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寒尽用满满的“没良心”的眼神看她,许知年被看得莫名心虚,也找不出拒绝的理由,只能磨磨蹭蹭地摸出手机。
顾迟辛此时正在莫申名叫“二丁目”的酒吧里。
莫申与顾迟辛自幼相识,不过莫申爸爸运气?好,赶上了好时候一夜暴富。莫申一家很早就搬离了小城,顾迟辛是来华城后因缘巧合与他重逢。
不过,后来为了演艺事业,顾迟辛放弃了维系友谊。
除却许知年,与顾迟辛关系最近的就是莫申,他重新回来之后,也像上辈子一样摸到了莫申的酒吧,还装作意外偶遇一般演了一番。
莫申与他精明的老爹不同?,他不懂经营,遇到顾迟辛时,酒吧冷清得不行。
他家里虽然富裕了,还是小地方思想,觉得开酒吧败坏门风,况且还赚不到钱,索性断了他的资金。
顾迟辛把身上不多的钱,投进酒吧,又?帮着莫申重新整顿酒吧,他思想到底是超前几?年的,在那以后,二丁目总算有?了起色,效益一直在往上走。
莫申也不能白白占这便宜,每季度都会给?顾迟辛分红,偶尔还会开玩笑叫顾迟辛二老板。顾迟辛能这么快买车买房,这间酒吧功不可没。
大年夜鲜少有?人来酒吧,何?况莫申提早两天就在店里挂上了大年夜不营业的通知。
整个酒吧只有顾迟辛一个人坐在吧台前喝酒。
莫申看着手表逐渐耐心丧失,“顾迟辛,店里有?什么酒你随便拿,让我回?家吃年夜饭行不?”
他妈妈都打了十来个电话了。
顾迟辛戴着无线耳机,无视了他的话。
莫申捏捏拳头,有?种想揍人的冲动,又?只能宽慰自己,顾迟辛可怜啊,大过年也只能一个人,你要?体谅他。
莫申摘了顾迟辛的耳机,笑着问,“二老板,要?不去我家吃年夜饭?”
他爸妈都是好客的人,不会介意。
顾迟辛凉凉地看过去,摇摇头,重新戴上耳机。
莫申转头无声怒吼。顾迟辛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虽然说他一向就是这死样子,但最近的表现就像是在棺材里躺了几?百年被挖出来一样,冷得他背脊发凉。
莫申叹气,问他出了什么事又?不说,搞得他像个追星少女一样天天上网留意顾迟辛的八卦。
“不行了,我必须回家了,钥匙留给?你,等会走了把门关上,还有?,酒后别开车,哎算了,要?不你直接睡店里吧……”莫申念叨了一大堆,看顾迟辛没什么反应,八成又?没听见。
远处沙发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是一首很老的歌,莫申只觉得耳熟,愣是没想起歌名。刚刚还半死不活的男人眼睛腾就亮了,不可思议地抬起头,三两步跨到沙发边上拿起手机。
莫申气极,“原来你听得见,我好欺负是吧,装聋作哑的死小子。”
顾迟辛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起电话。
“喂,知年,怎么了?”
许久没说话,又?刻意放柔了声音,顾迟辛一开口就是哑声。
许知年那边还在小声和别人说着什么,缓了几?秒她才问:“我生日那天,你是不是来我家了?”
