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榭唇角一勾,手上翻转之下,杯盏朝着兰若直奔而去。寒光乍现,薄刃划出一道凛冽的杀气,而她人已掠至兰若身后。
兰若冷笑,脚下一错双掌变化,朝着宋榭肩头拂来。若是细看,便能发现她的双掌上萦绕着淡淡的黑气,指甲也好似染了血一般,一片鲜红。
宋榭登时便明白了兰若的身份,裴阙确实没有找错人,眼前这女子是南疆人。她所使的掌法乃是南疆乌月教的七毒掌,而她的毒掌应该已经练至了七八层。
宋榭纳闷,怎么顾府都不查下人的来历吗?还是这兰若善于伪装?
兰若见宋榭看出了自己的底细,手上一翻,逼着宋榭往后退了两步。她冷森森地笑了声,双手撤回胸前,翻转之下手上的黑气越来越重,就连空气里都飘着一股腥味。
宋榭暗暗叹气,南疆的人善毒,有的人穷其一生都在练毒,不光掌风有毒,甚至连每一寸肌肤,又或是发丝都带着毒。这乌月教中都是女子,心思更是歹毒,常常以人试药。
可……乌冬蚕,乌月教附近并没有。
思索间,宋榭手中薄刃翻飞,破开兰若身前笼罩着的黑气,直直朝着她的胸口刺去。
兰若手掌在身前划了一个圆,略带腥气的掌风迎面而来,宋榭眉头一凛,将全身的经脉闭合,提着薄刃就朝前又划了一刀。
“宋姑娘,你可知道乌月教以何在江湖中立足?”
兰若眼间有得意之色,躲过宋榭的一击,朝后退了几步,手腕翻动,又是一股黑气直奔宋榭。她衣袖拂动带起一劲风,就见一物扑向了宋榭。
宋榭握着薄刃朝着半空中一划,就听一声细微的鸣叫,那飞过来的物体被斩成了两截。她低头扫了一眼,那是……七色蜈蚣。
见自己的宝贝被宋榭斩成了两段,兰若登时面若寒霜,手上拂动,奔着宋榭再次扑了过来。她双眼中满是森寒,恨不得将宋榭大卸八块。
宋榭冷冷笑了声,摇头道:“七色蜈蚣,你可真舍得!”
兰若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朝着宋榭虚晃一招,身形往半空中蹿去,看样子应该是要逃。
宋榭又岂会让她走,轻喝一声,也追着蹿上了半空。她唇角翘出一丝笑意,纵跃之下挡住了兰若的去路,抬脚朝她腹中踢去。
“咚!”
一声沉闷的响声,兰若坠落在地。在宋榭落地的瞬间,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腕间一扬,朝着宋榭的胸口推出一掌,借势就向左侧滑去。
小院中这么大的动静,其他几院自然是听到了。就听院外脚步声纷杂,一时间小院外头聚了不少的人,探着脑袋往院内瞧,一个两个的脸上满是疑惑。
送走了宇文涿,顾季长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凌羽和裴阙冲进了华庭。两人满头大汗,连话都来不及说一句,拽着他就往外跑。
顾季长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沉沉吸了一口气,一把将两人给摁在原地,皱眉道:“你们俩怎么来了?是不是宋榭出事了?”
裴阙本就比较圆润,从清澜院跑到华庭,这会儿累的只剩下喘粗气了,哪还说得出来半个字,费力地伸手指着凌羽,扬了扬下巴。
凌羽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跺脚。“快走快走,明远找到那个丫鬟了,宋姐姐跟她交手了。”
顾季长眉头一沉,索性将两人抱在了怀里,直接跳上了屋顶,朝着凌羽指的方向奔了过去。这还没落地,就看到院门前站了不少的人,自己的父亲就站在人群的最前头。
顾季长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裴阙和凌羽给扔出去。
宋榭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场面,连回头看都没看顾昀一眼,一脚踩在了兰若的身上,声音冰冷。“我只有一个条件,你若答应我放你走。”
兰若被她这一脚踩的顿时喷出一大口鲜血,一双水灵灵的眼睛里满是怨恨,沉声道:“宋榭,顾家的事,何时轮到你一个外人插手了?还是说,你真把自己当成顾家的少夫人了。”
宋榭眼皮子微微一跳,眼神深邃带了几分淡然,缓缓摇头。
“我宋榭做事难道要你教?你不如痛快一点,我也好早点回我的车行去。”
兰若脸上没了表情,扭头看了眼院门口,略作思索后深吸一口气。“好,我答应你。”
裴阙被顾季长放在了地上,他哒哒哒地朝宋榭跑了过来,看到一脸灰白的兰若,哼了声。“让你使坏!还不是被我宋姐姐给捉住了!”
宋榭点了兰若的穴位,随手打了个响指,初十从那边急急掠了过来,“姑娘。”
宋榭指了指兰若,“带到雪黎院。”
说完这话,她扭头看了眼那边院门口站着的丫鬟和下人,眸光微转,忽然就朝外蹿了去。
顾季长一愣,却见另一道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蹿了出来,手中提着两个丫鬟直接扔到了院中,而后优雅的落在了院中,朝裴阙和凌羽招了招手。
“阿衡叔叔!”
“衡哥哥!”
裴阙和凌羽同时喊了声,朝着来人扑了过去,一脸地欢喜。
顾季长扶额,没想到顾府的事情,他这个顾家大公子倒好像置身事外,事情都让旁人给办了。
顾昀只瞧见宋榭的侧脸,再抬头的时候,宋榭已提着新绿和另外一个下人落到了院中,朝顾季长看了过去。
“人都帮你捉到了,剩下的是你顾府的家事,我就不搀和了。”
言罢,宋榭唤了一声阿衡,两人抱着裴阙和凌羽朝雪黎院去了。
顾季长看到院中躺着又或是跪着的下人,眉头拧成了个川字,思索着该如何跟父亲交代。
顾昀眼中带着几分了然,走到了院中细细端详了眼那几个人,而后转身走到顾季长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双眼含笑。
“对人家姑娘好点,不然你爹我可不饶你。”
话毕,顾昀转身,双手叉在腰间向院外看热闹的人望去,眸中沉沉,“你们是无事可做吗?还是觉得我顾府的银子很好拿?”
人群中一片哗然,眨眼的功夫人都跑光了。
顾季长嘴角抽搐,无奈扶额。
顾昀也懒得管顾季长如何审问这几个人,他现在忧心的是母亲的病情,也想看看宋榭到底如何为母亲医治,便携着小厮匆匆往雪黎院走去。
可等顾昀到雪黎院的时候,宋榭和阿衡几人早就离开了。兰若被五花大绑丢在院中,眉心有一道血痕。初十捧着脑袋,看着兰若。
顾昀暗暗叹息,又错过了。
初十看到顾昀连忙俯身施礼,“老爷。”
顾昀微微颌首算是回应,而后掠过兰若,径自上了台阶,推开了屋门。
屋中燃着熏香,味道很是淡雅。窗前的桌上摆着一盆没有见过的花木,花朵簇拥,似是绚烂的云彩。
“昀儿。”
纱帐后传来老夫人微弱的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