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哥哥,范哥哥?是地府又有什么新工作了?”
谢十八笑着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
“嗯?”阮荷疑惑。
谢十八隔空点了一下她:“今儿啊,我们来找你是有好事的,受一个人鬼所托,来给你送样东西。”
阮荷蹙眉想了想,她在地府除了秦广王、谢十八和范十五,好像没熟悉的人了。难道是秦广王要给她送东西?
也不对啊,以秦广王的性子和能力,想给她东西直接就发到功德簿上了,不会找人专门跑一趟的。
“谁啊?送什么?”
“马招弟,清灵珠。”谢十八手一翻,一个发着淡淡青蓝色光的透明珠子漂浮在他手心。
“她?”阮荷惊讶,随即点点头说:“她是说过要送我东西,但后来我和她闹得不是很愉快,我就忘了这事。我以为她不会再想送给我。”
“马招弟说,你虽然没有按照她的意思做,但还是帮她完成了愿望。她既然答应了要送你东西,就不能食言。”
阮荷一时失言,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什么。
谢十八笑笑,把清灵珠放进她手里:“这珠子虽说不如一些法宝威力大,但十分难得,只有在拥有万名以上洁净魂魄之地才能蕴养而成。可以让佩戴之人抵挡外界一切污秽侵染,包括巫蛊和各种毒。”
阮荷知道清灵珠是什么,就是知道,她才更惊讶。她看着手上的珠子,能清晰感受到里面蕴含的洁净之力:“马招弟只是一个普通的鬼魂,她怎么会有这东西?”
谢十八:“你忘了,她一直待的地方是哪里?你们学校可是当年的抗日战场,牺牲了不知道多少战魂。那些战士就算死了,心中也只有保家卫国,是世间最正也最洁净的灵魂。也是马招弟的运气,后来那里建了学校,镇压了死魂的怨气和阴气,各种巧合之下,才会形成这难得的清灵珠。更巧合的是,那里的魂体,只有马招弟有自主意识,才能被她得了这东西。”
阮荷抿唇,心情有些复杂地收起珠子,看向谢十八和范十五:“两位哥哥,这珠子我确实需要,谢谢你们替我送来,也替我谢谢马招弟。”
阮荷手一扬,一枚送运符出现在她手里:“谢哥哥,你帮我把这枚符给马招弟。她送了我这么珍贵的东西,我别的给不了她,但这枚符可以保她下世运气好些,我希望她下一世能过得幸福安乐。”
谢十八没接,手盖在阮荷手上,把符推了回去。
“阮妹妹,你之前帮马招弟做的,收一个清灵珠也不为过,不用多在意这些。而且马招弟下一世的命,是由天道和阎王说了算,咱们也无权干预。你若是送了这东西,就违反规定了。收着吧,马招弟已经投完胎了,放心,她下一世会过得很好。”
阮荷只能把符收回来,点头道:“那就好,也不枉我费心一场送她回地府。”
谢十八和范十五离开后,阮荷把红依叫了出来,再次问她关于她记忆的事。
红依还是摇头:“大人,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想不起来。”
“红依,你的失忆,我觉得是你自己屏蔽了记忆,不愿意想起死前的那些痛苦。”
“怎么会?”红依一脸不相信:“我被妹妹捡起来的时候,身上并没有伤,我怎么会故意失忆呢?不会的。”
阮荷戳破她的幻想:“红依,你难道不知道?成了鬼魂,你想变成什么样都可以,包括掩盖生前身体的伤。”
看红依听她说完,抱着头越来越痛苦的模样,阮荷叹了口气,心里对吕力那群人更恨了。
她伸手拉住红依,往体内送入一股灵气安抚住她:“红依,别想了,我不逼你。这次就算你找不回记忆也没事,因为那些记忆确实很痛苦。申小虎已经把你的事情查清了,你想听,我就告诉你,你不想听,我就不说。你自己决定要不要面对痛苦。”
红依垂在身旁的手攥紧又松开,攥紧又松开,牙齿紧咬着下嘴唇,蹙着眉满脸挣扎,下不了决定。
阮荷没再逼她,让她回御魂铃中自己好好想想。虽然帮红依找回记忆是她的任务,只要找回来,就能送红依入地府。
但那些惨痛的记忆,阮荷自己想一下都觉得难受,更别说真受了这些伤害的红依。她不想为了自己的业绩不择手段,那就遗失了她的本性,也违了她的道心,违了她一始做这份地府工作的初心。
***
翌日早上醒来,阮荷只觉得窗外特别亮,还比往日清冷。
她透过窗子往外看,就看到白茫茫一片,昨天的大雪覆盖了外面的一切,到处都是白的,感觉整个世界都被白色净化了一样。
“哇塞!大哥,二哥,你们快看外面,好厚的雪!”
