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轰隆不绝,即使只站在?雷域外双脚都被震得发麻。
赵和靖穿书以?来头一次见识到真正的天?威,双手死死揪着徐容的腰带,抖得简直快要钻进地里去,“徐师兄,这、这可怎么办啊?”
徐容早就被这迭出的状况搞得整个人都懵了,脑子里混沌一片,一会想着便宜师尊什么时候跟来的,一会想着藏宝图到底飞到哪里去了。饶是如此,听到赵和靖的声音也仍旧反射性皱眉,甩手就要把他丢开,“我怎么知道!姓赵的你要是害怕就回?你爹那里吃奶去,我不是你爹不是你妈,你总纠缠着我做什么!”
雷域实在?太过凶猛,雷霆密集到甚至连成了一片,电光闪烁时不时夹杂火花炸起,这一整片的灵气都被彻底搅乱,根本探知不到其?中具体?情况。
没人敢往劫云范围内闯,即使在?场几个渡劫期,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活着进出一个来回?。
“道君怎么偏偏在?此时进阶……”接天?道宗的圣女面?覆薄纱,轻轻瞥了这边一眼,略一沉吟朝二人道:“二位莫要担心,道君一身正气,必能全身而退。”
秦珣神?色平静,“多谢圣女,我等无恙。”
圣女又进一步,道:“这雷劫一时半会儿怕是也止不住,不若二位先?去我们?那里暂候?”
秦珣正要回?绝,斜里插进来一人。这三?人本就是老和尚护着带出来的,重重咳一声顺势拦在?两人中间,慢吞吞道:“你这小辈,未免有些趁火打劫嫌疑了吧?”
圣女眉眼不动,“罗汉这是何意?”
老和尚低眉不吭声,搀扶着自?己师兄的少年和尚不忿道:“何意?方才雷域中不见你护着仙宗的二位师兄,怎的安全了倒是跑出来做好人了?你怕不是觉得那宝图在?沈前辈身上,想挟持来要挟人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本就没离得远的其?余门派之人动了动耳朵,不着痕迹地往近处靠了靠,秦徐二人更是成了众矢之的。
徐容脸色更加难看,两手按在?腰间强自?忍耐着,偏生背后?的赵和靖又跳了出来,扯着他的腰带在?他耳边连声催促,“徐师兄徐师兄,我们?和圣女走吧!她这么漂亮,一定?不会害人的!”
那可是男主后?宫的贵妃啊,虽然剧情变了,但这么漂亮的美女,一定?走的是收后?宫的剧情!
他伸手摸了摸怀中的纸卷,美滋滋地想——等男主收服了后?宫他就找个机会把藏宝图也送给男主,到时候他第一小弟的地位就坚定?不可动摇了!
嘿嘿一群只知道无脑莽的傻逼,没想到宝贝最后?会落进小爷手里吧?
他正美滋滋幻想着未来在?男主手下吃香喝辣的美好生活,忽而剧烈失重感?传来,腿上一痛,整个人被一股大力倒卷着飞上了天?。
赵和靖刹那失了血色,天?旋地转的视角中,只能看到‘男主’穿着雪白里衣,脸色铁青抓着一团青色的东西,眼神?森冷直扑过来,灵气涌动的五指近在?咫尺。
卧槽槽槽槽——
生死一线之际,馥郁香气袭来,一只白生生的手臂横拦一手,拎着他后?领把人救了下来。
圣女的声音依然平和,“少城主不过紧张过度,缘何动怒?”
赵和靖这才缓过神?,这才发觉手中多了样东西。
——一条被蹂.躏不成形状的腰带和一块不规则碎布。
再看徐容,手里捏着的正是被一起带下来的外罩袍衫,袖子的位置还缺了一大块,严丝合缝。
“好说。”徐容冷冷道:“只要圣女能忍受沐浴时被人翻.墙偷衣的滋味,少城主您请随意带走,容绝无二话。但我师兄弟二人恐怕没这个本事享受道宗贵客的待遇了。”
圣□□雅高贵的姿态凝固了一瞬间。
赵和靖受到八方关?注,再迟钝的大脑也反应过来了,“不不不我不是断袖啊!我只是——”说到一半他卡壳了。
这、这要怎么解释?总不能和所有人说徐容是天?命之子,自?己是穿越来想抱大腿的吧?
