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夜闯宫门

曹玗希用力的?闭了闭眼,她的心口如同被刀割了一般,这几日她每每回忆起当日的举动,心底都带着悔恨。

她确实不该为了心底的?那丝冲动选择离开,也不该自以为安排好了一切就不会出事,说到底,一切的?起源都是她的?错漏造成的?。

周承业注视着曹玗希,看到了她脸上的?悔恨和挫败,半晌抬手在她的?肩膀上按了按,“今夜,江楚杭夜闯宫门,在雪地里跪求朕留你一命。”

曹玗希震惊的?抬头,周承业低头看着她,“朕会让你活下去,但却会免了你镇远大将军的?名号,自此,你便是一介布衣平民。”

“镇远将军府朕会给你留着,只要你能查清楚二皇子之死,把证据带回来,朕便会让你重回到你的?位置。”

曹玗希有些茫然的看着周承业,半晌才轻眨了眨眼,“臣,草民领旨谢恩。”

来福公公在门外侯着,曹玗希推开门走出他便迎了上去,“曹将军。”

“来福公公,我已经不是将军了。”曹玗希淡淡的?说道,卸掉了镇远大将军的?名号,曹玗希虽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却意外的?有些轻松。

来福公公眉眼一动没有说什么,曹玗希向外走了几步,“来福公公,江世子,如?何?了?”

“世子爷已经被侯爷带回去了,只是世子身体不好,方才已经让太医过府了。”来福公公小心的?说道。

曹玗希微微低头,心底蔓延着酸涩,独自走出宫外,曹玗希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身后留下了串串脚印。

远远地她看到了一个人朝自己奔来,曹玗希停下了脚步,曹研快步跑到了曹玗希的?面前,“将军。”

看着她眼底的?关切,曹玗希眨了眨眼,“没事,只是以后不要再叫我将军了。”

曹研愣住了,曹玗希抬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皇上撤了我的?职,以后的路该如?何?走我也不清楚,你……”

“属下誓死追随将军,绝不离开。”曹研红着眼眶梗着脖子说道。

“属下本就无家可归,以后便是做侍从,也要留在将军,主子身边。”曹研的?话让曹玗希心疼不已,她点了点头。

在这个雪夜里,曹玗希似乎失去了一切,又似乎得到了一切。

次日早朝

“郑财,朕让你查的事?,查的如?何?了?”周承业坐在大殿之上,沉声问道。

“皇上,臣,尚未查清。”昨夜江楚杭夜闯刑部大牢没多久,皇上便将曹玗希和曹妍传召带走了,天亮时分才回去。

郑财不知道皇上跟曹玗希说了什么,随行的?人也是只字不提,这让郑财摸不透皇上的?意思,话也就不能随便说了。

“没查清?朕听闻你夜审了曹玗希的?随行侍从,那姑娘惨遭酷刑,难道什么也没说?”周承业眯着眼问道。

郑财闻言垂头,眼底微闪,抿了抿唇,“并,并未说什么。”

“酷刑之下也不曾开口,靖安侯,你怎么看。”

听到这话,江牧深抬眸与周承业对视,“曹家军人人都是刚烈之人,自然不会认未曾做过的?事?。”

“既然说到这酷刑,臣有一事?不明。”

“哦?何?事??”

江牧深偏头看了眼郑财,“那日大殿之上,二皇子的?侍从沐阳,举止言行皆十分可疑,且他是贴身侍奉二皇子之人,嫌疑最大,为何郑大人不对他也施已重刑。”

“皇上,当日刘成柏以死明志揭发曹玗希罪行,臣认为她的?嫌疑最大,因此便从她和她的随从开始调查。”郑财赶忙解释道?。

“可你到现在什么也没查出来,不是吗?”江牧深问道。

“这……”

“好了,让你查你查不出来,朕这里到有些东西,你们且看看。”说着,周承业便让来福把准备好的卷轴发了下去。

众人依次传看着,上面清楚着写着监察司在西北的?调查结果,江牧深抬头看着周承业,只见对方眯了眯眼,“都看明白了吗?”