阮荷闭眼感受,雪中更加纯净的灵气朝她身体涌进来,瞬间整个人神清气爽,充满了力量。
“嗯?”
阮荷正用心吸纳着雪中的灵气,忽然她感觉到了雪中藏着的生灵。她蓦地睁眼望去,正看到几个浑身雪白半透明的娃娃嬉笑着往山上跑去。
阮荷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原来是雪灵啊,真可爱。”
“宝儿,你是不是叫我了!”
阮茂林搓着手进来,穿着厚厚的黑色棉袄,戴着个雷锋帽,整个人又土又傻,活脱脱前世年代电视剧里的二傻子。
阮荷忍笑忍不住,还是“噗哧”一声笑出来,捂着肚子,指着阮茂林头上的帽子笑得说不出来话。
阮茂林一脸幽怨地看着她,看她笑了半天还是在笑,走过去捧住她的脸使劲揉,咬着牙说:“你再笑,你再笑,再笑我就……我就……”
阮荷身子往后一撤,躲开阮茂林的手,晃着头一脸得意:“你就什么啊?大哥,你这造型真的很傻哎,谁给你戴的帽子,咱们现在也不怕这冷啊。”
说起这个阮茂林心里更幽怨了:“咱奶奶给的,一人一个,你也有。”
阮茂林把暖好的衣服一件件给阮荷递过去,让她在被窝里穿。
“什么,我也有?”阮荷穿着衣服拼命摇头:“我才不要戴,我又不怕冷。”
阮茂林这时候幸灾乐祸了:“嘿嘿,你试试,咱奶奶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哼。”阮荷把最后的袜子从阮茂林手里扯过来,穿在脚上说:“试试就试试,奶奶知道我的秘密,她不会逼我的。”
阮茂林只挑挑眉,一副看热闹的模样,没有反驳阮荷,转身把许雅琴做的新皮靴拿出来给阮荷穿上。
等她吃饭的时候,阮荷发现,她就被打脸了,她奶奶才不管她有什么本事,非常坚定且不允许拒绝地给她戴上了一个雷锋帽。
等阮老太走后,阮茂林哈哈大笑:“宝儿,你不是说你不戴?现在你和我一样了,你还觉得我丑不丑?”
阮荷咬牙,抬脚在阮茂林脚上一踩一转:“丑!我戴还是小可爱,你戴就是丑!”
“对。”阮茂竹还在旁边附和,戴着一模一样的帽子,依旧不影响他清清冷冷的气质:“宝儿戴什么都好看。”
转头又嫌弃地看了阮茂林一眼:“大哥,你知道自己丑就不要再问了。”
“你……你们……”阮茂林忍着疼抽回脚:“我不和你们一般见识。”埋头大口大口吃饭。
许雅琴和阮建业就笑着看着兄妹三人闹,也不管。整个饭桌上一片温馨融融。
而大房那边的饭桌气氛,和二房这边截然相反。
阮老太同样给孩子和大人都送了雷锋帽,这是她自己用私房弄的棉花和布做的。她自己用不了就给两家送过来了。
年年家里几个孩子都冻脸冻耳朵,今年家里条件好点,她就想让孩子少糟点罪。
可是戴着雷锋帽的大房,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
阮菊端着碗坐在最门口的位置,瘦得都快成一堆骨头了,吃几口饭就忍不住捂嘴咳嗽一下。
王大花虽说重男轻女,但阮菊都成这个样子了,毕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不多的母爱这时候也出现了,忍不住看向阮建功:“他爹,你看小菊。怎么就几天的功夫瘦成这样了,前几天还好好的呢。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不然今天让小梅给她请个假,你带她去看看。”
阮建功虽然不说话,但比王大花更疼孩子,闻言他看了阮菊一眼,皱眉点头:“我吃过饭带她去。”
阮菊咳了几下,忍住发痒的嗓子,声音弱弱地说:“爹,娘,我没事,可能有些着凉,过几天就好了,不用去看。”
去看病就得花钱,家里钱不多,能省一点是一点。她还想继续上学,她怕去看了病,家里没钱了,下学期她娘就不让她上了。
“你这孩子,为你好还不听!”王大花训了她一句:“你也不看你瘦成啥样了?不想去就算了,我还不想花那个钱呢!”
阮梅看向姐姐,也有些担心。她不喜欢阮荷,也不喜欢二房一家,就希望二房倒霉。但阮菊是她亲姐姐,还疼她,她也是会护短的。
“大姐,生病了就得去看。要是一直拖着,拖得更严重了咋整,到时候花的钱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