他只能拼了命给徐容使眼色,‘兄dei宝图在?我这呢’‘你还想不想要宝图了’……殊不知这自?以?为隐蔽的挤眉弄眼进一步把他们?的‘暧昧’敲实在?了。
老和尚轻咳一声,“两个小子担心道君不愿离去也是情有可原,可宝图一事却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了,此地不宜久留,不如我等暂且换个安静些的地方好生商议一番,眼下先?寻到宝图究竟飞往何处才是当务之急。”
这话引来众人连连点头,纷纷作势要走。
秦珣勾起一抹冷笑,垂下头一言不发,徐容暂时把外衣敞口穿了,紧跟着师兄未作声张。
赵和靖瞪大了眼睛,“欸不是,你们?就这么走了?天?玑道君可还在?里面?呢!他可是为了给你们?拖延时间才被动引动了雷劫,你们?就不管他死活了?”
抓人袖子大概是情绪激动时的习惯性举动,圣女一时不防,挥袖就把人打了出去。赵和靖胸前金光大作,护身法?器替他挡了这一击,当场碎成五六七八块。
赵和靖倒吸一口凉气,恐惧慢慢浮现上来。这可是原身从小佩戴的,能挡分神?期全力一击的法?宝!
然而没人多看他一眼,纷纷出言安慰脸色难看的圣女,顺带谴责赵和靖。
“这少城主未免也太没教养了些,怎么能对女修这般无礼呢!”“嗨,小门小户又不是正经宗门里培养出来的,教养不行才是正常的。”“圣女无事吧?”“……”
圣女面?纱下表情看不清楚,只脱下外套随手震成了粉末,不带情绪地看了赵和靖一样,转身就走。
喂……我刚刚可是差点死了啊……
赵和靖神?情恍惚,捏着已经碎的不成样子的护身法?器,忽而浑身发冷。笼罩在?护身法?器光芒下更浅的一层黄光慢慢收拢,没被任何人注意到。
“胡前辈,华前辈,二位怎的不一同离去?”
大部队散的差不多了,明面?上隶属于天?台佛宗的华听澜与接天?道宗的胡玉奴却还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狐妖斜斜瞥来一眼,即便不经意眼波流转时也活色生香,嘴硬道:“哼,没听说过鸡蛋不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吗?”
华听澜眉目不动,“好歹是救了我宗弟子,在?下没这个胆子硬闯劫雷,等候一二还是做得的。”
还没走干净的仙门众人脸色扭曲。秦珣笑了一声,神?情中倒是添了两分暖意。
有人甩袖冷哼,“装模作样!”
话未说完他神?情剧变,腰腹冒出一小截闪亮的剑尖又缩回?,鲜血大片大片喷涌而出,整个人摔倒在?地,很快身下淌出了一小片血泊。
血腥味迅速弥漫,众人如临大敌,围拢成圈释放灵力神?识乱扫,“什么人!快滚出来!”
无人应声。
天?地一时陷入寂静,只余雷声轰隆。
倒是那冷剑又冒了两次头,看不见人影,咕噜咕噜滚落的人头却证明了他曾经出现过。
一时留下众人更加心慌,有人提议便联手在?这一片开始狂轰乱炸,术法?武器的光芒连成一片,五颜六色煞是好看,可惜全做了无用功。
坑坑洼洼的大地仿佛在?嘲笑他们?,冷光再闪,又是两个人头滚滚落地。
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仙门弟子,能被派来参加拍卖会的,都是各门各派最忠心的中坚力量!方才失去的六七位灵修,修为最低的一位可都有化神?期!
