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大家族?
这又关十大家族什么事?
阿衡皱着眉头看着叶知秋,眼中拢着一层迷雾。
叶知秋抬头看向了远处,声音好似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有些听不真切,可又是那么的清楚。“方才你也看到了,凤鸣城的沐家也搀和到了这件事情里,而江暮知也说自己在黄县看到了凤玉。据我所知,到了黄县的并非只有凤家,云家的人也在路上,还有水家、楚家、徐家、魏家。”
他口中所说的这几家虽然不如顾家和宇文家,可也都是有权有势的。有的是前朝贵族,有的则是靠着江湖势力起家,他们家族的暗探遍布东岳,稍有风吹草动便会有所行动。只是,阿衡想不明白为何他们会盯上黄县?难不成这黄县内藏着什么宝贝?
叶知秋也不知道黄县里究竟藏了什么,但他却猜到了,自己这次来黄县是有人故意将他引来的。指不定这会儿长姐和三姐姐也已得知了消息在来的路上,或许柳清风也与她们在一起……
想到这些,叶知秋没由来的觉得头痛。黄县的事情错综复杂,又牵扯到了当年远安城的事情。那伏魔司掌首裴灿更是身在此间,说他是来查案,不如说他也是冲着黄县的东西来的。
若是叶家的其他人和柳家也牵扯了进来,在这黄县内发生了什么变故,他叶知秋作为叶家唯一的男儿,日后又如何与叶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哎……
叶知秋暗暗叹了口气,望着远处黑乎乎的苍穹眼中露出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其实,刚才阿衡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叶家虽然掌管着东岳的漕运,这看似是个无限风光的事情,可这其中的纷杂和麻烦,是他人难以感受的。这些年的事务都由叶如烟打理,明明不过二十五岁的年纪,却好像已经七老八十了,说话也老气横秋的。
叶知秋心里很是心疼姐姐,可是他自己这个性子实在是没法将心思放在那些事情上。父亲的失踪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所有人都说他做事不着调,就是个十足十的纨绔子弟。可叶如烟作为他的姐姐,却晓得弟弟的心思。然而,姐弟几人却从来也不说透,便也由着叶知秋的性子。左不过叶如烟再管个几年,待叶知秋成亲了这些事情自然而来的都会交给他,那时候他也该沉下心思了。
叶家的姐弟四人从小关系就很好,叶知秋是最小的那个,三位姐姐便也一直护着他。从小到大,叶知秋从来没有受过丁点的委屈,整日里调皮捣蛋,上房揭瓦。虽如此,但他也是个有分寸的人,惹麻烦却也不会无辜给叶家招灾,做的倒也是行侠仗义的事情。
叶家大小姐叶红鄢早年间嫁到了风翼洲,如今也已是当家主母,夫家占据了风翼北关四分之一的江山,与南边的叶家遥遥呼应,日子过得倒是顺风顺水。叶家二小姐叶若尘十六岁那年出了意外,这些年一直沉睡着,叶如烟又要照料家中生意,又要照顾姐姐和弟弟,于是又当爹又当娘的,这婚事也就一直没个着落,人也十分的憔悴。她功夫是很不错,可实际上几年前医圣关越给她诊脉时,就发觉她已有了油尽灯枯之象。她如今恐怕也没个几年了。
这些事情叶知秋全然不知,他的印象里二姐姐那年出门办事,回来后就一直在闭关,平日里除了她院子里的婢女和下人,其他人不允许靠近那座小院。而关越去叶家的那年叶知秋并不在家中,因此对于叶如烟的病情也一无所知。但他到底是个细心的人,家中的情形他大致猜到一些,只以为是漕运的事情纷杂,二姐姐和三姐姐一直忙于应付,府中的下人也更加的警惕而已。
阿衡始终觉得黄县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宋榭和顾季长到来很多的事情没有明说,可他也觉察到了两人心里有事。京都那边的情形不明,也不知道如今顾家如何了……
两人心中都有事,话题开了个头却也没有再说下去。
宋榭和顾季长看到蝉衣放出了凤家的联络信号,想到蝉衣已经猜到了顾季长的心思,两人齐齐朝着蝉衣和江暮知所在的位置奔了过去,然而等他们到的时候却发现蝉衣和江暮知不见了踪影。
苍穹之上没有星子,阴沉沉的。夜里的风格外的寒冷,掠过脸颊和露在外面的肌肤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宋榭拢着眼眸低声道:“会不会是凤家的人到了?”
顾季长敛了敛眉头缓缓摇头,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到现在也还在怀疑江暮知看到的那个人是否真的就是凤玉,而叶知秋的目的又不明。这黄县内并非他们几人,那隐藏暗处的黄泉宫又在谋算什么,沐府的人是否真的就已经走了,这些他都不清楚。蝉衣放出了凤家的联络信号,来的未必就是凤家的人……
顾季长长长吸了一口气,向宋榭说道:“我们分开去找。”
宋榭点了点头,也不再迟疑直接掠了出去。
两人落入了巷子里,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奔去。宋榭手中握着薄刃,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走出了一条巷子,她在原地略作停顿,目光落在左侧的墙壁上时忽而皱起了眉头。
就见那边的墙壁上有利刃留下的痕迹,并非是打斗时落下的,而是有人故意刻上去的。她靠近那墙壁,手落在了上头摸了摸,心下便有了计较,急急朝着前头又奔去。
很快,宋榭又在一处墙壁上发现了同样的标记。
顾季长是朝着东面去的,他的速度很快,这一路上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妥之处,也感受不到周围除了他们几人之外的气息,似乎这黄县内没有其他人,连活着的虫鸟也没有。
顾季长心中纳闷,寻思着,心也就越发的沉了。
据他所知,黄县虽然地处偏僻,可县城内少说也有几千人,就算他们全部藏起来了,没道理连个虫子和飞鸟都没有。更何况,江暮知和叶知秋说他们来的时候,夜里有看到黄县的百姓出现。
那现在呢?
顾季长环顾四周缓缓阖上了眼眸。宋榭的气息不远,那边阿衡和叶知秋仍旧在原地,可是蝉衣呢?
在……在地下?
顾季长猛地睁开眼睛低头看向了脚下的地面,石子铺成的路大半被白雪掩埋了。远处一些的积雪上有脚印,但都很浅。再往前一些,脚印便消失了,似乎是有人故意抹去的。
顾季长有些不相信地看着脚下,他感觉到蝉衣的气息离他不远,可是很明显那气息非常的微弱,而且他断定就在地下。可问题是,她是从哪儿下去的呢?
宋榭此时跟着那标记一路往前,连着拐过了六七条箱子再看时,标记已经没有了。前面的巷子里积雪有些厚,上头脚印重重叠叠,似乎有人在这里停了很久,且在原地打转。
宋榭咬了咬嘴唇,握紧了手中的薄刃疾步到了巷子里。这一看之下她整个人都呆住了。就见那墙壁上有许多的划痕,纵横交错,或竖或横,似乎是有人持着兵刃胡乱地朝墙上砍,根本没有章法。
“阿音?”
忽然,身后传来顾季长的声音,宋榭回头就见顾季长站在巷子口正看着自己。
宋榭连忙迎了上去,将自己的发现说给了他听,末了说道:“这黄县肯定有密道,而且我怀疑黄泉宫在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