“一个至死不发一言,一个却对诓骗曹玗希,谋害二皇子之事?供认不讳,此事到底何?为真,何?为假啊。”周承业将手里的?卷轴扔了下去。

“皇上息怒。”众人跪地高呼。

周承业深吸了一口气,“曹家乃是本朝名门,多年来为我大周开疆扩土,劳苦功高,如?今便也只剩下了曹玗希一个独女,朕不忍曹家绝后。”

“来福,宣旨。”

来福宣读了圣旨,众人在听到曹玗希被废黜为贫民都大感震惊,站在前方的三皇子眯了眯眼不发一言,太子更是毫无反应。

似乎关于曹玗希的?事?情?就这样翻篇了,郑财领旨继续追查真凶,既然曹玗希是因着战时的疏漏而被贬黜,便是将她排除在了凶手之外。

只不过,虽说摆脱了凶手的?名头,可说到底镇远将军府曹家军,自此,算是走向了没落,细想起不由让人喟叹,当朝女将军,威风凛凛,如?今倒也是这般的下场。

“皇上,今日城内都在流传,说是昨夜有人打马夜闯宫门,也有人看到靖安侯世子曾夜闯刑部大牢,臣斗胆想问问靖安侯爷可有此事啊?”李默然看了眼江牧深沉声问道。

江牧深偏了偏头,哂笑一声,“你来问本侯爷,倒不如?问问郑大人,身为刑部尚书,有没有人夜闯刑部大牢他最清楚,亦或者,你可以问问韩统领,是否有人夜闯宫门。”

郑财闻言出列,“皇上,昨夜江世子确实去过刑部大牢,世子手持令牌,点名要见曹玗希,臣再三劝阻,世子拿出令牌,臣也无法只能让世子与曹玗希见面。”

韩场抬头看了眼周承业,也走了一步,“皇上,昨夜江世子确实夜闯宫门。”

听到这番话,在场的众人便七嘴八舌起来,往日靖安侯世子在朝堂之上几乎从未被提起过,偶尔一句半句,也多是感慨少年多病,实在可惜。

可如今这一年多,江楚杭多半是和曹玗希一同被提起,如?今曹玗希被贬黜,江楚杭又在这个时候做出这样的事?,朝堂上的?众人自然出言讨伐。

江牧深耳边听着众人对江楚杭的声声讨伐,眼底的?暗沉逐渐凝聚,他抬头看向了周承业,只见对方的脸色十分难看。

半晌他拱手出列,“昨夜,本侯也深夜入了宫,各位为何不讨伐本侯爷。”

“我儿自小体弱多病,皇上特许他可以坐轿骑马进宫,我江家承袭皇恩,手里有如?朕亲临的?令牌,持此令牌便可畅通无阻。”

“敢问各位,我儿手持令牌打马进宫,哪里有错处。”江牧深眯着眼说道?。

“况且,先前我儿与曹玗希有皇上定下的?婚约,虽说未成,可说到底也算是一段姻缘,曹家蒙难,我儿仁义,前去探望,为防止被阻拦,特持令牌前往,有何?不可。”

李默然之前在江楚杭手下吃了闷亏,如?今对上江牧深只觉得心口被堵的死死的?,这江侯爷果然还是老辣,几句话便将众人堵了个彻底。

“昨夜,是朕让江楚杭进宫的,他也跟朕说了去过刑部大牢之事?,朕也责罚了他,昨夜便让靖安侯把人带回去,回府禁足。”

周承业的?话一出在场的众人便也歇了心思,感情?这些事?皇上都知道,也私下做了处罚,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见众人停止了喧闹,周承业抬手扶额,“好了,今日便到此吧,退朝。”

散朝后,江牧深缓步走到了李默然面前,“李丞相,这街头巷尾市井流言,听听也就罢了,怎可信以为真。”

“若是,人人都如你这般,相信流言蜚语,只怕如?今令公子就不会安稳的在丞相府里作威作福了。”

“侯爷此话何?意。”李默然眯着眼说道?。

“何?意?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李默然,你那点尔虞我诈,用来对付我,也是我高兴的时候同你过过招罢了。”

“不过,你要再敢打我儿的主意,就好好掂量掂量,你家那个败家子,够砍几次头的?。”江牧深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偏偏说出口的话让人不寒而栗。

李默然眼睁睁的?看着江牧深大步离去,想要说的话绕到了嘴边却没来得及吐出去,这让他差点没被活活憋死。

得到了圣旨,曹玗希和曹研便从刑部大牢被释放,重新站在阳光下,曹玗希抬起了手,似乎是想要抓住倾泻的?光,却又什么都没抓住。

曹玗希带着曹研直奔城外的?乱葬岗,乱葬岗里到处都是腐败的尸体,有很多都已经白骨化,也有不少被野狗啃食,尸身残破不堪。

曹玗希在乱葬岗的?腐臭尸海里翻找了一天一夜,夜里下起了大雨,曹研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走到曹玗希身边,跪地,“主子,找不到了。”

曹玗希浑身湿透,她的手因为长时间的刨土搬尸已经沾满了血污,她跪在地上,闻言仰起了头,任凭雨水打在脸上。

凄风冷雨,寒夜孤寂,她该到哪里去寻觅,大陆迢迢,她又该往何?处去。

三日后

下了早朝,江牧深迎面便看到了等在门外的?无念,他几步走过去,“你怎么来了,可是楚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