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殃收了剑,带着被戏耍的恼怒来到江衍之身前。
“大人,您没事吧?”
青时瞟了江衍之一眼,听他沉了声,“没事。”
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也是任谁被轻轻一袖子挥了出去,都会发怒吧。
见打架到此为止,街上行人恢复了方才热闹。仿佛刚才打斗不过是大梦一场。
江衍之来到青时面前,尽量放缓了声音,“小七姑娘可还好?”
见他眼中忽有怜悯,青时只当没看见:“谢谢江大人,我无碍。”
“那便好。”
人来人往中,俩人绝口不提方才发生的事情,并肩往前走。
“为何出门不带着小洛?”
“我想独自转一转,听说雍州府有好些地方值得一游。”青时笑道,“小丫头天天都照顾我,怕是累了。就不劳烦她跟我出来了。”
江衍之侧目,“原先是想去哪儿?”
青时一顿,便笑道:“听闻‘北冥有鱼’擅鱼,想去尝一尝。”
“也好。”江衍之点点头,“此间大厨确有本领,在下便请你尝一尝‘北冥有鱼’的招牌。”
青时一惊,“这未免太过麻烦江大人了。”
“不麻烦。”
片刻中后,三人都站在了‘北冥有鱼’的门外。
小二从里面跑出来,一见到江衍之,便熟稔道:“江大人可有好些日子不曾来了。”
“近日忙于公务,不便出门。”江衍之淡笑着朝他点了下头。
小二带着他们三人穿堂过桌,进了一楼的雅间。
江衍之好像经常来,都不需要他多说一句话,小二便轻车熟路的带他们上了雅间。
‘北冥有鱼’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建于闹市之中,推开窗,入目皆是繁华街市,别有一番味道。
青时挑了个靠窗的位置做了下来,身子靠在窗边,望向街市远处,“江大人倒是常客。”
江衍之笑而不答,反问她:“方才街市闹剧,姑娘身体可还好?”
青时收回投向远处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尚好,江大人无需忧心。”
又问道,“不知江大人这两日忙什么案子?”见他踌躇着,她便笑道,“江大人不必为难,我不过随口一问。”
小二上菜很快,陆陆续续都上了来。
他们叫了两个荤菜和两个素菜,又点了五道招牌的鱼。
江衍之夹了一筷子鱼放进她旁边的碟中,“尝尝这道红烧鲤鱼。”
青时也回到,“谢谢江大人。”
陆殃吃了一口鱼,赞到:“有些日子没来,竟不知现在‘北冥有鱼’的大厨竟连鱼刺也去了,甚好。”
五道鱼菜,红烧鲤鱼、松鼠桂鱼、翡翠鱼、翡翠扑酥富贵鱼、药膳鲈鱼汤,她都一一尝过,她现在知道小洛不曾夸大,其他菜品与这鱼比起来,虽然好吃,但也失色不少。
‘北冥有鱼’的鱼,确实不凡。
青时嘴角上的笑止不住蔓延,她爱吃鱼,从小就爱。可是鱼中刺多,小时她吃鱼心急,不少次被鱼刺刺到,至此浮屠上所有带鱼的膳食,皆不可带刺。刚刚的五道菜,她一一尝过,同样半根刺都没有吃到过。
江衍之见她嘴角带笑,道,“姑娘可还满意?”
青时笑眯了眼睛,眉眼弯弯,“甚好甚好,甚合我意。确实好吃。谢谢江大人今日款待。”
“小七姑娘不必如此见外,喜欢便好。”
青时头一次吃得这么撑,这么满足。出了‘北冥有鱼’的大门,她方才想起来她来这是有事要做的……但是,她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男人,也不太方便提出来。
她念念不舍的回头看去,见一女子站在二楼处看着她。她一喜,随即一惊,下意识的向两个男人看去,见他们还毫无察觉,便转头对青妩甜甜的笑起来。
陆殃似有警觉,回头看去却又什么都没发现。只瞧见青时还未来得及收敛的笑脸。
青时是一个人出去的,回来的时候是两个人回来。陆殃半道被江衍之差去查案情去了。
小洛站在府衙门口,远远只看见他们二人并肩行来,偶尔偏头说上几句话。小洛有些担心她,毕竟见过她伤得快要死的模样……放她一个人出门很不放心,偏偏她又坚持。
青时身上有伤,走路慢悠慢悠。
江衍之为了迁就她,一步当做两步走。不过两条街,隐隐给他们走出了四条街的架势来。
俩人行至府衙门口,青时站在台阶上,左右看了看守门的衙役,和站在一边的小洛。对江衍之笑道:“今日多谢江大人。”
“姑娘客气。”江衍之也客客气气的回了她一声,“在下还有公事在身,就不送姑娘回去了。”然后对又小洛道:“好好照顾姑娘。”
小洛朝他行了一礼,跟青时目送他进了府衙。
“姑娘。”小洛搀着她,往她住的院子走去,“姑娘您怎么和大人一起回来了?”
“碰巧在街上遇到的。”
“这样啊。”说完小洛又兴高采烈的问她,“姑娘可有去‘北冥有鱼’?觉得如何?”
青时道,“去了,不枉你用那么多好话夸它,滋味确实好。”
小洛傻乎乎的笑着。
到了她住的西厢房,一进屋青时就皱起眉头,道,“把门关上,你帮我把大夫送来的药拿出来,该换药了。”
小洛闻言正奇怪,却见她额头都布满了细汗,她赶紧把门关上,慌忙去拿药。
青时解开衣裳的时候,伤口已经半湿,一点点血迹显露出来,白巾四周都被汗打湿了。
小洛帮她换好了药,又换了一身新衣裳,还是很不放心。
“姑娘,要不叫明大夫来瞧一瞧吧?”
“无大碍。”青时道,“只不过方才在街上遇到一点了意外。如今没事了。”
“是吗?”
小洛还是很担忧的看着她。
青时拍拍她的手,觉得很困,便叫她先去忙,自己要憩息一下。
不一会,小洛便给青时准备了一桌美味的菜饭。人是铁饭是钢,看见美食的青时已经忘记伤痛吃得大饱……
一桌子的菜最后都空荡荡的只见盘底,吃的太饱,她又不愿意走动消食,过了许久,烈日正当头,适合睡觉的好时候到了。
见她倚着窗坐着……闭着眼睛,小洛这才悄悄的退出门外,带上了房门。
青时这一睡,便睡到月上柳梢头,期间小洛唤她起来用晚膳,可她怎么都起不来,又睡了过去。如今在夜深人静醒来,觉得有些饿了,自己摸索着下了床,想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