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醒来的时候,还躺在洋溢着消毒水味的病房里。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
包着厚厚的纱布,吞咽的口水的时候还有点疼痛感。
“醒了?”
“阿彧!”
她带着些许的试探喊出了周泽彧的名字。
何晴跳进了海里。
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她处理的不够妥当。
周泽彧似乎有什么心事,半天才回过神。
他将刚买来的粥打开递到了林默的身前,“好好养病,等你好了,我们就出国。”
认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周泽彧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和自己说话。
这一时间让她觉得很不真实。
看着林默如此艰难起身的模样,周泽彧小心将她按了回去,走到床尾将床头上摇,“我喂你吧!”
“好。”
哪怕只有这一个字,都不难听出林默的激动。
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哪怕为此付出的代价是差一点儿丢了这条小命。
“我答应过你父亲要照顾好你,这一次,是我没安排好,以后,我不会让你涉险。”
很温柔却又很平淡。
可即便如此,对林默来说已经足够了。
何晴的事闹得很大,因为周泽彧和林默的身份,网络上也是沸沸扬扬。
沈佳仪没有放过这次机会,找人发了通稿。
一时间白潇潇母亲是诈骗犯,绑架犯的新闻稿遍布网络。
这一次,不同于从前,白潇潇没有丝毫反驳与招架的想法。
她没有向从前那样直面开怼,而是将一切都交给了马游全权处理。
她满脑子都是何晴跳海前说的那番话。
但凡她当初多深入了解一些,何晴是不是就不会觉得这一生已没了希望。
她不想去再怪周泽彧,也没有资格。
将何晴逼到那一步,她又何尝没有参与其中。
发生了这样的事,剧组给了她两天的假期。
何晴的尸体没有被打捞上来,时越,楚耽,卢恩帮着给立了一个衣冠冢。
见到刘晨希的时候,白潇潇看着眼前这个唯一的亲人,她坚强了那么久终于落泪了。
“姐姐,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刘晨希没有哭,他表现的非常坚强,就好像他才是哥哥,白潇潇是他的妹妹一样。
“潇潇。”
周泽彧还是来了。
他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来到了这个不欢迎他的地方。
听到这如此熟悉的声音,她下意识一怔,回过头后看见的果然是那张脸。
周泽彧想走近些说声抱歉,时越和刘晨希一下挡在了两人之间,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白潇潇望着远处的周泽彧,没有说话。
只觉得一时间,那个自己曾经那么那么喜欢的人,怎么一下就变得那么陌生。
她好像认不得了。
周泽彧没有再靠前,只对着那张遗照深深鞠了一躬。
至此,他和白潇潇之间终于算是走到了尽头。他们终于成为了陌生人。
两日后,白潇潇重新回到剧组。
大多数人还是不清楚事实的真相究竟是如何,可碍于白潇潇的地位也无人敢上前一探究竟。
平日里一直和白潇潇打打闹闹的孟卓也很是默契的没有多言。
在这异常痛苦的日子里,时越推掉了所有的工作一直陪伴在白潇潇的身边。
白天陪着拍戏,晚上陪着喝酒,就这样过了整整一个星期。
直到那一晚,他接到了林默打来的电话。
林默说周泽彧第二天要出国了,这辈子大概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林默要给他打这个电话。
林默作为周泽彧的未婚妻,难道不应该对白潇潇充满仇恨吗?
毕竟没有人会接受自己的未婚夫心里还装着另外一个女人。
不过,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怀疑别人。
虽然他和白潇潇现在已然是男女朋友关系,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就好像随时会有那么一刻白潇潇会转过头来和他说,一切都只是玩笑而已。
他到底还是无法确定白潇潇的心。
第二天一早,大概是习惯了最近几天每日晨起后都有时越精心准备的丰盛早餐。
于是,这才刚刚睁开眼,白潇潇就开始呼喊时越的名字。
大概是没有听到时越的答复,她便蹑手蹑脚起了床,然后偷偷摸摸的转到了厨房,一下蒙住了时越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因为听到白潇潇这调皮的声音,时越整个人都恢复了过来。
随即用右手扯下了白潇潇的手,然后转过身抱着她,“都多大的人了,赶快去洗脸刷牙,一会儿就有好吃的早饭送到你面前。”
白潇潇有些委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然后撅着嘴抬头望了望时越。
顺着白潇潇的眼神,时越果然看到了她赤着双脚,然后白晃晃的脚两只脚在来回踱步。
“都多大的人了,不是说了别光着脚,容易着凉,女孩子,最是不能着凉了。”
说罢,时越回头将火关小,然后拎着白潇潇就回了房间,再用毛巾帮她把脚擦干净,最后再套上鞋。
看着此刻蹲在地上帮自己穿鞋的时越,白潇潇有些感慨,她抬手摸了摸时越的头,然后低头说道:“我刚刚做了一个梦,梦见所有人都一个招呼不打的离开我了,你说,好端端的为什么都要离开呢?”
“那是他们,我反正是会一直赖着你的。
“今天早上吃什么?”
“你最爱的小馄饨,加超多香菜的那一种。”
——下午三点半的飞机。
——希望你能让他们见最后一面。
和时越悄悄联系这件事是林默偷偷做的,她知道出了那样的事,周泽彧再不可能去打扰白潇潇。
或许在这个时候见面对白潇潇来说是过于残忍的事,但林默再没有其他的选择。
她知道周泽彧有多么想在见白潇潇一面,或许这就是最后一面了,她不想周泽彧就这么待着遗憾离开。
她能为他做的事情没有几件了。
因此,她再顾及不到别人的想法。
时越低头看着信息,再抬头看向正在吃着小馄饨的白潇潇,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好像说与不说,都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