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明雀……是从京城跟着自己来的？
宋榭定定地看着少年，问道：“这个人和灭门案有关吗？还是说，他是跟踪我的其中一拨人？”
少年闻言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我家公子找这个人有事。”说着，一脸兴奋地看着宋榭，“怎么，宋姑娘见过他？他在哪里啊。”
宋榭失笑，心道：可不就见过么……
顾季长也没打算瞒他，言道：“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就在这小镇上，方才我还看到他了。”
那人和少年一听，连忙打探蒋明雀的去向。
宋榭遂向两人说了蒋明雀刚才就在附近，还向他们说了蒋明雀落脚的客栈。
那人和少年便也不再做停留，向两人告辞后就去寻人了。
顾季长和宋榭并没有着急着离开，而是在原地站了许久，寻思着宋真找蒋明雀的缘由。按说，宋真是不认识蒋明雀的，可他找蒋明雀是为什么？难不成和义军有关？
可抬头间，那两人已经走远了。
宋榭缓缓摇了摇头，挽着顾季长回了客栈。
这一天倒是无事，夜幕快落下来的时候镇子的东边突然传来了马蹄声。马蹄声很急，从那边一路冲了过来，而后停在了两人下榻的客栈前。
掌柜和小二听到马蹄声都有些惊讶，连忙出来看。就见一人翻身下马，径自走了进来往二楼去了。小二上前一步打算阻拦，却见掌柜向他使了个眼色。
店小二一看那人去的方向顿时明白过来，便也退下去了。
那人到了二楼四处看了眼，而后叩响了顾季长的屋门。
听到敲门声，顾季长朝宋榭看了眼，笑道：“来了。”
来人推开屋门，进屋后朝着顾季长和宋榭施礼，而后言道：“那些人的行踪查到了，他们落脚在宸州城外三十里的一处山坳。那地方地势险峻，易守难攻，我们的人一时进不去。”
宋榭看向了那人，才发现是许久未见的十二。
顾季长听了他的禀报，略作思索之后言道：“让人盯着，莫要打草惊蛇。另外，让人回京都一趟，告诉宋真就说我在这里等他。还有……”
他凑到十二耳畔低声耳语了几句，便摆了摆手。
十二领命，转身就打算离开，却被宋榭喊住了。
“赶了那么久的路，喝杯茶再走。”
十二听到她的话面露感激之意，笑道：“多谢少夫人了，属下身上带了水囊。”话罢，便扭头就下了楼去，急匆匆又赶往了宸州。
宋榭扭过头去看着顾季长，拢眉道：“听十二这意思，大雪封山……”
顾季长做贼心虚的连连摆手，而后起身给宋榭揉捏肩膀，颇为委屈说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这一路上本来就难走，雪也确实大，要走也只能从乌蒙山上绕道。你也知道，乌蒙山上那几位都不是普通人，又怎么会让给别人借道呢？”
他这话自是有些歪理，可是却也有道理。风归云等人向来不怎么参与尘世间事，乌蒙山的山门更是多年不开。且，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大雪封了山路，不怎么好走。
宋榭望天，想了半晌问道：“那你将消息散了出去，到底打算如何？”
顾季长抚摸着她的秀发，轻声细语道：“你想想陈庐城那边战事陷入胶着，北境的义军中又有好几人入了京都，还有到了这里。不管是哪一方的势力，若是都入了陈庐城，到时候会是怎样的局面？”
“可是，他们若是去帮白羽将军的呢？”
宋榭紧紧蹙着眉头，咬了咬嘴唇。
顾季长叹了口气，握住了她的手，摇头道：“若说义军是去帮白将军，我倒是相信。可若是别人呢？我一直觉得北境那边的事情应该跟天渊阁有关系，林惊又多次出入陈庐城和洛阳，这中间到底有多少的阴谋，我们谁也不知道，所以……”
宋榭抿了抿嘴唇，半晌之后点头。
顾季长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我其实呢，就想看看到底是谁会不顾一切的要去宸州。林惊恐怕这两天就会到此处，白萱的病情还需要你……”
宋榭当然明白他的心思。他嘴上说着不想管那些事情，可他的心里到底有家国大义，否则当初谢瑾请他帮忙查案，他也不会那么爽快就答应了。
顾季长知道宋榭能够理解自己的苦心，便也不再多做解释，只等着暗卫的消息。
小镇上很是安静，人到了这里好似与尘世的喧嚣都隔离了。除了那件灭门案之外，这镇子上便也没有了其他的事情可以当做谈资。有不少人仍旧在议论此事，却也没有了白日里那般的激动。
宋榭趴在窗户上看着逐渐落下的夜幕，瞧着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眉头敛在了一起。
也许，这样的安静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有。
天微微黑的时候，顾季长从外头回来了。他带了只山鸡，问店小二寻了一处地方，要了调料和其它的物品，便携着宋榭出了客栈，去了那边无人的山头。
点燃了篝火，顾季长将鸡架在了火山。
宋榭裹着裘衣单手撑着下巴，微微歪着头静静地看着他做这些。
顾季长将所有的事情做完，用血水洗干净了手，坐在了宋榭身侧，指着天空中的北斗星言道：“在京都可看不到这样的景色。满天星斗，四周寂静，这样的夜晚很适合跟你一起。”
宋榭笑了起来，低声道：“其实，京都北面的山上也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象，只是你常年在城中，很少去城外四处走走，便也没法发现这些。”
顾季长点了点头，言道：“这些年我在京都也确实没有怎么好好的逛过，倒是去了外头不少的地方。可惜，那个时候没有你在身边多少有些遗憾。往后，你我二人不论何时都要在此一处，可好？”
宋榭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轻轻“嗯”了声。
雪夜四周静默，唯有风声，还有那篝火中的柴火劈里啪啦作响的声音。
山鸡架在火上炙烤，撒了调料，没多久皮上就渗出了油脂，一滴滴的落在火中，香气登时弥漫开来，勾得人垂涎欲滴。
“嘟……”
忽地，远处响起了奇怪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