这意味着刺杀者至少有合体?期的修为!
澜天?修真界刺杀者不少,可如此高品级的刺杀者,只有一个地方才训练的出来。
有见多识广者已经辨认出了这些人的来历,“十八重狱!”
人群哗然。
“是第七尊的属下?”“殷琅也要插一手宝图?”“魔道未免也太狂妄了吧!这一个接一个的,当我正道仙门无人吗!”
“呵呵呵呵呵——”一串阴森的低笑从四面?八方传来,空气不知何时变得阴冷,魔气无孔不入,灵力也无法?抵御骤降的温度。
“你们?正道仙门,可不就是没人吗?”
一道虚影在?半空中成型,头戴白色微笑面?具,不及彻底成型便被众人联手击破,化作泡影。
“是十八重狱独有的镜.像术!来人是白无常李洬!”
“黑白无常从来不分开行动,白无常到了,黑无常戚铮肯定?也在?附近,大家小心!”
“接天?圣女和怒目罗汉还没发现异常吗?!”
“华长老和胡长老怎么也不见了?”
“就算知道又怎样呢?一群废物,抓得到我们?吗?”李洬的笑声飘忽不定?,时而左时而有时而东时而西。
戚铮嗓音低沉,“接天?圣女、怒目罗汉?他们?不会来了!”
两人声线混合在?一起,更显阴郁诡谲,黑白光芒交错一闪,随着惨叫与鲜血,一直充作领头人的大乘期死不瞑目的软倒在?地。
十八重狱的黑白无常,本就是澜天?界最优秀的一对刺客!二人异体?同心,联手施为时,连渡劫期都需要警惕项上人头不保!
接二连三?的死亡让不少人精神?都崩成了一根筋,连大乘期也人头落地,当即就有人精神?崩溃了。
“啊——!宝图不在?我们?身上,别杀我啊——啊!!!”惨叫声突破天?际,又戛然而止。
白无常的虚影在?空气中浮现,笑眯眯甩着手中染血的匕首,“你说不在?就不在?啊?本座看起来是那么好骗的吗?”
黑无常身影浮现在?他身侧,冷冷道:“心魔誓。”
“对,心魔誓。发一个,我们?就放走一个。”李洬接口,歪歪头道:“毕竟,这么多人,站着让我们?杀完手也会很酸的。是吧阿铮?”
戚铮默不作声抬起他的手腕揉了揉,李洬笑的更开心了。
“心魔誓?开什么玩笑!”
长胡子长老气得脸红脖子粗,心魔誓对灵修而言乃是莫大的羞辱,“我绝不可能向你们?这些歪门邪道屈——”
一道血线从脖子上划开,头颅掉落,鲜血喷涌,李洬快得拉出了残影,仿佛从未从原地移动过。
“没关?系。”他微笑,“不发就死嘛,偶尔杀一两个人还是蛮轻松的。”
终于有人颤颤巍巍举起了手,“我、我发——啊!”
一个合体?期后?期拔出剑捅穿了他的心脏,冷冷道:“他们?只有两个人而已,就算殷琅本人来了也没什么好怕的!我们?人多势众,大家不要害怕!一起上!”
那个合体?期冷静地指挥,“刺客最讨厌的就是人多的情况,他们?不好下手,方才不过趁着我们?慌乱而已,都稳住,二位前辈肯定?很快会发现异常回?来的!”
接天?圣女和怒目罗汉正联手与朝谅打得热火朝天?。
北禹城大半城池已经在?双方战斗余波中被摧毁了,令人惊异的是,这些被毁掉的房中竟然全是空空荡荡,北禹城的居民都在?拍卖会进行期间被悄悄转移走了!
接天?圣女心中一凛,努力回?忆一番后?发现,除了赵和靖跟着仙宗二人屁颠屁颠跑来之外,北禹城主本人及其?所代表的势力确实没派人来参与拍卖会,在?整个澜天?界都盯着宝图的时候,这反应一点都不正常。
莫非他早就预料到了拍卖会会出现变故?可赵和靖……莫非北禹城主已经放弃了这个儿子?
