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时来运转结连理

娄慕台心里有些乱,他以前一心痛恨父亲,并没想过父亲也会有很多难处,一个入赘的姑爷,在岳母手底下讨生活,日子的确不好过。

“慕台,庞氏并未害过你母亲。她虽有些跋扈,却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你不好的事?情。而且,爹一直记挂着你,也担心她生了?儿子出来,会容不下你认祖归宗。所以,在她生下玉芝之?后,调养亏空的身子时,没有尽全力给她医治,这才导致她再也没有生育,其实,爹对她有些亏欠。”

娄慕台没有说话,他不想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造化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爹一直没有纳妾,其实不全是因为庞氏,即便她性烈善妒,可因为没有儿子,她还是希望我能纳个小妾,生个庶子出来再记到她名下,将来老了?,也好有个儿子依靠。我不纳妾其实是为了?你,若再有了?别的儿子,你又怎么能回到我身边呢?这么多年,爹时时刻刻都在记挂着你呀!”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便娄耀祖有做得?不对的事?情,可他对儿子的惦念却是真心的。

这一晚,娄慕台没有睡好,往事?历历在目,因缘际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言之?隐,很多事?情是人算亦是天算。

次日一早,娄慕台早早起来,去内阁见林长卿。他知道自己未来的路不会很难走,只要一心一意地为皇上办事?,自然能施展抱负,也能给小月亮更好的生活。

兰月作?为未过门的儿媳妇,自然不能经常去竹枝巷的小院了。只让自己的丫鬟隔三差五给他们送些东西过去,表示一下心意。娄慕台也没有打肿脸充胖子,特意给他们买丫鬟,让他们过一下自食其力的生活,也没有什么不好。

秋去春来,一转眼就到了春节,兰月一家在一起欢欢喜喜地过了?个团圆年。

这半年之中,娄慕台办了?几件漂亮事,皇上对他很是满意。年后,便提拔为吏部侍郎,主管官员选拔任用。听说二月成亲,圣上特意赏赐了?一座状元府,作?为成亲的新房。

二月十六这日春光明媚,状元府中的兰花开得?十分娇艳,张灯结彩的新宅子,迎来了它的女主人。苏城的亲戚朋友,也全都来捧场,欢庆的酒席十分热闹。

新郎官过来敬酒的时候,喝的醉醺醺的边巍站起身来,一把薅住了他的脖领子。孙滂、祁默等人一见,赶忙上前拉开边巍,怕他闹出事来。

“你们不用管我,老子没醉,我告诉你娄慕台,这些天我也算想明白了。你就赢在心眼儿比别人多,小时候早早的看出来兰月是个小姑娘,老子比你实在,就没看出来。要是我早点对她好些,还?能有你的份儿?”

娄慕台不急不躁地抚平衣裳,淡然笑道:“你早知道也没用,就你这臭脾气,兰月才不会喜欢你呢。”

边巍打了?个酒嗝,不服气的说道:“我告诉你啊,兰月对你,那可是仁至义尽。你在天牢里的时候命都快丢了,我那会儿可是刚立了?战功,有大好前途的。兰月都不肯选我,一心一意的想把你救出来。以后,我就是兰月的娘家哥哥,你说对她好也就罢了?,你若对她不好,我这个大舅子可不饶你。”

祁默笑着拍拍边巍的肩膀:“这就对啦,你能这么想,也不枉从军一遭。以后咱们俩都是兰月的娘家人,一块儿盯着状元郎。”

见边巍冷静下来,孙胖才敢笑嘻嘻地开玩笑:“边巍,你就认了?吧,从刚一出生,就注定没你的份儿。你看人家这名儿起的,娄慕台兰月,这不管是有没有读过书的人,都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嘛,你注定是要晚一步的。”

众人哈哈大笑,幼时同窗长大成人,各自成家立业,众人便放下兰月这个话题,开始回忆小时候,大家一块儿干过的坏事。

兰月一直坐在新房中等着,听着前院的喧哗声渐渐散了,庭院中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虽然有一年多没在一个院子里住了,可兰月还?是能分辨出走路的人是不是他。

慕台哥哥是她最熟悉的男人,今日喜结连理,本来她应该不紧张才对,可是此刻兰月心里的小鼓敲得咚咚直响,白嫩的十根手指紧紧搅在一起,默默的等待着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她在红盖头底下瞧见了?一双皂红色的靴子。

新娘子深深吸了一口气,紧紧抿住红唇,等着红盖头被掀起的紧张时刻。可是,她左等右等,竟没有动静,那双皂红色的靴子一动不动。

作?为一个端庄守礼的新娘子,她是不应该开口说话的。可是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让她有点担心,莫非是喜酒喝的太多,醉了??

