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如果有机会选择的话,所有人应该都会选择当薛骁这一伙儿的人吧,可是,人生来的身份却是没有办法改变的……
谌凌烟问道,“那我们是第二天等他们出游的时候再行动,还是再等一天?”
“都不是。”
“那是?”
薛骁轻轻一笑,“等他们出游回宫的时候,这时候才是最好的机会。宫宴的时候,他们必然能想到我们回来,所以肯定做好了准备,出游的时候,他们知道我们有可能去对付他们,所以也做了准备,只有他们看到我们一点动静都没有了,以为我们不会来了的时候,我们突然出现,一定让他们措手不及!”
“好极了!”谌凌烟拍拍手。
薛骁突然严肃起来,“皇上,只是这话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包括绿珠,万一走漏了风声,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谌凌烟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又环视了一下四周。
“皇上放心吧,这周围非常安全,微臣和皇上坐的这间屋子,本来就是隔音的,就算是外面周围有人,我们坐在这里说话他们也听不到。”
“真的呀?你干嘛把这里弄成隔音的?”
谌凌烟不知道这件事,想起她平时和绿珠说话,说道宫里发生的一些事情的时候,还会将声音压低,生怕外面的人会听了去。
“为了保证皇上的安全,当然要将皇上安排在很安全的地方。”
薛骁有时候也很油嘴滑舌,不说为什么要将屋子做成隔音效果,而是说为什么将谌凌烟安排在这隔音的屋子里。
有一件事谌凌烟一直想问,但是又觉得似乎不合适。今日和薛骁聊得这么好,她忍不住问道,“阿骁,那一天朕的姑姑给了你一些竹简和布帛,那上面是一些什么东西啊?”
“那上面,是长公主几十年来行军打仗得出的经验,她交给我让我借鉴一下,然后还有……长公主说让微臣一定要好好辅佐皇上,对皇上好一点。”
“对皇上……好一点……”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
谌凌烟忍不住白了薛骁一眼,她知道,这话十有八九是薛骁自己加上去的。
薛骁说完这个,看到谌凌烟表情丰富的脸,心情却很好似的,继续补充,“长公主就是这么说的,说皇上从小就傻乎乎的,没有什么心眼儿,让微臣一定要看好皇上,不要被别有用心的人给骗了。”
“哼!朕看你才是别有用心的人吧?”谌凌烟笑笑说。
薛骁张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什么都没说。
事情既然已经说完,那么就应该告辞,谌凌烟想起绿珠昨天说的话,心里是十分不是滋味,对正要走的薛骁说道,“阿骁,朕还有些话想和你倾诉倾诉,不然的话,朕觉得不舒服。”
现在除了绿珠,好像就只有薛骁才能和自己说说话了。
长公主和她虽然说很亲近,但是毕竟是长辈,她不能拿这些琐事去让她烦恼。
薛骁一听这话,连忙重新坐下来,“皇上要说的,可是绿珠的事情?”
“是啊。”
“绿珠那天晚上哭,就是为了孔凌这件事,对吧?”
谌凌烟点点头。
看这情状,就像她成了孔凌似的。
薛骁正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谌凌烟,谌凌烟就问薛骁道,“丞相大人觉得,两个人的一份感情重要,还是这个世上的身份、地位这些重要?”
问题问出来,谌凌烟在心里已经对薛骁的答案有一个大概的猜测了。
像薛骁这么冷冰冰、是非分明的人,应该不会在婆婆妈妈的儿女情长上面浪费太多的时间精力吧。
薛骁几乎没有考虑,“微臣觉得对于一个人来说,名利地位这些,都是很虚的东西,感情很重要……然而,说白了,感情其实也是十分虚无的东西……”薛骁轻轻叹了一口气,微不可察,接着又说道,“微臣觉得,一个人生来最重要的东西,是他的使命。”
“使命?对。”谌凌烟喃喃自语。
她就知道薛骁不是那种重视感情的人,但是这样的验证让她心里不舒服。
“绿珠说她想要一直在朕身边伺候朕,但是朕却觉得,就这样将她与自己喜欢的人永远分开,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谌凌烟说起来,仍然觉得痛心。
她不忍心看着绿珠后半辈子都在失落和沮丧中度过。
“但是那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们自己。”薛骁说得一点都不留情面。
但是,这句话却将谌凌烟给激怒了,“薛骁,你怎么能这么冷酷无情?什么叫怪他们自己?照你这么说,绿珠又错在哪里了?”
“绿珠看似没有错,但是,她却主动喜欢上了孔凌,既然喜欢了,她自然要为自己的喜欢承担责任。没有人将刀子架在她脖子上让她喜欢孔凌。”薛骁十分淡然地说道。
但是他的语气越是云淡风轻,谌凌烟就越是冒火。
她简直想要将面前杯子里的水泼到薛骁脸上去。
可是一想到过两天的事情要靠人家去做,又将这怒火稍稍压制了一下。
但是再怎么压制,还是不能让她不对薛骁横眉竖目地相对。
“薛骁,朕就不应该和你讨论这个问题!气死宝宝了!”
两个人相对着沉默了一会儿。
“皇上不要生气,微臣可以想办法保住孔凌的性命。”
“这样……可行吗?”谌凌烟都没有信心保住孔凌的性命,他们犯的可是谋反的罪名,就算是皇上想要他们不死,律法也不答应啊。
这西芬国虽然是个古代的国家,但是也是依法治国的啊。
“微臣会想办法,这样,绿珠不那么伤心了,皇上也不会那么伤心了,对不对?”薛骁柔声问道。
谌凌烟点点头,差一点又被薛骁突如其来的温柔给淹死了。
还好只是呛了几口水而已。
“阿骁,朕替绿珠谢谢你。”谌凌烟无比真诚地道谢。
“皇上不用客气,微臣并非为了绿珠,微臣是为了皇上。”
谌凌烟一怔,心想这薛骁是在调戏朕吗?
但是她那个反调戏大法此刻却也使不出来了,只好有些尴尬地自己替自己解释,“那个……是啊,皇上还是挺重要的嘛,姑姑不是还跟你说了,要你好好辅佐朕的,这辅佐就要包括让朕不那么忧心……是不是?”
薛骁忍着笑,点点头,却忍不住伸手去帮她把额间垂下的一绺头发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