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触到太后投来严厉的目光,杨氏紧张得立即埋下头。
那浑身所散发出来的威严气势仅仅只是看一眼便让人感觉害怕。
没容太后说话,谌芷梵立即上前将杨氏拉住,低声道:“本宫自己来,不用帮忙!”这节骨眼就别跟她添麻烦了,要是让太后对她印象更不好,她在宫里可还怎么混呐?
杨氏双眉紧蹙,眸光中对她满是心疼,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太后凌厉的声音,“怎么?是哀家的话不管用了是吗?”
此话一出,谌芷梵母女惶恐跪了下来,“太后息怒,臣妾这就是去打扫!”
“太后娘娘,民女不是这个意思!”
对于杨氏的话,太后只当是充耳不闻,目光看向了那个急急起身去拾地上碎片的某人,冷声道:“闲杂人等还不退下?”
整个坤宁宫此时除了太后和身边的贴身宫女之外就只有谌芷梵母女了,而这个所谓的闲杂人等具体指谁杨氏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她微微福身,轻声道:“民女告退——”
杨氏缓缓起身慢慢朝门边走去,就在她刚要踏出房门时,身后传来一声细微的吃痛声,“嘶——”
她紧张回头,正好看到谌芷梵将出血的手指含在了口里。
“梵……”杨氏本想上前,可在接触到太后那双骇人的眼眸时,只得乖乖地退出了房间。
谌芷梵蹲在地上,眼眶中盈满了泪光,不是因为手指被割而觉得疼痛,而是……
心里百般委屈!
在这深宫大院里她连个发泄的渠道都没有吗?
看向那个背对着她还在拾捡碎片的某人,太后轻轻的将桌上茶杯端起浅酌了一口,沉声道:“慢慢来,别着急,哀家今天陪着你一起!”
不是太后要故意刁难她,在太后看来,谌芷梵既然已经是皇后了,那就应该要为天下苍生做个好的表率,而不是因为一丁点小事就这样乱砸一通!
听到这句话,谌芷梵浑身一怔,极力压制住哽咽的声音,应道:“臣妾马上就打扫好了!”
“别急!那些个犄角旮旯里也要清理干净,皇帝经常来你这里走动,要是伤着龙体可怎么办?所以……慢慢来,哀家陪你!”
谌芷梵没敢回头,因为……
此刻她的脸上很不争气的滚落下一滴清泪!
那些被她轻而易举就砸碎的东西,收拾起来又费时间又费精力,当谌芷梵忙前忙后将原本一片狼藉的屋子收拾干净时,已经快要到午时了。
看着那个靠在凤椅上闭目养神的某人,谌芷梵恭敬来到跟前,细声道:“太后娘娘,臣妾已经收拾完了!”
听到声音,太后缓缓睁开眼,微微坐了起身,目光扫过一尘不染的屋子,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见她双手搭在身前,低垂着头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太后淡淡吐出一句话,“……怎么?看你这样子好像不服?”
“臣妾不敢——”
“好了,别一口一个不敢的,哀家今日罚你,是为你好!要知道……皇后这个位置可不是人人都有资格坐上去的!不想一辈子都活在谌凌烟之下就好好想想该怎么样才能当一个好皇后!”
“太后教训的是,臣妾下次不敢了!”
“还敢有下次?”
谌芷梵连连摇头,摆手道:“不,不,没有下次了,没有了……”
就在她摆手的瞬间,太后注意到了她手中被碎片割花的好几道口子,叹道:“你看你,让你做个事儿还把自己弄得一手的伤!”
“一点小伤,没事的!”
“来人——”
话音未落,门边立刻出现一名宫女等候差遣。
“……还不帮你们主子把药拿来?”
很快,在太后的吩咐下宫女找来了药膏,当清凉的药膏触碰到手指上那些伤口时,轻微的刺痛感让谌芷梵微微蹙了蹙眉,耳边同时传来了太后的叹息声,“你说你,跟皇帝都成婚三年了,肚子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听闻这话,谌芷梵突然一怔!
她该怎么跟太后说?
不是她肚子不争气,而是……
羽辰沫都不碰她,她就是想要孩子,也要不了啊!
这种还是得羽辰沫配合才行!
可是……
谌芷梵心里清楚,要是她真的把实情告诉太后的话,羽辰沫那边又不会放过她,每当听到太后这样的话,谌芷梵心里便觉得压力山大。
“……赶明儿让柳太医来替你诊治诊治!”
“臣妾……”
谌芷梵刚想说什么,便被太后给打断,“所谓母凭子贵,你要是有个一儿半女,这皇后之位不是更稳固吗?”她在后宫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有多少人是她这太后之位的垫脚石真是数都数不清!
对于太后的这番话,谌芷梵深深地陷入了沉思。
母凭子贵!
说来容易,她要怎么做才能虏获羽辰沫的心?
难不成真的要她下药吗?
在短暂的失神后,谌芷梵轻轻道出一句,“臣妾谨遵太后教诲,臣妾会努力的!”
“好了,在你这儿折腾了大半天,哀家也该回去休息了!”说着,太后微微一抬手,身边的宫女立即将手伸了过去搀着她。
“恭送太后——”
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在众人的簇拥下,太后一行人逐渐走出了坤宁宫,当谌芷梵下意识的想要去捕捉杨氏的身影,却发现……
早已经没了她的身影!
盛夏深夜的皇宫大院一片寂静,一排排灯火点亮在道路两侧延绵至路的尽头,宫人们大部分都已经歇下,只有少部分值岗的还依旧坚守在各自的岗位中。
许是白天睡了太久,直到都已经过了午时三刻,谌凌烟依旧精神抖擞得瞪大了眼睛。
辗转反侧了半晌也没有酝酿出半点睡意!
罢了!
起来走走——
念头一动,谌凌烟一个翻身便坐了起来,刚穿好鞋子,一个宫女便轻脚轻手的走了上前,轻声道:“王妃!”
看着那低垂的头,谌凌烟尴尬的笑了笑,“不用管我,我睡不着,出去溜达溜达!”光就这样躺着她感觉自己都要长在床上了!
听闻这话,宫女不发一语,却伸手将一件披风搭在了她的肩上,视线始终都微微下倾,整个人看上去好像还有着些许紧张?
谌凌烟微微蹙眉,出声道:“你在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