“慕台哥哥……”她终于忍不住轻轻开了?口,绵软的语调与她平日清爽的语气完全不同?。

娄慕台再也绷不住了,拿过称杆挑起红巾,双眸含着荡漾的春意,看向自己的娇妻。“我的小月亮,今日起以你之?名,冠我之?姓,你的后半生由我来负责了。”他捧起她的脸,信誓旦旦地说道。

兰月心中一暖,一股甜甜的味道自心底漫开,美的舌尖生津,手心冒汗。她忽闪着大眼睛看看他,就羞涩地垂下眼帘,满脸柔情。

唇上一热,落下一对绵软的唇瓣,裹挟着灼热的气息,把她暖的快要融化了?。兰月情不自禁地嘤咛出声,身子一软,落在他火热的怀抱之中。

这一晚,兰月才明白一个男人可以有不同?的一面,甚至是截然相反的模样。他一向温和克制,彬彬有礼,可是到了新婚的紫檀木大床上,当二人褪去一切束缚,坦诚面对的时候,她才见到另一个滚烫似火的状元郎。

他不再等待,不再犹疑,把克制已久的热情全部喷发出来。把他一直存在心中、捧在手心的小月亮如水中月影一般,搓扁揉圆起涟漪,莹白柔媚的清影被撞碎再聚拢,浮浮沉沉,激荡在水面上。

“小月亮,还?记得你十三岁肚子疼么,躲在我被窝里暖肚子,我给你熬姜糖水,后来才知是你天癸初至。从那时起,我就想对你这样。那个晚上,我一宿没睡好,做梦都是这样压着你。想了这么多年,如?今终于实现了,你让我如?何能罢手。”

任凭兰月怎么求饶,一向好说话的状元郎这次变得十分霸道,偏偏不肯停手。直到窗外月上中天,窗内月色缠绵如水,才心满意足地把人抱在怀里睡了。

翌日一早,兰月十分罕见地赖床了?,屋外春雷滚滚,屋里暖意融融。他撑住他的肩膀,想起床去见公婆,却被他一把抱回怀里。“不用去敬茶了,我亲娘已逝,不想让你去拜那个女人。看这天气,马上就要下大雨,咱们就躲在卧房里不出去,赏雨景吧。”

既然不打算出门,兰月乐得?在他怀里多偎一会儿:“慕台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那次下大雨吗?路上的积水沒小腿那么深,你背着我回家。可是咱们俩的衣服都湿透了,我怕被人看到,就紧紧地趴在你身上。后来我想,可能抱着你脖子太紧了?,你会很不舒服,可我又不敢问你。”

娄慕台抬手轻抚她粉嫩的小脸儿,哑声道:“怎么会不记得,那时你可没有现在这么丰盈。不过,身姿却特别明显,牢牢地压在我后背上,像两团火一样。现在好了?,这火终于触手可及了。”

兰月吃吃笑着推开他探过来的大掌:“既是火,又怎能随意碰触,会把你烧化的。”

“是么,昨晚烧了两把火,我觉得?还?不够,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现在就要尝尝三把都烧过是什么滋味。”

窗外的大雨瓢泼而至,屋里的春雨也连绵不绝,一对新婚的小夫妻肆意缠绵,羞的太阳都一整天没有露面。

把午饭用来当早饭吃之?后,二人坐在窗前赏雨。娄慕台一人独霸椅子,只准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把玩着如?瀑的长发,一手轻执螺子黛,帮她描画着柳叶弯眉。

“小月,你这眉生的极好,宛若弯月黛青枝,其实不用画就已经美的不得?了?。”状元郎一边轻轻地描着,一边感叹。

“那你为什么还?要画呢?”兰月双手抱着他脖颈,任由他在自己脸上胡乱折腾。

“你没听说过蛾眉参意画,绣被共笼薰么,闺房之乐,除了身上脸上,还?能是哪?”娄慕台无赖地笑道。

“好你个状元郎,不读正经书,却总是读这些闺房之书,如?何报效朝廷呢?”兰月双手捏住他耳朵,威胁地摇了?摇。

娄慕台含笑放下手中的螺子黛,满意地瞧瞧自己的杰作,开怀一笑:“在圣上面前自然要说圣贤书,在自己女人面前还?图个什么正经,若真是一本正经了,岂不要断子绝孙?”

兰月已经笑弯了腰,一把推开他,跑去隔壁书房:“受不了?你了?,不正经的状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