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全部给你

“七花草的解药?”

宋榭握着那瓷瓶问了一句。

唐勉的命捏在宋榭的手中,哪敢说谎,连忙点头道:“是!”

宋榭倏地拔刀,身子一晃落在了唐勉身侧,薄刃落在他的心口处,往里扎了一寸,摇头道:“我不信你。所以……你得跟我走一趟!”

千机门那些弟子见唐勉被宋榭擒住,一时间个个眼中有犹豫,踌躇不敢往前。手中的兵刃抖了抖,脚下往前移了几步,却又再次退了回去。

宋榭薄刃抵在唐勉的胸口,而后往上移了几分,停留在他脖间的血脉处,冷冰冰地看着千机门那些弟子,另一只手在半空中画了个圈,“你们若敢追来,那就等着给他收尸吧。”

话罢,宋榭点了唐勉身上的穴道,而后将他夹在腋下,往山谷的方向急匆匆奔了过去。

千机门的那些弟子面面相觑,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唐勉身上有伤,宋榭也不想他死,毕竟城中女子失踪的事情,还得问他。她挟持唐勉,为的也是顾季长。如果这解药是假的,顾季长只会更快的送命。

想来想去,宋榭也只有这一个办法。带着唐勉虽然不方便,可也能震慑千机门中的人。若是不幸,莺歌和陆白寻到了顾季长,也可以用唐勉来交换。

思索间,宋榭已经落在了崖边,看着山谷那点点火光朝着顾季长所在的山洞方向快速移去,她心中一沉,脚下不由得又加快了几分。

……

江南,听风楼。

忽的,一声凄厉的怪叫将两人惊起,薛南风和云秋意相视一眼同时跃出听风楼,朝东北方向奔去。

远远的便瞧见一处庄园,庄园上方浮着血雾,日头都透不下去。四面八方涌来的血腥味钻进鼻中,云秋意有些头脑发胀,甚至觉得身上各处皮肤也腻的难受。

单看这园子,大厅外是一片回廊,廊下栽满睡莲,栏上雕梁画栋,回廊外庭院深深,旁边有几株梨树,白色的花朵似雪一般簇拥着,缀在枝头,一条青石小径,蜿蜒着通向深处。

薛南风率先跳进了园中,瞧见那满树的梨花,心中暗暗称奇。此处的梨树过了季节却也绽放的这般美丽,完全没有枯败之像,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可……他顾不上这些,越来越浓的血气告诉他,这院中有人死了,确切的说是死了不少人。

走到小径尽头,又是一处单独的院落,与之前的院子大相径庭,这院落虽说也算的上精致,然,落败的紧。不知名的植物爬满了院墙,一看便知此处已很久没有人居住过了。

门上的漆斑驳不堪,就连铜环上惹了铜绿。即便如此,薛南风还是在铜环上发现了指印。他举着自己的手比划了下,眉头皱的更紧了。

云秋意在旁边瞧着,觉得他那个姿势实在别扭的很,疑惑道:“这指印……似乎是孩童的……”他走过去,也像薛南风一样伸出手去。

云秋意的手指明显纤细很多,但是依旧和铜环上的指印差了很多。

他侧头,晃了晃自己的手掌,“这铜环的高度和指印的粗细,可能真的是孩童留下的。”

薛南风点头,指着门前地上的脚印,“确实是孩童。”

他弯下腰去,手指在脚印上轻轻一抹,放在鼻间一嗅,若有若无的茨木香味。他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似是成竹在胸,起身挥掌推开了院门。

两人向院内看了一眼,面面相觑。

院中寂静无声,这一会功夫的沉寂,在两人看来确实那般的漫长。院中诡异摆放的尸体,一滩滩血渍,扭曲的五官,凸出或滚落的眼珠,无不充斥着两人的神经。

许久,薛南风缓过神来,目光四下转动打量了院内,却发现地上到处流淌着鲜血,根本无法落脚。

云秋意面色十分难看,握着长剑的手在不住的颤抖,声音压抑的很,“这……是谁这么丧心病狂,如此的草菅人命,就不怕王法吗?”

他抬头看向薛南风,眼中满是疑惑,“为什么每次你出现,总会发生这样的事?薛南风,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薛南风暗中吐了一口气,伸手扶住他的肩头,眼中竟有些许欣喜,脱口而出道:“你可是想起了什么?”

云秋意见他不悲反喜,更是怒不可赦,眼睛瞪的圆圆的,直勾勾的看着薛南风,就差揪住他打一顿了。

薛南风见他是这反应,面色恢复平常,神情有些失落,低声呢喃道:“他那时不止一次这样问过我……”

他的声音更低了,低的只有自己才能听到,“他再也回不来了……”

……

山谷内。

宋榭带着唐勉落在了山洞口的青石上,低头看了眼林中的火光,向唐勉冷笑道:“你这人不怎么样,你的手下倒是不错。那莺歌和陆白可真是屈才了,千机门留不住他们。”

唐勉此时身上痛楚,穴道又被宋榭给封住了,听到她这漫不经心地话恨得牙痒痒,可又不能做什么,只能阖上了眼眸。

听到外头有动静,睡得迷迷糊糊的顾季长睁开了眼睛,转头朝洞外看了过来。

“是你……回来了吗?”

顾季长轻声问了一句,话音方落下,就看到宋榭带着一个人急匆匆走进了洞中,出现在了他眼前。

看到宋榭安然无恙,顾季长心中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本想挣扎着去拥抱她,可是他现在浑身酸软无力,根本没法动弹。然而,目光落在唐勉身上的时候,又呆住了。

宋榭见顾季长面色没那么苍白了,暗暗松了一口气。她将唐勉一脚踹到了床前,拿着瓷瓶微微俯身,“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这里面装的是不是七花草的解药?”

唐勉紧咬牙关,就是一个字也不愿意说。

宋榭笑了起来,摇头道:“你刚才说是,现在又不说。不见棺材不落泪,也行。七花草是毒,它的解药若是单独服食,同样也是毒药。既然如此,那便由你亲自己来试。死在自己炼制的毒药之下,你唐勉这一生……也算圆满吧。”

说话间,宋榭已经拔开了瓷瓶的盖子,作势捏住了唐勉的下颌。

唐勉一下子急了,恨恨道:“是!是七花草的解药!”

宋榭眉角一挑,松开了手。

顾季长看着这般果断又有些腹黑的宋榭,忽而在想,自己没有遇见她的这些年,她都经历了些什么,才练就了今日这般性子?

没由来的,顾季长心隐隐有些痛。

所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无论家境如何,处身于怎样的环境中,所有父母无一例外地希望儿女能一生平安,过得顺心。

顾季长看着宋榭,忽而咧嘴笑了起来。

“宋榭,你失去的,未曾享受过的温暖,我会全部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