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凌烟不解,那瓷缸里放着起码十几只画轴,怎么兹天薛随意的抽出一张就对了?若是说装裱有什么不同,可谌凌烟分明觉得那里面起码有四、五幅画轴与自己手里的这一幅画大小、装裱都是差不多的。
见谌凌烟不接自己手里的画,而是看着那个插画轴的瓷缸,兹天薛道:“先看看这一幅,然后随你去那里找答案。”
谌凌烟点点头,接了过来。但又疑惑的看了兹天薛一眼,问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你先给我透个底,以免我一会儿被吓到了。”
“吓到?”兹天薛被谌凌烟的这个用词逗笑了,笑了两声之后才道:“放心,我知道你不是道士,不会捉鬼,所以这上面画的不是什么鬼怪,自然不会吓到你的。不过,如果你觉得我画的太差,把那个人画丑了,我就毫无办法了。”
“这画上的人是你画的?”谌凌烟隐约觉得,她猜到为何兹天薛随手一拿,就能拿出这么一幅画了。
兹天薛笑着点头,然后朝谌凌烟手里的画努了努嘴,大概是让她先看画。
谌凌烟点点头,将画轴上的丝带接口,然后慢慢的将画轴展开。画轴很长,若是全部打开,大概有一米五。所以谌凌烟展开画轴的时候,兹天薛帮她拉住了一头,由谌凌烟慢慢的将画展开。
画是从下先展开的,最先出现的是一片翠绿的草地,然后出现了一双红色的靴子。那靴子上还用兔毛滚边,一看就是一双女式靴子。再向上,就是一片红裙和一条彩色的裙裾。
看到这里,谌凌烟知道这画里是个女子了。而且看那红色的靴子和红裙,画中画的应该是一个年轻的女子,或者说是一个少女?
但画停在画中人膝盖的位置就停住了,谌凌烟盯着那双红色的靴子和那小半截裙子发呆。然后猛地抬头看着兹天薛说道:“我觉得这画中的人我认识,她的裙子就让我觉得熟悉。”
兹天薛点了点头,示意谌凌烟继续看画。但谌凌烟却摇了摇头道:“你让我帮她?你确定我能够帮得了她?”
兹天薛再次点头,而且看起来比刚才更为坚定一些,淡然道:“我能想到的,只有你能帮她了。”
“为什么?”谌凌烟现在就想要一个答案,否则她会拒绝一切都条件。
兹天薛再次努了努嘴道:“你不看完这幅画吗?”
谌凌烟摇头:“我已经猜到画中人会是谁了,但是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来找我。难道是……因为我和薛骁的关系?”
这次,兹天薛没有点头。抿着唇思索着什么,良久之后才道:“我想说的是,这画中人和我有些关系,所以我才想到让你帮忙。”
“和你?”谌凌烟又看看手中只展开一半的画,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是,她和我本来是有婚约的。”兹天薛正色的回答道。
“嘶”谌凌烟觉得这个答案有点狗血,然后挠了挠头,继续把那副画展开。现在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有证实了画中的人真是她猜的那个,才能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随着画轴的慢慢展开,展现在谌凌烟面前的是一个红衣少女,不过大概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但那满头的小辫子,和那笑容里都抹不去的骄傲神情,让谌凌烟一下子就认出来,这画中人却是是塔纳米公主,但却是很小时候的样子。
“真的是塔纳米?”谌凌烟看着画中可爱而骄傲的少女,又看看温润如玉的兹天薛,觉得这两个人有婚约,也是一件挺不靠谱的事情。
兹天薛却看着那幅画,以及画中的少女温柔的笑了。他此时眼中的情意和温柔,简直像是蜜糖一样的甜。但谌凌烟同时也看出,那份甜蜜似乎是带着一种回忆的味道。
谌凌烟见兹天薛不再说话,她也没有打扰他看画,而是转身来到了那个瓷缸旁边。也是随手抽出一幅画来,慢慢的展开,画中人赫然便是那少女时候的塔纳米。
一连展开五幅画都是如此。不过谌凌烟也发现一个奇怪的事情,那就是这些画中的塔纳米都是十一、二岁的模样,并没有她长大之后的样子。这又是为什么呢?
谌凌烟翻看画轴这么长的时间,兹天薛依然盯着他手中的画没有其他的动作。直到谌凌烟收好了画重新回来,兹天薛才把视线移开,脸上的笑容已经由温柔变成了几许的落寞。
兹天薛一边看着画儿,一边对谌凌烟道:“你猜得不错,这画中人就是塔纳米。不过那还是七年前,我在海瑟国皇宫的花园里匆匆一瞥。那是我第一次去海瑟国,但我是去订亲的。而当时与我云泽国的联姻公主,就是塔纳米。只不过岁月静好,却荏苒流过,我等待的新娘竟然已经成为了别人的妻子。”
谌凌烟觉得狗血之外又有些悲伤,似乎这一出泡沫剧变成了历史悲剧,一个和亲公主的血泪史?还是一个深情皇子的感情悲歌?
没错,谌凌烟已经可以确定,兹天薛也必定不是普通的身份,否则他绝对没有机会和海瑟国的公主有婚约的。
但谌凌烟又有了不解,问兹天薛道:“可是我不明白,你让我帮你什么?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被谁弄出来的吧?以塔纳米的强势,会需要我的帮助吗?”
兹天薛苦笑一下,摇摇头道:“其实,自从她背弃了我们的婚约,选择与天旭国联姻之后,我和她便应该没有任何的交集了。但是在我知道海瑟国有意再犯天旭国的时候,我就想到了你。我要你帮忙的其实也不是指塔纳米,而是让薛骁对海瑟国手下留情。这也算是偿了我对塔纳米的一片情吧。若是薛骁收兵,我便将你安然送回到他的身边去。”
谌凌烟瞪着眼睛,狠狠的吞了一下口水,然后才道:“兹天薛,你脑筋有没有一点变通?现在是海瑟国侵犯天旭国,薛骁是去保家卫国的。你让薛骁撤兵,不等于是让天旭国沦陷吗?”
兹天薛苦笑了一下,点点头道:“我自然知道是这个意思。但你可知道,塔纳米她并非是出于自愿,才嫁到天旭国的,她是因为她的母后威逼。一个女子不能有自己的爱人,又被亲人所利用,该是多么悲惨的事情?我只是想要让你劝劝薛骁,他撤兵并非放弃抵抗,只要固守边关就好,不必对海瑟国赶尽杀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