朝谅怒骂,“我说臭娘们?老秃驴,你们?俩有完没完了,本尊都说了多少遍我就是路过,对那劳什子的藏宝图一点意思也没有,你们?是聋了还是瞎了听不见也看不见啊?!”
他好好一个躲着看戏顺便瞧瞧能不能占点小便宜的人,被这俩疯子莫名其?妙找上门来纠缠。谁要那块破玉啊,谁看得上仙门老怪的传承啊,真当是个人就想飞升???
接天?圣女不紧不慢应对着朝谅的攻势,冷静道:“尊者不若先?解释一下方才同十八重狱两大刺客坐在?一起的事情?”
惨叫声不断从迷雾中传来,黑白无常已经出手,第四魔尊怎么可能置身事外干干净净?
朝谅眼前一黑,这是跳进泥坑洗不清啊!他也是被人坑了好吗!
他做那好端端喝着茶,那白鬼突然坐在?他对面?,张口就说,“朝尊者,我们?尊者有一桩大买卖想同您做。”
朝谅乍一见到十八重狱的人还有点子心虚,连连摇头,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和这些心思十八弯的人打交道。
他本以?为李洬会纠缠不休,谁知这家伙端起茶杯敬他一杯,饮尽后?就干脆离开,整的朝谅一头雾水,搞不明白这家伙到底是来干嘛的。
——这一幕正正巧落在?了接天?圣女和怒目罗汉眼中。
我敲里吗姓殷的你怎么这么记仇!不就是挑拨焦玉玉去找了你一次麻烦吗,至于坑我坑得这么狠?
“本尊若是真得想抢宝图,怎么也不可能独自?一人过来!你们?怀疑我,倒不如怀疑还在?‘闭关?’的殷琅!”
话才出口,他悚然一惊。
……是啊,要抢宝图,怎么可能是单枪匹马?
思及此处,他实在?没有纠缠的心思,也顾不上脸面?了,一发狠干脆道:“我发天?道誓总可以?吧!”
再不跑就真的跑不掉了!
他一掌逼退二人,抬手立誓,“朝谅绝无争抢天?玄道人藏宝秘图之意,若违此誓,则天?打雷劈!”
发完誓他立刻松了口气,“你们?看,我就说我没有——”
轰隆隆——
巨大爆破声传来,远处雷域轰然炸开,紧跟着迅速分离出一块劫云朝这边飞来!
朝谅目瞪口呆。
朝谅百口难辩,“我不是!我没有啊!”
雷域附近交战正激烈,正如那合体?期所言,黑白无常最擅长的是阴影中出其?不意的刺杀,只要不给他们?出手的机会,伤亡数字飞速在?降低。
在?术法?剑光的狂轰乱炸下,两人的身影已经无法?完全隐藏在?虚空中,时虚时实,身上也开始出现了伤痕。
众人士气大增。
李洬又中了一剑,白衣迅速被鲜血染透,戚铮担忧地望过去,李洬摇了摇头。
还不到可以?撤退的时候。
下一刻,雷域轰然炸开!
庞大密集的雷海所蕴含的巨大能量一瞬间爆炸,几乎将大半个城池都包含在?内!高台坍塌树木倾倒,雷光如出笼猛兽呼啸而来,戚铮瞳孔骤缩,一把抱住李洬就穿入了虚空中!
整个周边战场都被波及到,距离雷域较近的几十人瞬间就在?雷海中湮灭,其?他稍远的人勉强来得及运转灵力施展技法?护体?,也仍旧有近三?分之一的人被雷海能量吞没。
浓重的血腥味与焦炭味随着爆开的雷域一同弥漫,焦黑的血肉残肢随地可见,雷域平息的下一瞬,一道须发焦黑的人影夹着什么东西夺路而出,站在?他逃跑之路上的人尽数被他手中巨剑劈了个神?魂俱灭!
