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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年一下飞机就给?顾迟辛打电话,他的电话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她带着?大墨镜,在机场走路带风,撇着?嘴边走边碎碎念。

说好的一直在,这下怎么联系不上了。

已经是晚上了,许知年赶飞机累的不行,也不急着找顾迟辛,这么大个人,什么事没见过,还不至于抑郁消沉。

一路上她也大致了解了些情况,加上自己的拼拼凑凑,无非就是顾迟辛那妈现在日子过得不行了,结果发现十几?年没管的便宜儿子出息了,赚了钱还成了前途无量的明星,所以想回来认亲。

顾迟辛什么脾气,许知年多多少少也摸清楚了,无所谓的人,他完全不会给?一个眼神。

许知年想起那天她在酒店房门口听到的话,多半就是和他妈妈说的。

现在网上风向完全一边倒,铺天盖地的辱骂指责。

“学艺先学德。”

“我突然就原谅那些谈恋爱的了,这种连妈都不要的,还当什么明星。”

“这是白眼狼吧,那个叔叔更可怜,我看到他受伤的照片,简直引狼入室。”

许知年猛地把手机往桌子?上一扣,靠,拳头硬了。

第二天一大早,她去了顾迟辛公寓门口,门把手上插着?好几张卷起的小广告,看来已经好几天没人回来了。

许知年拍了下门板,她应该先问徐枫林的。

徐枫林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不等许知年说话,那边就传来了熟练的套话。

“顾迟辛的事请纯属子?虚乌有?,请等待我们的官方回应,不接受独家媒体?采访,谢谢关注。”

徐枫林原本神采飞扬的声音都没了生气,看来最近累得不行。

“诶,别挂电话,是我,许知年。”

那边一顿,而?后似乎离开话筒远远说了一句什么,许知年隐隐约约听到顾迟辛的声音,又不太确定。

“你怎么回来了,休假结束了?”

“玩够了,回来工作?了。”许知年当然不会说自己是专门为了顾迟辛回来的,“我看到顾迟辛的新闻了,他还好吧。”

“没什么事,你不用担心?,我都做了多少年经纪人了,我们不理亏,会处理好的。”徐枫林的话倒是底气满满。

看来,起码身边的人都是相信他的。

“徐哥,我旅游带了些特产,你……们在哪,我拿过去。”许知年生怕显得自己很?急切,还加上一句,“都是新鲜的东西,放不久。”

徐枫林似乎又小声说了什么,然后才回答她,“你给?徐琴吧,我现在不在公司。”

徐枫林这样说,许知年也不能硬追着要地址。不说就不说,她也没有那么想见顾迟辛。

许知年这么告诉自己,下午去了公司后还是忍不住往徐枫林办公室那走。

一路上遇到的员工和艺人都在小声议论,甚至还有?几?个拉着?她问消息。

“知年,你看到网上那些消息了吧,顾迟辛真的打了养他的叔叔?还抛弃他妈妈?”

“肯定是假的啦,徐哥会处理好的。”许知年不便多说,只能做出很轻松的样子回答。

说实话,顾迟辛他妈的话虽然假的离谱,但还真不好证明顾迟辛的清白,顾迟辛现在就被放在强者?那一方,群众自然会同情弱者,而?且就算他妈抛弃了他,只要在观众面前哭哭,说自己当年多么不容易,和儿子分开多么难过,网友反而?会更同情她。

许知年刚打发了一个拉着?她八卦的,卢依依抱臂大摇大摆地走过。

“嘿哟,这不是许知年嘛,你以前不是和顾迟辛亲密得很?吗?现在怎么这么冷淡了?他不会真是个暴力狂吧?你被他打了?难怪这么多天不见你。”

卢依依自顾自说着?,完全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旁边的吃瓜群众都吃惊地看着?她,视线上下逡巡,似乎想要透过衣服看出她哪里受伤了似的。

许知年冷笑,还真是墙倒众人推,当时缠着?顾迟辛看电影,还发合照搞暧昧,现在又阴阳怪气地给顾迟辛泼黑水。

“不劳前辈费心,我只是出去旅游了,我哥说了,反正我拍戏赚的钱还没有他给?的零花钱多,想玩就玩,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许知年说着扬起手里的特产,笑得无害又得意,“我和顾迟辛也好着呢,看,我还要给?他送东西去,说起来前辈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这点小新闻就大惊小怪的,还真是数十年如一日的,没长进呢。”

旁边看热闹的人都偷笑起来,许知年的最后一句话是卢依依上一个演技类节目时,导师对她的批评,许知年用甜甜的嗓音说出来,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卢依依气得表情扭曲,扬手想抓许知年,许知年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后退一步,“前辈,你的下巴……”

卢依依吸取上次的经验,又想用同样的招戏弄我,她强忍着?不用手去挡。

“我记得你新戏要拍了吧,我看着?你这下巴到开机仪式也消不了肿啊。”

