,想要回什么事,看有人便止了口,如月忙叫小六下去歇着,与母亲进了屋,如霖尤自未消气,又不好说什么,试探了一句,“姐姐,是不是高家人欺负你了,要若真是这个,我替你讨要个公道去!”

如月未答话,李母已嗔怪的哼了一声,不许她进屋,叫她先回去照顾她父亲,如霖心里越发猜疑起来,想了想就没跟进门,只立在门口竖起耳朵听。

那个婆子进来紧张的小声道:“夫人,大小姐,老爷当初买这处房产寻得是个清净处,怎么这会子好像像官衙又不像官衙,兵卒又不像兵卒的人在附近晃悠,看门的老张头说这些许年都没出过这样的事,叫进来问问,请示一下,要紧不要紧的这事。”

李如月与母亲对望一眼,都纳闷的摇头不知,李母锁紧了眉头,不知是祸是福,倒是李如月放宽了心,不管是什么,来了便躲不过不是,反过来劝了母亲几句,对那婆子道:“自去忙你们的,他们晃悠且叫他们晃悠,咱们先自惊了,不论是好是坏,都无济与事。”

婆子刚走,如霖闪身进了屋,脸也变成了土色,道:“姐姐,难道你在高家犯了什么事,被官家通缉么?这高家也忒不仁义了,出了事竟叫人送了回来,叫我们担这些心,受这些怕!这……”

“住口!”李母恁是再好的脾气也不禁勃然大怒,站起身来,连声啐道:“你给我住口,甭说你姐姐生性恬静惹不出什么事,就算是惹了事,也由不得你在这里腹诽她,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就这样多嫌于姐姐,早先教你的仁义礼智都教到狗肚子里去了!”

如月忙拦住母亲,她深知母亲是为了自己担惊受怕,一直压在心里,被如霖这些话挤兑的爆发了出来,扶了母亲坐下,自己且在膝下跪着求母亲,道:“母亲,怒伤身,若为了如月气坏了身子,如月百死不足惜!”

如霖见母亲动了真怒,也不禁怕了起来,忙奉了茶跪下来一起求母亲,李母挥手掷了茶碗,道:“如霖,不是母亲说你,这起人来历不明,你说是你姐姐招惹来的,我倒要问你,女诫、古训都学到哪里去了?成天你父亲与我成天价捞不到你的人影儿,说是去了书塾,几次三番派了人去找你,不见个人牙子,你都跑去哪儿了!这些人是不是你招来的还未可知!你姐姐回来了,怎么就碍着你的眼了,我们这里且心慌着没问,你都说了些什么话?”

如霖忙低了头,溜湫了双眼,想了想道:“母亲错怪如霖了,我刚才还问姐夫是不是欺负姐姐,要替姐姐讨公道的,姐姐你说句公道话,我是不是说过的?”

李如月只怕李母气坏了身子,再说只这么个妹妹,哪舍得计较她那些混话,肯定的点了点头,抚慰着母亲的背,劝道:“母亲,如霖一直乖的,您就消消气。”

又忙使眼色叫如霖先回那边去,李如霖被训责一通,憋了一肚子气,出了屋想去问问小六,想了想问不出什么不说,肯定还会吃一鼻子灰,手里便揣了几锭碎银,找李如月带来的那两个婆子去打听高三爷的行踪去了。

这里李如月安顿好母亲,犹豫再三,只拣那避重就轻的家事说了说,李母歪在床榻上,看着面前贞静的李如月,叹道:“当日我只和你父亲说这门亲事不好,他自不听,若留了你在家,你父亲也不至于被如霖气的百病上身,这才将好了几日,只怕听闻这些事,又要……”

“父亲,他……”李如月泪水朦胧了双眼,握了李母瘦削的手,道:“您和父亲都是这把身子骨的人了,何苦不安心将养身子,儿孙自有儿孙的福,您们何苦……若不能颐养天年,叫女儿如何……”想想自己为高家劳心劳力,却将生养自己的父母抛之脑后,如此的不孝,未言毕,已是泣不成声,李母更是大哭。

如月陪着母亲一起伤心起来,过了小半晌,怕母亲苦坏了身子,李如月忙拭干了泪珠,这一番哭泣后,她内心也解脱不少。

忙启唇微笑解劝道:“母亲不要替如月难过,如月被您和父亲养育这么大,何尝计较过别人家的财产权势。女儿想得开,这人呢,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任何事强求不来。所以,母亲,您不必为如月事事挂怀,能得比翼双飞自是前世有缘,若是孤灯清影,女儿也认命,更何况若真如此,如月再不肯像以前那般不孝,必常侍奉父母亲左右,以解女儿心怀,何如?”

李母一个妇人家,只感叹自己女儿命若,只能期待于高三爷未必是那般无情之人,听李如月这般那般反复宽慰,也是好一时,哭一时。

母女俩搂在一起,哭哭笑笑,一夜便过去。清晨时,听庭院鸟鸣啾啾,窗户纸透着亮,李如月看着身旁还在睡着的母亲,恍若时光倒流自己未嫁时,便依以前那样子,赖在母亲怀里,看着李母,不忍她的鬓间为自己再添白发,泪欲滴时又生生吞咽了回去。

几时都没有这样慵懒过,勉强起来梳洗过,便请母亲回去看看父亲,送了李母回来,又打发人告诉小六,今天必不许起来,就在屋里养伤,自己坐在屋内想了一会心事,不一会儿,外面婆子回说,高家二小姐高梦恬来了,李如月一楞,忙亲自到了屋外接小姑子。

高梦恬索性甩开李如月的拥揽,立在她的对面,盈盈笑意中带着一抹空洞茫然,又似有对李如月的羡慕,道:“三嫂,你一定很奇怪梦恬的所作所为罢,为什么昨日在你水深火热之时,梦恬不敢力排众人对你的非议,今日又来到这里与你说这些风凉话,是吗?”

李如月浅笑摇头,只拉过梦恬的手,清澈如水的眸子望着她的面庞,内心满满溢着自责,轻轻道:“妹妹,屋外凉,进屋来说。”

高梦恬使劲吸了口气,用力摇头,道:“三嫂,说完这些话我就走的。”她看看四周围在房屋外几棵小树,看着不如高家高大炫丽的房梁,眼中却有着艳羡,停顿了半刻,下定决心,才道:“母亲的事,梦恬不想说,也不想问,请三嫂原谅。抛开这些,昨日除了那些人,不止是梦恬想要三嫂走,还有二哥,还有谌……那个小王爷,还有,大概还有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