“是第二尊!”很快有人认出了此人身份。
第二尊此时的形象,也唯有依靠猩红巨剑才能判断出他的身份了。须发都被雷海燎成了扭曲盘旋的焦黑模样黏在?皮肤上,大片大片的灼烧与雷击伤痕,胸口还有个碗口大的新鲜伤疤,正不断往外淌着鲜血。
被他夹着的人更惨,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肉,若不是身上还散发着微弱的生机,恐怕会被误以?为是第二尊从哪里抢来的烤全羊。
第二尊夹着这个人飞快向外冲,双目赤红,头顶居然还有一小块未散的劫云在?追着劈。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被夹着的人微弱地提醒,“往西跑……带来的那些人都被我…安置在?西城门外的…丘陵了……”
忽而身后?雷域核心中金光贯日,一柄金色长剑携裹着锋锐无匹的剑气挥下,天?空撕开无数道狭长裂缝,金色气浪翻涌而出,漫天?阴云恍若初雪消融,夕阳融金流淌,乍破天?光。
那长剑虚影消散成漫天?金色光点,又飞速汇聚成一柄三?尺青锋,落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中。
他立在?坍塌的废墟上,残阳如血却不如眉间猩红一点。
“沈某可还没尽了地主之谊,怎么二位就要走了?况且……”他的目光缓慢游移,停顿在?了第二尊胸前的伤疤上,“说好的礼物,可还没留下呢。”
第二尊被他的眼神?盯得浑身发毛,恐惧止不住泛上心头。
明明只是个渡劫中期,居然能以?一敌二将他们?二人打成这般惨状。
“别跟他纠缠,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快走!”黑衣人虚弱得声音都快听不见了,“等我们?逃回?去…让尊者亲自?收拾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老子知——”
“想去哪啊?”
金光划破天?际,声音在?耳边响起,第二尊瞳孔骤然紧缩,条件反射一剑挥出!
打空了。
剧烈的疼痛自?身后?传来,第二尊疯狂逃窜出百米,警惕盯着那雪衣人,却再也不干把背后?露给对方。
可怕的速度,可怕的眼力,可怕的剑术……想起雷域中对方是如何只差一点就剜掉他心脏的绝望,第二尊甚至对成功逃跑都产生了绝望。
旁人以?为沈慕玄屡屡不中是新晋渡劫期与老牌渡劫期的差距,第二尊二人却清楚知道对方在?耍他们?玩。
猫捉老鼠之所以?好玩,就在?于看着老鼠惊慌逃窜的模样。
金光再现,腰腹剧痛的同时,他耳边忽然有人说话。
——尊者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你一个老牌渡劫后?期却打不过我这个新晋渡劫后?期呢?
第二尊当然在?意这点。他眼神?中苦闷疑惑只一闪而过,以?为这又是对方的新玩法?,却在?下一次中招时得到了答案。
——当年尊者上位之前修为恐怕只有渡劫初期吧?一个靠消耗生命与潜力提升修为的魔尊,修为便如空中楼阁。
——不堪一击。
第一魔尊严偃,于千年前魔主陨落后?,以?魔尊之名代行魔主之权近千年。
至尊宫盘踞在?北魔域的心脏。不服从他的,被他一个个铲除,扶植自?己的心腹上位;服从他的,全数签订了主仆契约自?此生死尽数被掌控。
殷九玄与宴归禾,都属于前者。
第二尊是渡劫后?期,黑衣人是渡劫初期。如果都是靠自?己修炼上去的修为,严偃手下的渡劫期未免也太多了点。
殷琅慢悠悠的挑拨:
“尊者是不是从那往后?脾气便异常暴躁,轻易便可被激起满腔火气?”
第二尊眼神?滞住。
“尊者是不是从严偃那里得来的这大开大合的阴怨功法??您知道您每攻击一次,身体?内的生命力都在?不断消耗吗?”
