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也抿着嘴笑了起来。不管李秋然是不是凌羽口中所说的人格分裂，宋榭和顾季长先下要做的，确实是先查到真相，抓到幕后真正的凶手，破案。
那边的屋子里，宋榭说完了对李秋然性格的缝隙，诸人恍然大悟，倒是云秋意有些不淡定了。
他眉头紧紧蹙在一起，琢磨了半晌，说道：“你的意思，李秋然是因为年幼的时候在李家受到的不平等对待，加之李家诸人一直将他当女孩子养，所以今日才成了这副模样？”
宋榭点了点头，“如果毒圣的依据没有错，那么李秋然确实是因为这个缘由造成了他这疯癫而有沉默的性情。李啸选他做家主的继承人，恐怕也不知道李秋然还有这么一面。”
顾季长笑了起来，摇头道：“我还是头一次听说有人格分裂这种事情。毒圣语出惊人，相信这世上也没几个人敢信他这话。不过，说的倒是很贴切。”
云秋意哀哀叹了口气，眉宇间多是不忍，缓缓摇头道：“我以前只听他提过家人遇他如躲瘟神，却没想到这样的对待会让他变成这样。他是个聪明的人，却让自己陷入了这种境地……”
众人都没有说话，隐隐对李秋然有些惋惜。就算他的剑术已经至了观境，又是下一任李家的家主，本可以有大好的前程，可这一切都让李家人自己给毁了。
夜色越来越深，薛南风一直都没有回来，宋榭开始担忧起来。众人也都止住了话头，默默地饮茶，又或是岔开了话题，说起了入城的江湖人。
此次李家扬剑大会，请来的大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还有一些早已隐匿江湖多年，可因李啸的原因，那些人十分赏脸，这一两日也都入了城。
自棣棠之乱后，江湖上的门派也经历了一次大的洗刷，很多之前的江湖高手纷纷销声匿迹，不少的门派也都因此而消失。可百年的时光，又有不少的新门派崛起。如今的洛阳城中可谓高手云集，前辈，新一代的江湖翘楚，纷沓而至，热闹非凡。
京墨和落葵这两日在城中转悠，倒是见到了许多传说中的人物，就连保护皇室安危的苍龙卫首领也到了洛阳，所住的客栈与宋榭等人离得并不远。
宋榭摩挲着下巴，转头看向了初九，问道：“说说，洛阳都来了哪些人？”
初九应声道：“沧澜城和京山派那些人跟李啸没有多少交情，不过他们也接到了李家的邀请函。沧澜城来的人……”他略微停顿，扭头看向了顾季长，“是秦玉。”
秦玉……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脸上的神情可谓精彩纷呈，纷纷看向了顾季长，一脸地坏笑。就连宋榭眼中也满是笑意，甚至隐隐有些期待，眼中闪着光，略显的有些八卦。
顾季长长长地“哦”了一声，挑眉道：“倒是好久没见他了。嗯，京山派呢？”
初九摇头。沧澜城和京山派属于同宗，沧澜城来得是少主秦玉，京山派便也没有人差人过来。这并非是不给李啸面子，而是秦玉这个人足矣代表这两派。
除了秦玉之外，千机门来的人倒是宋榭和顾季长的老熟人，便是在京都的时候被宋榭打的很惨的唐凌。
凤仪堂来的是堂主赵睿云的二弟子，拂雪苑则是掌门拂雪公子，但他到底是以何面目示人，众人却不知道。这拂雪公子善善制香，易容，身世很是隐秘，江湖上见过他真面目的真没几个人。
幻月阁中到洛阳的人是幻月阁阁主最小的弟子，名唤如月，不过才十六岁，可她的功夫很好，手段比她的师父更为狠辣。
除了这几派之外其它的江湖势力，如烈山宫、道月教、虞月城、相知门、云水阁、云集门等，来的也都是门内的弟子，跟商量好了似的。
顾季长和宋榭听完初九的话，并没有半点的意外。李啸在江湖上有地位，那些老前辈出面已是给足了面子，可是他们多年不行走江湖，这种结果显而易见。
人性凉薄，人走茶凉，这世道向来如此。
“你们在说什么，怎么个个神色凝重？”
爽朗的笑声从廊上传入了屋内，顾季长回头，便看到柳絮和林濛站在门口。
宋榭见到柳絮眉头敛了下，又见门开着，想来应该是刚才凌羽和苏木出去的时候忘记关上，颇有些无奈。却不知他们方才的谈话，有没有被别人听了去。
顾季长上下扫了一眼柳絮，微微斜眉，“柳大人这个时候过来，有事？”
柳絮见顾季长半点都没有要邀请自己进屋的意思，他眉头一挑，自个径自走到云秋意旁边坐下，取了杯盏，笑眯眯道：“当然有事。我刚从李府出来。”
顾季长也不接话，双手抱在胸前等着他的后话。
宋榭几人都默声了，各自端着茶盏，慢悠悠的啜茶。
柳絮见水壶在阿衡面前，扬了扬下巴，笑道：“劳烦衡公子。”
阿衡神情平淡，提着水壶给他杯盏中倒满茶水，看了眼那边门口站着的林濛，“林捕头不过来坐吗？”
林濛连忙摆手，摇头道：“多谢，不必了。”
阿衡便也重新落座，轻轻的靠在了椅背上。
“有话快说。”
顾季长料定柳絮在李府有发现，否则也不会这个时候了还跑来客栈找他，便催促了声。
柳絮饮了口茶润了润嗓子，颇有些不解，看着在座的江湖人，疑惑道：“我记得，江湖上对李啸的评价很高，这个人重情重义，很是正直，对吗？”
顾季长“嗯”了声，应声道：“对，就算是到了今时今日，江湖人依旧很敬重他。”
柳絮听到这话，一边唇角勾了起来，冷笑了声。
“那我真的要怀疑一下你们江湖人到底是以什么来判断一个人的品性了。我在洛阳这么多年，虽没有和李啸直面打过交道，可我对他一直存有疑惑，直到今日，我总算有了答案。”
众人听得一头雾水，顾季长皱眉道：“怎么？你在李啸哪里碰钉子了？”
柳絮冷笑，学着李啸的神态，将李啸刚才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说了一遍。末了，他扬着下巴，言道：“这真的是你们认识的李啸吗？哪有半点忠君爱国的样子……”
顾季长似有所悟，蹙眉道：“照这么说，李啸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见顾季长的重点并没有在李啸的态度上，柳絮颇有些不悦，却又将那些的愤愤给咽了回去，点头道：“依我的观察，李啸确实不知道宇文涿和秦婓到洛阳的真正目的。”
宋榭眉间淡淡，缓声道：“他们二人到洛阳要做什么，如何做，可跟我们没有关系。再说了，有你柳大人在，想来他们所谋之事也是办不成的。”
听到这话，林濛脸色略微有些难看，但又沉默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