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巍昆仑,山峰高耸入云,白雪皑皑,冷清宁静。
近日来沧澜城中喜事不断,沧澜城城主秦勉正寻思着要不要差人往昆仑之巅去一趟祭拜。然而,正当他踌躇之际就听的外头传来一阵骚动。
有一人慌慌张地冲了进来,还未到秦勉跟前声音急急。
“城主,城主,大事不好了!”
秦勉凝眉,双手攀在了一起,往外头看了一眼,沉声道:“说。”
那人喘着粗气应声道:“方才……方才有消息传来,昆仑之巅出现异象。”
昆仑之巅……
秦勉闻言脸色大变,也顾不得听后面那人说什么人已经掠了出去。跃上了高出往西望去,就见西边的天空上出现了七彩的光芒,有飞鸟围绕着昆仑之巅最高峰盘旋着。
这是?
秦勉脸色越来越难看,却又抑制不住的露出笑意,整个人停留在半空中,风吹着他的衣裳凛凛作响,远远看去,身上好似镀了一层温润的光芒,如同仙人降临。
府中的下人一个个的都蹿了出来,看到秦勉这般模样,脸上尽是惊讶之色。
秦勉望着那边的天空心头颤抖不已,嘴角也微微抽搐着。
他记得清楚,司雪洲史记中记载,当年司雪衣降生之时也出现过这样的景象。这情境是只有神族出现之时才能看到。难道……难道掌灯使司雪晴现世了?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就听的远处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好似惊雷落下。抬头间,天空中竟在一瞬间电闪雷鸣,顷刻间暴雪突然而至,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老爷。”
那边廊上传来女子温柔的声音,秦秦勉回头望去,就见夫人凤隐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
秦勉微微一笑,朝她摆了摆手。“我去看看。”
凤隐抿了抿嘴唇,郑重地点了点头。
府中的下人这会儿都已经看到了西边天空的异象,一时间纷纷猜测,窃窃私语又或交头接耳。凤隐沉沉吸了口气,朝身侧跟着的婢女说道:“让他们都散了吧。”
婢女浅浅施礼,转而朝着那些人摆了摆手,声音清冷。
“都下去吧,过几日公子要成婚尚有许多事情要办,各位各司其职,莫要出了差错。”
众人闻言齐刷刷地朝着凤隐欠身施礼,而后如潮水退去一般没了踪影。
婢女扶着凤隐往屋内走去,凤隐走到屋檐下的时候却停了下来。她望着西边脸上有一丝不明的情绪,除了担忧之外,更多的是对不可预知的茫然。
昆仑之巅上,云雾重重笼罩着。
一白衣男子脸上血迹斑斑冒着风雪,正踉踉跄跄地往山上飞奔。他脚程原本不慢的,但因事发突然被慌张左右了情绪,走了许久却只走到半山腰上。
天空之上的云彩越来越多,飞鸟扇动着翅膀翻飞着,耳畔皆是风声与鸟鸣声。
男子抬头,定了定神后提气纵身跃起,脚尖在一侧的石头上一点,身体直直穿云而上。就见他身形轻巧如同春燕,掠上去的瞬间手抓住了那边的藤蔓往外一荡,人又再往上蹿上去数丈。
昆仑之巅的一处院子内栽种的花木在这一瞬间全然盛开,雪似乎到了这里都绕开了,连风也不曾从这里掠过。院门口守护的人一个个睁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
这景象持续了足足半个时辰天空中的云才散去,鸟儿重归与林,就连林木间的虫子都安静了。一切好似戛然而止,所有的都恢复了原本的样子,可是有些东西悄然改变了。
紧闭的屋门上萦绕着一层薄薄的雾气,屋内金光涌动。
“这……这莫非!”
有人惊呼一声,再细看的时候却听得耳畔“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沉重的门在这一刻悄然打开,一缕方向随风送到了各人的鼻中,闻之让人心神俱静。
“秦勉何在?”
冷若冰霜的声音由敞开的门内传了出来,一女子身着白衣缓缓踏了出来。她肤色雪白,一双眸子如同暗夜星辰,乌黑的青丝随意地披在脑后,风姿绰约里透着一股子冷清。
“师尊!”
众人见到她眼中满是震惊,瞬而无比虔诚地伏在了地上。
女子正是创世神夏昌的徒弟司雪晴,九大掌灯使之一。当年神魔之战后,玄天宗与魔宗以及抚仙宫陨落,九大掌灯使各有归处,也有人身归混沌,但却并不像是外界传闻的那般已经不存在了。
那时候宿雨州掌灯使秦思雨与司雪晴二人暗中商量,借此为由隐匿于世间,司雪晴由此便也闭关不出。只是,世间唯有寥寥几人知晓司雪晴仍旧活着,就连她的那些徒弟,又或是历代沧澜城之主都不知道。
司雪晴的衣袍在寒风中飘着,她似乎是在沉思,良久目光落在伏在地上的众弟子唇角多了一抹笑意,摆手道:“都起来吧。”
话罢,她袖子一拂,众人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拖着他们的膝盖,不由自主地便也就站了起来。
司雪晴往四周扫了一番,抬手间院子里的景象又是一变。她缓缓朝着院门口走去,却又停下了脚步敛着眉眼思索了一番后折身,脚下一纵人已落在了半空中,飘飘然然往后山去了。
众弟子看着她脸上有欢喜之色,却也有疑惑。
秦勉一路急行至山顶的时候就见那边的路口一白衣人正倚靠着树干喘着粗气。他眉头拧了拧,心下诧异。这人……他并不识得。他又是怎么来的?
按说,昆仑之巅上有重生殿,多年前就已经设下了仙障,若不是秦氏血脉又或神族众人根本无法穿过仙障走到这里的。难道……这人身份不一般?
“秦城主,掌灯使大人已然苏醒了。”
那人抬手抹去脸颊上的血迹,看着秦勉微微笑了起来。
看到他脸上的笑意秦勉心中咯噔一下,凝眉道:“你是何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人唇角勾出一抹弧度,挑眉。
“多年不见,秦城主竟也忘了我的模样。呵……说来真是好笑,远安城一战至今不过一个甲子而已,我对你们可是想念的紧……”
“你……你是秦……秦枫?”
秦勉整个人都僵住了,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还活着。
秦枫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淡淡道:“就说你秦城主还没老眼昏花到那地步呢。说吧,秦无垢他们在哪?”
秦无垢……
秦勉想到前些日子听到的关于远安城的传闻心中一紧,暗暗吸了口气之后抬眉迎上了秦枫的目光。
“你也配?”
提起当年之事秦勉不由得怒了。
眼前这人名唤秦枫,与秦无垢同为宿雨国皇族,只是若按辈分秦无垢是他叔父辈的。那年远安城之行,秦无垢与秦勉等人前往,秦枫随军。这自然不是秦无垢的安排,而是秦枫自己偷偷跟着大军随行的。
远安城之事凶险,魔宗宗主重生,以那般残忍的手段要挟秦无垢,秦无垢不得已让大军撤退,孤身一人面对江潮生和魔宗众人。
后来具体发生了何事没人知晓,只是秦勉后来再见到秦无垢的时候,秦无垢提过军中的将士染上了毒并非全然是巧合,肯定是有人暗中做了手脚。
那时秦勉就觉得其中有问题,可暗中调查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线索都被掐断了。再后来秦无垢上过一次昆仑之巅,回来时失魂落魄。
秦勉请秦无垢入府小住,二人喝酒的时候秦无垢提到了远安城的事。——秦枫早已投靠魔宗,将士染毒正是他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