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误打误撞

谌凌烟有些紧张,“马儿中毒了,没事吧?”要是流火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不必担心,你的马没事。”楚惟惜看出了谌凌烟的心思,“路引子毒性很弱,小半个时辰便可自行解了药性。”

“那就好。”谌凌烟安心道。

“青丰说那木屋看起来诡异得很,外头挂的灯笼像是人头骷髅做的,灯笼里挂的蜡烛是迷魂烛。”

“人头骷髅?迷魂烛?”谌凌烟愈加糊涂了,但心里却发毛,“不就是普通红灯笼吗?用的不是烛火香吗?”

楚惟惜撇撇嘴,“迷魂烛和烛火香差不多,但多了一种功效,就是障眼法。它的烟雾弥漫之处,可以掩盖一些东西,譬如这杯茶……”楚惟惜端起桌上的茶,道:“哪怕里面装的是血,迷魂烛也会让你看不真切,你只会按照自己的思维,觉得它是一杯普普通通的茶。”

“可是……青丰怎么看得清楚呢?”谌凌烟后怕问道。

“青丰?你能和他比吗?这江湖中的东西,他见识得多了,身上配的药丸也多,自然着不了道。”

“你说这木屋是王婆王伯的住处,为何他们要撒路引子,引人前来呢?”

“他们要谋财害命,死了的人给女儿做药,钱财就用来和游龙寨做人肉交易。”楚惟惜有些好笑道,“我从前以为他们是卖人肉包子的,打听一番却无人知晓,我派人几次打探他们的窝点,都无功而返,原来是因为他们只做不卖,自然是知者甚少。但没想到这次倒被你误打误撞了。”

“可是……他们的女儿好像……”谌凌烟有些犹豫,“好像不坏。”

楚惟惜瞪大了眼睛,“你知道药方上写的什么吗?人眼、人肉、人心肝,用这些当药引子吃的人,会是好人?”

“但她其实并不愿意,都瞒着王婆王伯倒掉了。”

“你清醒点好不好?昨晚你都差点丧命在木屋了,她在房间里点的烛火香足够你睡上一辈子。”楚惟惜恨不得上前摇醒谌凌烟。

“房间里的是烛火香?不是迷魂烛吗?可是只有一盏灯啊。”

“青丰说,房间里的是烛火香。卧房内外,点得到处都是!”楚惟惜有些激动,“不过看样子是刚点不久,而且有的都熄灭了,有的燃得并不好,但你和那害人丫头都昏睡过去了。”

“她是说,自己不会点灯……”谌凌烟喃喃道,不敢相信那小姑娘想置自己于死地。

“青丰刚一进屋,她就醒了,死活不让青丰带你走。”楚惟惜有些不可思议,“点那么多烛,青丰探她脉,吸入量比你多得多,却是浅眠。”

“是了,她说她一向难寐……”谌凌烟依旧不敢相信,小姑娘告诉她的事情都是真的,为何要让她死?她难道不知道自己会出事吗?

“青丰搜了屋子,发现居然是王婆王伯的居所,她是他们的女儿。那挨着的两间小木屋里,一间应该是王婆王伯的房间,另外一间是厨房,案板上上面摆满了肉馅和包子皮。后来,天也快亮了,青丰便带着你,捎了札记和药方回来。”

“那小姑娘呢?”谌凌烟着急问道。

“青丰点了她的穴,任她自生自灭,便走了。”楚惟惜轻描淡写道。

“什么?”谌凌烟惊叫,“这怎么可以!”说着,她马上就要下床,好像要去找那小姑娘的架势。

“你等等,我还没说完呢。”楚惟惜按住她,“说也奇怪,青丰刚跨出门,那小姑娘就追上来了。青丰说她的身体硬邦邦的,点穴时都能感觉到指尖的冰冷,似乎点在一块石碑上。看她追出来,才知道点穴对她丝毫不起作用。她见青丰执意带你走,便求青丰带她一块儿走。”

“她来了么?”谌凌烟急切问道。

“青丰告诉她,她父母为了寻药引不择手段,已经被青茗寨除了,而他就是青茗寨的人,他问小姑娘还愿不愿意跟他一起走。”

“她怎么说?”

“她沉默了很久,说父母为了她操劳了后半生,也该安息了,所犯下的罪应该由她来赎。然后让青丰等了会儿,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出来了,眼睛上蒙着块白布,说决定了,和你们一起走。”

“她现在在这里吗?”谌凌烟心急地下了床,“我要去见她。”

楚惟惜阻拦着谌凌烟,道:“她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

“青丰说,那小姑娘一再确认你会安然无恙之后,便一直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青丰带你骑的你的马,小姑娘骑的他的马,可不知怎么的,他一回头,一人一马却不见了。他停下来唤马,却只有马,没有人,马鞍上还插着有一封信。”

“什么?信呢?”谌凌烟有些失控。

“这儿呢。”楚惟惜递了上去。

谌凌烟展开,信上只有短短几行字:姐姐珍重,我不愿再成为任何人的负担,我会好好活下去。

眼泪一瞬间便蓄满了眼眶,可惜自己还不知道这小姑娘的名字。谌凌烟将信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遍,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贴身衣兜。小姑娘,好好活着,有缘再见。

“看你清清冷冷的,想不到还是个性情中人。”楚惟惜在旁“啧啧”道。

谌凌烟抹了抹泪,白了她一眼,“虽是身在江湖,但也不要忘了初心,那份性情要始终如一。”

楚惟惜一愣,心知谌凌烟是在说自己,也不搭腔,岔开了话题,“话说,你觉得那大块头青丰怎么样?我这个做老大的,该帮的也得帮。”

谌凌烟又白了她一眼,“没兴趣。”

“可是他都抱了你,男女授受不亲,他又救了你,你该以身相许吧?”楚惟惜打趣道。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谌凌烟下了床,一边穿鞋子,一边道,“再说了,我倒是看你贴他贴得可紧了,男女授受不亲,你也该嫁人了吧。”

楚惟惜脸一黑,怎么反被她摆了一道。

“现在什么时辰了?”

“申时了。”楚惟惜没好气道。

“什么!”谌凌烟咋咋呼呼地穿好衣裳,“都这么晚了,我要走了,要不天又黑了,我这一天又要白费!”

“你究竟要去哪里?那么急。”楚惟惜的好奇代替了生气。

“我要去霍穹。”

“霍穹?”楚惟惜大吃一惊,“如今三国混战的地方?那么危险,你去做什么?”

“我去寻人。”谌凌烟轻描淡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