顾迟辛也没有隐瞒,坦然地说:“我没走进去,就站在门口放了礼物。”
“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谢谢你的礼物。”
顾迟辛舒展开眉眼,轻轻嗯了一声,又?怕许知年挂了电话似的,飞快补上一句“新年快乐”。
顾迟辛这句话说得像结束语,许知年本就不情不愿的邀请更说不出口了,戚寒尽在一旁着急,直接夺过许知年的手机。
“那什么,小顾,我是戚寒尽,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空,我和知年两个人吃饭也没什么意思,要?不要?一起过来?就在宇森公馆这儿。”
顾迟辛被这意外之喜砸得有?些头晕,愣了半晌才?激动地回答:“我很空,马上回?来,十五分钟。”
挂了电话,顾迟辛捞起沙发上的外套,拖着莫申往外走。
“你干嘛?”莫申瞪圆了眼睛挣扎。
“我喝了酒不能开车,限你十五分钟内把我送到宇森公馆。”
顾迟辛到戚寒尽家门口时,原本星星点点的雪下得大了起来。从下车到这儿不过几?百米距离,他深灰色的呢大衣就被大片的雪覆上了一层。
开门的是许知年,她应景地穿了一件红色的粗线毛衣,卷卷的头发长长了许多,垂在胸口,带着室内暖气?的温度,直直向他袭来。
大过节的,许知年也不想扫兴,略微弯弯嘴角,从鞋柜里拿了双拖鞋。
“快进来吧,你没到我哥都不让我吃饭。”
顾迟辛许久没有见到许知年,显得欣喜又?局促,鼻尖被冻得微微发红,倒像是被许知年欺负了一般。
许知年打开头顶的柜子,垫着脚捞什么,顾迟辛换上拖鞋走到她旁边。
“你要?拿什么,我帮你拿。”
顾迟辛身上带着寒气?,许知年退到一边,移开眼睛,往柜子里指了指,“毛巾。”
顾迟辛一眼就看到了柜子里的毛巾,他个子高,手臂一伸就拿到了。
“给?你,毛巾。”
顾迟辛看着她时眼睛很亮,柔和又?似在琢磨着什么,像……一只边牧。
许知年展开毛巾大力地盖在他头上,遮住他的眼睛,“把身上的雪擦擦,都融化了。”
戚寒尽等了许久,两人才?走进客厅,戚寒尽也没多问,估摸着就是小情侣解决矛盾,见两人走进屋表情都很平和,想着应该是和好了。
“快快快,肯定都饿了吧,吃菜。”戚寒尽招呼着顾迟辛坐下。
屋内暖气?温度高,顾迟辛习惯性地脱掉呢大衣,许知年马上闻到一股酒味,倒是不难闻,只是……
“顾迟辛,你喝酒了?上次医生不是不让你喝酒吗?”
顾迟辛一默,闻了闻领口,许知年鼻子很灵,他虽然坐着喝了许久,但其实量不多,她竟然闻出来了。
“遇到朋友了,就喝了一杯,上次,已经很久了。”
后半句话还有?些委屈巴巴的意思,许知年一愣,才?想起那已经是差不多两个月前的事了。
“大过年的,喝酒就喝酒了,不过听说你酒量不太好,今天这红酒度数低,要?不再喝点?”
听谁说的再明显不过了,顾迟辛抬眸看了眼许知年,许知年正歪着嘴啃鸡翅,理所?当然地看回?去。
不这么说,难道说你差点被男的迷晕了拐跑?
正说着话,电视里的江沁初次出场。她从房顶上跃下,调皮地溜进屋子里。
顾迟辛盯着电视,不自觉扬唇笑了。
许知年后知后觉地感到一丝丝羞耻,几?个人一起盯着她,怪不好意思的。她拿起遥控器调回?直播,“还是看春晚吧,不看春晚还是怪怪的。”
戚寒尽不太乐意了,顾迟辛无所?谓,这两集他早就在上线的第一时间看完了,还反复把许知年仅有?的几?个镜头反反复复看了十来遍。
吃完饭,三人坐在沙发边上打牌,吃饱了的许知年困意慢慢上来,竟然在等牌的间隙睡着了。
地主睡着了,这斗地主也都不下去了,两个男人都无奈又?宠溺地看着她,回?过神对视一眼,还有?些不好意思。
戚寒尽给许知年盖好毯子,招手让顾迟辛去楼上。
戚寒尽房间有一个很大的露台,没有养植物,倒是放了一个天文望远镜。
戚寒尽哈了口白气,拍拍顾迟辛的肩膀,“你和知年,为什么吵架?”
戚寒尽没有?别的意思,他毕竟养了许知年这么多年,总是有些经验能分享给顾迟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