第二尊挥剑的动作停顿了一瞬。
“您知不知道,您浑身上下盘旋着多少枉死冤魂,只等您死了便扑上来大快朵颐?”
第二尊整个人都僵住了。
被第二尊夹在?腋下的黑衣人忽然猛地挣脱出来,身上冒出一阵冲天?血怒,趁着二人愣住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扑向一个方向,整个人化作黑烟,卷起什么东西就跑!
被卷走的秦徐赵:…………
“师尊救命啊——”“道君救命啊——”“……”
凄厉的呼喊声逐渐远去。
“沈慕玄,你要是还想要这几个弟子的性命,就休要追来!”黑衣人厉声遥遥喝道。
殷琅:……
他的眼神?逐渐微妙。
第二尊顿时爆发出一阵破口大骂,什么下九流的脏话都蹦出来了。
他双眼赤红,双手握住巨剑再度扑将上来,“你以?为老子会认命?做梦吧!死也要拉你臭小子垫背!”
殷琅冷笑一声,掌心天?玑剑金光乍显,剑尖前指,一字一顿,“就、凭、你?”
他轻声道:“你们?二人不许动,这人,本尊要亲自?解决!”
踩在?半虚半实的交界,只差一步便自?鬼蜮踏入人世?的戚李肃容躬身,齐齐退后?,重新隐入虚空。
“一个靠着严偃才能爬到渡劫期的废物。”
李洬从没见过这样的尊上,眼神?冷得仿佛能将这天?地冻结。
他与戚铮跟着尊上时,尊上就已经是渡劫期了,且很快就在?魔道渡劫期内战中挑翻了当时的第七魔尊乌曼陀,建立起了属于他的十八重狱。
无论?多艰难的境况,尊上始终一副‘你怎么这么废物’的表情,提着戮神?枪一去一回?就解决了,好像从来没被任何事情难倒过。
从少尊那里猜到尊上的另一重身份时,饶是以?李洬的定?力都惊呆了好些时日,恍惚得连本该闭上眼睛都能处理的事情都险些搞砸,不得不转交给阿铮处理,自?己好好冷静了一下。
那可是天?玑道君欸!打生打死了这么多年的老对手,哪怕只是猜测一下这两人有什么秘密关?系,李洬都觉得自?己精神?错乱想太多。
一个雪衣翩翩爱护短,笑意盈盈白切黑;一个红衣如血冷如冰,漠然残忍黑切黑。
反倒是阿铮冷静的过分,即使知情也还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一边有条不紊发出去一条命令,一边‘嗯’了一声。
就‘嗯’了一声。
面?对李洬的惊讶,他淡定?地说了一句,“不管是谁,只要还是你我效忠的尊上就够了。”
是哦。反正他又不可能叛变十八重狱。
没有尊上,就没有如今名震澜天?的黑白无常。
只是李洬突然有点好奇,在?他不认识这个人的那些日子里,他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
戚铮突然狠狠拐了他一下。
李洬捂着肚子哀嚎,又在?阿铮半心疼半警示的眼神?里乖乖闭上了嘴。
好嘛好嘛,闭眼效忠,当好得力属下,不要多管闲事。
红光从剑柄慢慢流淌向剑尖,一点点覆盖了金色的剑身。
这红色极为不祥,像是缓慢流淌的浓稠鲜血,又像是从他心头剜进去时流出的。
第二尊连头皮都在?战栗。
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快了,可那血红的剑光更快。
仿佛冲击山崖的狂浪,又好像尖锐啸卷的飓风。
细小的撕裂声。
一颗猩红的新鲜心脏‘咚’的坠地,他的思绪轻飘飘飞上天?际,耳边有谁在?说
——“也配与我父相提并论??!”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次赶榜完美完成(长出一口气)。
没掉马,血色剑光证明不了什么,在走到最终剧情前没有掉马的可能,最后掉不掉我其实还没考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