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见他一副像吃了黄连似得表情,谌凌烟揪着他的衣襟迫使他的目光看着她,“……之前在天回县的时候你怎么说来着?你说总有一天我会爱上你的,你那时候的自信呢?怎么这会儿全没了?”
这……
“这不一样嘛!”
之前在天回县隔羽辰沫十万八千里远,他当然有自信了!
可是现在……
这羽辰沫就在眼前,面对一个曾经跟她有过婚约的人,他纵使再有自信,也还是会有一点担心的!
“哪儿不一样了?你不是荣王了?我不是王妃了?”
“……”
“……你要对你有信心,虽然说我现在还没爱上你,保不齐以后那天我就动心了呢?”说这话时,谌凌烟心里一直在暗暗偷笑,没想到这薛骁吃起醋来竟是如此可爱?
听她这样一说,薛骁脸上总算勾起了一丝笑意,“真的吗?你是说你会爱上我?”
“我可没说一定啊!这个嘛……还得看你表现,加油吧,兄弟,我看好你哟……”
“兄弟?”
这个词语让薛骁瞪得眼睛都大了,“我拿你当媳妇,你拿我当兄弟呀?”
噗——
谌凌烟差点笑出声,“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先去填饱肚子再说……”再跟他扯下去,她都快要掉进自己挖的坑里了!
然而谌凌烟却不知道……
当在乎的人正替她开心的时候,那些个不在乎她的人却是在背地里愤愤不平。
这不,谌海严前脚刚一踏进卧房,后脚杨氏便开始喋喋不休的念叨起谌凌烟来。
“我说怎么着吧?你那个女儿真的是个妖女,你看没错吧?她居然又活了?”杨氏故意加重了那个“又”字,双眸里满满都是不可置信,“你当时不还亲自检查过吗?都断气了……结果怎么着吧?”
听到这些话,谌海严抬眸轻轻扫视了她一眼,端起桌上的茶杯浅酌了一口,没有搭理她。
“老爷……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把那妖女赶出去啊?”见谌海严不理她,杨氏索性飘到了他的面前,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脸忧色的盯着他,道:“……她迟早有一天会害死我们的呀!”
话音未落,谌海严突然转头一脸严肃地看向了她,“你就这么想她死吗?”
杨氏想也没想,一口回道:“她可是妖女,全国人民都想她死,不止我一个人!”
“妖女,妖女,整天就是妖女,你烦不烦?”谌海严这段时间以来着实被杨氏弄得是心情烦躁。
“我烦?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吗?你留个妖女在家里,我们迟早都要被她害死的,我就问你……一个正常人她能死而复活吗?能吗?”
“……”
“……老爷,你自己想想,她谌凌烟是个正常人吗?从小到大总是在府里神出鬼没的,有的时候一个人对着空气都能说上半天,这渗不渗人呐?”说着,杨氏下意识地捋了捋袖子,“……我寒毛都竖了起来!”
“……”
“……还有,她弄的那些个什么滑板、溜冰鞋什么的,你见过吗?你以前老爱夸她聪明,小小年纪就画得一手好画,先生还没教的诗她都能倒背如流,这正常吗?正常吗?”
杨氏一连用了两个“正常吗”来着重强调谌凌烟的不同,眸子里满满都是对她的嫌弃和鄙夷。
听着杨氏一件件一桩桩的把往事搬出来,谌海严听得是吹胡子瞪眼,“你说够了没?”
某人一声怒喝,吓得杨氏脸色顿时就变了。
“你一口一个妖女的,我就问你,这十多年来她害死你吗?她要真害你,你还会活着吗?”
“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在挑拨你们父女之间的感情了?谌海严,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对你不好吗?”说起这些年来的心酸,杨氏心里的委屈劲儿顿时就上来了,带着哭腔,怒指着他,“……我让你把她赶出去还不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别人都怎么在议论我们丞相府吗?你的同僚们都是怎么看你的?你以为真的就像你看到的那样?他们都在说……”
没容杨氏说完,谌海严气得都爆青筋了,怒斥道:“闭嘴——”外人说什么他不想听,也不想知道,这一天天的他已经够烦了,在朝廷之上听多了,现在回家还要来听?
“……她谌凌烟现在不止是我谌海严的女儿,还是皇上钦定的荣王妃,你要赶她走,那你自己动手!”语毕,谌海严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后便拂袖愤愤离开卧房。
对于这个家,他早已经是心力交瘁了。
他在官场打拼这么多年,从一个小小的县令做到如今的丞相,这其中多少辛酸泪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所有的人都在羡慕他位高权重在朝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时,他自己却突然怀念起曾经跟荀氏才成婚时的那段时光,虽说只是小小的一个京官,可荀氏的贤惠持家让他可以很安心的奋斗自己的事业。
再看现在……
每天回到家面对的都是一张冷嘲热讽的脸,他真的已经累了!
夜里的风带着丝丝微凉,谌海严从房间出来后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僻静之处,草丛里不时传来虫鸣声,细碎的脚步声随着石子铺成的甬道逐渐迈向了那间很久都没有来过的院子里。
已经过了亥时,可那间屋子竟然还亮着灯?
纤瘦的身影被投射在窗户上,虽然不知道屋里的人儿在做什么,可仅仅只是看着那道影子谌海严便有一种无颜面对她的感觉。
曾经的伉俪情深演变成今日的相顾无言,他的心上就像是压上了一块巨石使得他连呼吸都感觉有些沉重。
“哎——”
“咔——”
随着他的一声叹息,房门突然被人从里打开,露出那张久违且略显憔悴的面庞,谌海严微微一愣,眼里闪过一丝惊愕,随后尴尬地笑了笑。
比起他的拘谨,荀氏倒显得大方,唇边勾起浅浅地笑意,声音柔柔道:“怎么来了不进来?”
“你知道我来了?”
荀氏微微笑出声了,开门将他迎了进来,道:“你在门口叹了这么多声气,我虽然年龄大了,可我不聋啊!”
“啊?是吗?”谌海严试图用笑声来掩饰住自己的尴尬,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叹了这么多声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