许知年的表情太过诚恳认真,卢依依忍不住拿出手机照了一下,许知年趁机学着?卢依依来时的傲慢模样,潇洒离场。

明明自然得很?,卢依依气急抬头找许知年算账,身边只有几?个看热闹的艺人,许知年早就没了踪迹。

许知年远远看见徐枫林走出办公室,耳边还贴着电话。

“有?没有什么要带的,现在你家门口没什么人了,我去拿。”

“那给你带个饭,我路上随便买了。”

“嗯,我半小时到。”

许知年赶紧往边上一闪,眼见他进?了电梯,快步往楼梯间走。

上一部戏拍摄时锻炼出来的耐力还是有点用的,许知年从楼梯跑到地下车库,徐枫林正好出电梯。

许知年溜进?自己的车里,跟在徐枫林车后。

许知年皱眉头,这徐枫林平时看着?憨憨傻傻,开车怎么这么猛,许知年这点车技都有点不够用。

许知年一路跟着?他的车,最后在一家酒店门口停下。

许知年看了看徐枫林按的楼层,脸色发白。

看来今天是和楼梯杠上了。

等许知年气喘吁吁爬到18楼,正好看到徐枫林从一个房间出来。

许知年在楼梯口蹲了一会,确定徐枫林不会回来,然后走到门前敲门。

“不需要客房服务。”

顾迟辛的声音辨识度很高,低沉好听,带着一点点沙砾感,虽然此时的声音更沙哑一些,许知年还是能确定,就是顾迟辛。

许知年又抬手敲了一下。

“不需要客房服务。”

顾迟辛又重复了一次,只是声音里多了些不耐烦。

咚咚咚——

“不……”

“你不需要我了吗?”

屋内一阵静默,然后是慌乱的脚步声。

门敞开了,许知年什么都没来得及说,甚至没看清顾迟辛的模样,就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揽入怀中。

许知年仰着头看天花板,思绪不知道飘去了何方,只能感觉顾迟辛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头发蓬乱,但是很干净,还带着洗发水的青柠香,在她耳畔轻蹭,像一只大狗狗。

“我其实不想见你,又忍不住等你来找我。”顾迟辛在她耳边呢喃。

许知年眼睛一瞪,想推开他,“不想见我抱着我干嘛,我只是来看看你还活着吗,现在看完了,我要走了。”

顾迟辛只是将手臂收得更紧。

许知年叹气,这真的是心理年龄二十七岁的人吗?

“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上辈子?怎么应对的,这次也怎么样不就行了。”

许知年也是没想明白,顾迟辛知道会发生什么,怎么不提前防范。

“上辈子?啊,刘音从来没有?出现过。”顾迟辛轻笑,“我在去华城之前改过名,如果不是有心?人特意找她,也许就算我站在她面前,她也不知道我是她儿子。”

刘音是他妈妈的名字,许知年想,顾迟辛也许是不忍心?吧,毕竟是他的妈妈,不管是不是管过他,起码血脉相连。

顾迟辛这个人啊,只要不关乎感情,就好像什么都难不倒他,其实他心?里应该有底。

“顾迟辛,你有?办法的,是吗?”许知年拍拍他的背问。

顾迟辛背脊一僵,然后又放松下来。

“找刘音的那个人不太聪明,刘音更不用说了,要解决他们,很?容易。”他只是在等,等一个时机。毕竟拳头收得越紧,打出去越痛。

许知年推了他一把,这次推开了,她白了他一眼,“那你做出这可怜巴巴的样子给?谁看?”

自然是给你看啊。

顾迟辛现在的样子的确可怜巴巴,头发长了一些,凌乱懒散,原本就白的皮肤在室内藏了几?天,更是白皙,眼角也不知是真是假,微微泛红。

更要命的是,顾迟辛穿着的休闲外套拉链拉得及其随意,锁骨裸露在外面,还能看见一小片精瘦的胸膛。

许知年觉得有?些手痒,这白白嫩嫩的,不知道摸上去是什么感觉。她暗自唾弃自己,许知年,穿件衣服吧你,顾迟辛就露了个脖子?,他要是脱光了,你还不得生扑上去。

其实顾迟辛也不知是为了哄诱许知年,他等会要出门一趟,故意让媒体?拍到落魄的样子。

至于许知年,顾迟辛明白见好就收,不想再骗她,只是定定地看着?她问:“如果我对她毫不留情,你会觉得我可怕吗?”

许知年摇头,“不会啊,我也没见她对你留情。”

“许知年,其实不是每个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的,是吧。对她来说,我就是个累赘。我以前只是觉得,我爸爸对她太糟了,她才走的,后来我爸爸临死之前给?她打电话,她听到我的名字,就逃债一样挂了电话。”

“你死了还要把他丢给我,怎么不跟你一起死呢,你养的能是什么好货。”

刘音当初这句话异常刺耳,顾迟辛在一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上个月她突然来找我,好笑的是,她找自己的儿子,得拿着手机慢慢比对才能认出来。她抱着我干嚎了一阵,然后就开口向我要钱,我那时候竟然还抱着一点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小顾说不想见许知年是真的来着,因为一见到她,就装不了消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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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生活里还真遇到亲生父母讨厌自己的孩子,真讨厌那种,而且孩子还是很懂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