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官……
顾季长的脸色瞬而就变了。这个时候府中死了人可不是什么好的开端，父亲又报了官……
顾言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搭话道：“是啊，老爷思虑周全，这事情让官府去查办，总比我们的人出手好很多。只是，那丫头死的有些奇怪。”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
宋榭拢着眉头，问了句。
顾言想了想，摇头。
“这事情你得问阿羽。他是最先到案发现场的，而且更死者住在一屋的丫头也是他最先接触的。”
凌羽？
宋榭的脸色有些难看，凌羽怎么也牵扯了进来？
可想想，自己不在京都的这些日子将凌羽送到了顾府，说来说去凌羽和自己也算是半个顾家人了。只是，按顾言的说法那会儿是大清早，凌羽去后院厨房做什么？
当然，这个问题还是得去问凌羽。
顾言知道的也不多，但看到匆匆出去的阿衡跟他们在一起，暗暗朝他使了个眼色。
“我还有事情要向老爷回禀，先走啦。”
顾言朝二人挥了挥手，又带着暗卫急急地往书房奔去。
阿衡轻轻咳嗽了声，低声道：“我去看看凌羽，你们先去见老夫人吧，我在拂春院等你们。”
顾季长心头微微动了下，也没有做任何的阻拦，与宋榭两人风尘仆仆地去了雪黎院。
王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这会儿正在雪黎院侍奉老夫人吃药，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头也没回向嬷嬷说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有客到访？”
嬷嬷愣神，正要作答就见顾季长携着宋榭撩起了帘子进了屋中。
顾季长朝嬷嬷使了个眼色，接过她手里端着的茶盏，朝王氏走了过去。
“这么晚了就算有客到访，也不会来后院。”
“阑衣！”
顾老夫人听到声音一脸地欣喜，抬头就见顾季长已走到了身前，手中端着漱口用的茶水和蜜饯果子。她连忙朝顾季长和宋榭招了招手，“快过来让祖母瞧瞧。”
顾季长和宋榭依言走到了跟前，宋榭朝着老夫人和王氏浅浅施礼，盈盈笑道：“方才入城，本不想这么晚过来的，但怕老夫人和夫人担心，便也跟着过来了。”
王氏笑了起来，摇头道：“你们过来才好呢，老夫人今天念叨了一天了。”
顾老夫人笑了起来，握住宋榭的手上下左右瞧了一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看着比之前精神了很多，就是瘦了，也黑了。”说着，朝顾季长看了去，“肯定是你这猴崽子没好好照顾她。”
宋榭笑了起来，敛眉道：“是瘦了些，指不定过几日又圆润了。”
顾老夫人亲切的拍了拍她的手背，笑眯眯道：“也不能太瘦，圆润点好，富态，有福。”
顾季长在旁憋着嘴，嘟嘟囔囔道：“怎么感觉她一来，我倒像是捡来的。”
“就属你皮。”
王氏被他给逗笑了，抬手在他肩上轻轻锤了下，末了说道：“你们先陪着祖母说会话，我去给你父亲送点宵夜，待会再过来吧。”
顾老夫人却连连摆手，“你也累了一天了，早点歇着吧，不用再跑过来了。”
王氏欠了欠身，眉眼间一片温和。
“好，那母亲早些歇下吧。”
王氏走了之后，顾季长伺候顾老夫人用完药，而后又与她说了会话，便打算回拂春院。
两人起身的时候，顾老夫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将茶盏交给了身侧的嬷嬷，朝屋内伺候的众人摆了摆手，温声道：“你们都下去吧，这儿用不着伺候了。”
两人一听这话，知道顾老夫人有话要说便又坐了回去。
顾老夫人身边的嬷嬷给三人添了茶，也退了下去。
顾季长和宋榭没有说话，互相看了眼彼此，而后静静地等着老夫人开口。
良久，顾老夫人幽幽叹了口气，朝二人说道：“府上发生的事情你们也听说了吧。你父亲将此事交给了京兆衙门去查，是和我与你母亲商议过的。京中如今的局势不明，我们这些人处在风口浪尖上，稍有不慎，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若出事首当其冲的就是我们。”
她略略停顿了下，眉间多了丝凝重。
“四大家族诸人各怀心思，先前出了宇文家的事，想来他们定然是人心惶惶。如今府中有人被杀，我们怀疑是有人要对我们家出手，所以这事情得让官府去查，无论结果是什么，至少我们不会因此落人话柄。还有，你之前和宇文涿暗中达成同盟，这件事情我和你父亲觉得审时度势倒也没错，只是宇文涿那个人真的能信任吗？为此我们和宇文家也算是结了梁子，日后可得更加的小心。”
顾季长和宋榭当然知道老夫人心里的担忧，而她的这些话恐怕也是想了许久才决定说与他们听的。不管她如何想，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顾家着想。
顾季长去思索一番，抬眉向老夫人问道：“那……咱们打算去宸州的事情是不是也要就此搁置了？”
顾老夫人倒是没有觉得意外，微微笑了起来，点头道：“暂时恐怕走不了。你父亲今日见了阿衡，至于让阿衡去做了什么，我一个妇道人家不好说，但是将来顾家是要交到你们两人手上的，有些事情你们最好早做打算，有些关系该走的还是得走，行事得千万小心。”
阿衡……
想到回来的路上遇到阿衡，宋榭和顾季长两人心里都咯噔一下。
顾老夫人又叮嘱了两人几句，便让他们回去了。
出了雪黎院，顾季长本来想着去书房见见顾昀的，但想了想还是折回了拂春院。
书房内。
王氏端着一碗参茶走了进去，见顾昀坐在桌前沉着眉头，似乎是在思索。她上前将碗盏放在了桌上，轻声道：“阑衣回来了，你不见见他吗？”
顾昀回过神来摇了摇头，低声道：“明天再见吧。”说着，微微一愣，“你不是在母亲房里，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母亲还好吗？”
王氏在他身边坐下，轻轻给他捶着肩膀。
“母亲挺好的，就是旧疾复发，裴大夫开的药很好，用完药应该也就歇下了。府里发生的事情我总有些担忧，你又一直在书房没有回去，我就过来看看。”
顾昀握住了她的手，侧过头去，脸颊贴在了她的手背上，目光落在了窗外。
“我这两日总觉得有些心慌，还有个事情我没有告诉你，是怕你担心。你还记得阑衣走的那天晚上我回来的很晚，告诉你说在路上耽搁了吧？”
王氏点了点头，“记得。”
那天，顾昀出去的时候告诉王氏，他天黑之前会回来，可是她左等右等不见顾昀回来，便趴在桌上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问过了院内的婢女，他们说顾昀还未回来。
王氏想着应该是事情办的不顺利耽搁了，便让人去厨房做了点吃食，等顾昀回来。
哪想到这一等就等到了子时过后。
顾昀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用宵夜的时候也是心不在焉的。
王氏随口问了下，顾昀说是路上耽搁，便在没有提了，王氏也就没有再问。
此刻听顾昀又提起这事，王氏的心一下提到了嗓门眼。
顾昀叹气，拉着王氏的手让她坐下，定定地望着她言道：“其实我很早就入城了，只是路过那边酒楼的时候看到了个熟人随口聊了几句，听他说近来江湖上怪事频发，临渊山庄那边也遇到了一些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