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凌烟一边顾着走路,一边还要防着入了绿珠的坑,她机敏地反驳,“那还有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一说呢?”
真是,不要欺负她一个现代人好吗?
绿珠一顿,马上又说道,“那是说练武的人,我们晨跑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吗?那就不要太累了。”
“哦,你说得对,我们可以少跑一些,但是,还是要跑,不然的话,一天天的就坐着,都不知道动一动,这样子会是人的寿命减少的。”
绿珠没话说了。
但是,少跑一些也终究是好的。
在古代的时候,姑娘家走路都是莲步轻移,不要说跑步了,就是快走两步都觉得不可思议。
其实谌凌烟现在也想通了,古代人虽然不跑步,但是他们饮食和现代人相比起来要健康绿色一些,毕竟没有那么多的加工过的精细饮食,没有那么多自动化的东西闲置人的手脚。
只是早上特意找时间跑一跑,她相信,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今日上朝,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谌凌烟觉得自己一天天待着心里发慌,想给自己找一点什么事情来忙起来。
果然,就有事情让她忙起来。
如果自己不上朝的话,这件事应该会一直这么推下去吧,这些臣子倒是都很会体贴皇上。
翰林供奉梁启晨奏了一事,说那文字也简化得差不多了,是不是需要开始推行?
如果要推行的话,是按照原计划,让一定年龄阶段的人开始学习简化过的字,然后渐渐推行,慢慢改革。
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
如果让小孩子都开始学习简化汉字,那么谁来教他们学呢?
现在私塾公学的先生们,都是只会繁体字的“老先生”,要是想让小孩子都学习简化过的汉字,那就需要先教会那些先生。
这么说来说去,要么,就延长汉字完全简化所需要的时间,要么,就专门培训出一批老师,让这些老师到全国各地去教学生简化汉字。
要是按照谌凌烟所说的,在短短几年之内,就要让包括科举考试之内的所有用字全部简化,只能用第二种方法来解决。
当然,这是后话了。
梁启晨大人只是站了出来,将自己所疑惑的问题提出来,然后低着头,似乎是等着谌凌烟在告诉他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这是让谌凌烟非常头疼的问题,她的大人们似乎总是又提出问题的天赋,但是又非常缺乏解决问题的能力。
每当他们发现哪一件事情有问题的时候,就会积极地提出来,然后,下面的一群人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说话。
好不容易有一个人想出了应该怎么解决,他说了出来,往往还会遭到很多人的反对,说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
但是问他们,如果这样不行的话,那要怎么办?
他们也是说不出来的。
就像今日,一上朝,梁大人就问了关于简化汉字的这个问题,说现在全国人民,除了他们宫里的几个人,才算是初步掌握了简化字之外,其他人或许连简化字的影子都没有看到过,这却如何是好?
谌凌烟说,“这件事肯定要慢慢来,朕不是说了,那些已经学有所成的,尤其是这两三年就打算要参加科举考试的人,他们仍然用繁体字,不然的话,人家这么多年都白学了!”
梁大人说是。
然后隔了一会儿,又说,“就算是让小孩子开始学简化字,那也要有人教啊,可是教学的先生们又只会繁体字……”
谌凌烟见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瞬间就不那么想说话了。
她原本想说,先生们不会的话,也可以学的啊,但是一想,这个问题怎么解决,应该谁都知道的,可是梁大人非要将这个答案让皇上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这么一想,谌凌烟就偏偏不想让他如愿,更加不愿意开口了。
下面的人也一个个都静悄悄的,没人敢吭声的样子。
难道一下子都变成智障了不成?
谌凌烟正要发怒,有一个人越众而出,站在了中间梁启晨大人的旁边。
正是薛骁。
这朝上的文武百官不敢随便说话,是因为他们都有害怕的人和事,但是薛骁是丞相,除了皇上本身之外,似乎确实没有什么东西是让他害怕的了。
“皇上,微臣有一想法……”
在寂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的大殿里,薛骁的声音显得更加清逸不凡,带着让人心安的振动,飘到了谌凌烟的耳朵里。
薛骁也不是笨人,他会说什么呢?
谌凌烟既期待又好奇。
“皇上,既然只有我们这些人才掌握了简体字,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我们中的一些人到地方上去,将简化字传播开来。”
谌凌烟微微笑着,点点头,并不是薛骁的这个主意好,她是在为薛骁一马当先的精神点赞。
薛骁接着说道,“皇上,还有一点非常重要,那就是编写繁体字和简化字的对照字典,只是,这字典说起来容易,要想编写了分发到全国的各个州、再到各个郡县、各个乡、村……想必也是非常不容易的。”
谌凌烟又点了点头,让薛骁继续说。
“皇上前些日子虽然发明了活体印刷,但是要想在短时间之内印出这么多的字典,是非常不容易的,耗费工夫不说,时间也会很长。再说,字典一旦印刷出来,传下去的数量必定不够,很多人都想学但是没有字典,他们就会用手抄,而手抄本,最大的缺点就是会出现错误,然后以讹传讹,后面就难以纠正了。”
谌凌烟道,“薛爱卿说得非常好,这个事不允许出错的事情,若是大家每一个地方对于每一个字的写法都不一样,那还了得?”
“皇上英明!”
一大群半天没说话的大臣齐声吼道。
谌凌烟不想再搭理他们,又问薛骁道,“那薛爱卿还有什么好主意吗?”
“皇上可将么一个地方的汉字简化,分派到一个具体的人手里,然后让他们只负责自己那一个地方的工作,然后,将简化的结果计入他们的政绩。”
如果这是以前,薛骁说完这番话,肯定会有一个老头子站出来,问道,“那请问丞相大人,具体的流程应该是怎样?”
这个人就是孔太傅。
可是现在,他已经不可能再出现了,所以并没有人对薛骁的话提出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