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菊一听妹妹这么说,有些犹豫,她抬头求助地看向自己爹,她害怕娘再说她。
阮建功不是会安慰人的,接触到女儿的目光什么想法都没有。不过他已经下了的决定是不会改的,直接一锤定音。
“行了,都别说了!小菊,吃过饭跟我去看病,钱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虽然阮建功的语气不好,但也让阮菊放下了心,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点头“嗯”了一声。
吃过饭,王大花收拾桌子,阮菊跟着阮建功,和上学的几个孩子一起出门。
看到走几步路就咳嗽得要把肺咳出来的阮菊,阮荷忍不住走过去握住了她的手腕,一脸担心:“小菊姐,你怎么了?怎么瘦这么厉害?”
说话的功夫,阮荷用灵力在阮菊体内探查了一遍,发现她心脏和肺上都有个小黑点。
她正想仔细看一下那小黑点是什么,阮梅突然插.过来把阮荷的手甩下去,自己扶住阮菊,冲着阮荷“哼”了一声。
“我大姐我来扶,不用你假好心!就你那小身板,摔着我姐可咋整。”
阮荷无奈地往旁边走了一步,举起手说:“行,我不碰了。不识好人心。”
“小梅。”阮菊不赞同地喊了妹妹一声。
“咳咳咳,咳咳咳。”她忍着嗓子里的痒,对阮梅说:“小荷也是好心,你别这么说。”
阮梅翻了个白眼,一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
阮菊不好意思地冲阮荷笑笑:“小荷,小梅刀子嘴豆腐心,说话不好听,但心是好的,你别生气,她知道你是关心我。”
“我才不是刀子嘴豆腐心,我……”阮菊赶紧拍了阮梅一下,不让她继续说话。
阮荷看了阮梅一眼,拉着哥哥快步往前走,不想和阮梅一般见识。不然天天这样因为一点小事就上纲上线,她天天都得和她吵架。
“小梅,咳咳咳。”阮菊捂着嘴说:“你得学着收收脾气,别老找小荷的事。”
阮菊一仰头:“我就是讨厌她!”
阮菊皱眉,还想说些什么,阮建功关好门过来了,阮菊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
“二哥,我觉得小菊姐身上不对劲。”
往学校走着,阮荷越想越不对,那小黑点,她怎么觉得像是蛊虫啊。
可是她们这龙琊市距离西南苗疆那边几千里,又是偏僻小山村,苗疆蛊女不可能会跑到这边来的。
而且阮菊天天就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平时有空会上山捡捡柴火。最近天气不好她也没去过山上,身上怎么会有蛊虫呢?
阮茂竹低头看向妹妹,见她眉心紧锁,一副想不通的模样,出声问她:“你发现了什么?”
还没等阮荷说话,林红就一脸神秘地凑近阮荷,眼睛瞪得大大的:“你们也发现了!我娘说,小菊姐瘦这么厉害,肯定得了什么严重的病。”
阮荷和阮茂竹对视一眼,一拍手掌,顺着林红的话往下说:“对,我也是觉得小菊姐瘦得有点不对劲,你这么一说,我觉得就是这样。”
林红面上露出担忧:“你说小菊姐会得什么病?万一治不好怎么办?”
“林红,你别胡说!”
阮梅赶上来,正好听到林红说的话,立马高声反驳:“我大姐就是有点着凉,我爹已经带她去看病了,怎么可能会治不好?你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林红连忙害怕地捂住嘴,摇摇头,瓮声瓮气说:“我不说了。”
阮梅白她一眼,超过她快步走了。
等她走开,林红才松口气,拍拍胸口说:“小荷,小梅姐生起气来可真吓人。”
阮荷拍拍她的手:“没事,她又不会打你。不过治不好的话你别说了,小菊姐不会有事的。”
“嗯嗯。”经过阮梅这么一吓,关于说阮菊不好的话,她是一句也不敢说了。
不过林红自己心里也想阮菊快点好起来。毕竟阮菊姐那么温柔,平时对她们那么好,她不想她有事。
***
到了卫生所。阮菊咳了一路,咳得脸庞都带着潮红。但她脸瘦得骨头凸起,那潮红一点都不好看,还让人觉得她生了很严重的病。
“赵医生,小孩咳那么厉害,你给看看咋回事?”
赵医生温和地笑着,让阮菊坐在椅子上。
“别紧张,把手放脉枕上,我先给你把个脉看看。”
摸着脉象,赵医生的笑一点点消失,眉心锁得越来厉害,手在阮菊手腕上不停动着。
“你把外面的棉袄打开。”
赵医生又用听诊器听了听她的心肺,放下听诊器有些生气地说:“你闺女肺上和心脏都出了毛病,而且很严重。这种病很容易就发现了,孩子都瘦成这样你才送过来,你还是不是当爹的!”
阮建功被说得面红耳赤,也不敢反驳,更担心闺女的身体。
“那我闺女该咋弄?能治好吗?”
赵医生摇摇头:“不好治。现在咱们国家医疗技术有限,就是开刀也不一定治好,而且花钱很多。不过她现在还没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我给她开半个月的药,先吃着看看。她现在这病,只能慢慢养,不能动气,也不能做剧烈运动,重活也不能干……”
赵医生开着方子,说着养病的禁忌,让阮建功仔细记着,回家照做。
阮菊这一下就成了瓷娃娃,回到家直接躺到床上,一点家务活阮建功都不让她干了。
“什么!不能干活?还得花钱吃药!我养这闺女干啥?我这不是养闺女,是养祖宗呢!”
王大花一听就不干了。
平时家里的活都是阮菊在干,包括做饭,王大花自己做的饭一点都不好吃。
阮菊这一不能干,这些活都落在了她身上,清闲这么久,她能愿意才怪。
“你喊啥!”阮建功呵斥了王大花一声,皱眉看着她:“以前小菊干了多少活?现在她病了!歇歇怎么了?我看她病这么严重,都是你这个娘给累的!”
“阮建功,你说话讲点良心!小菊是你闺女就不是我闺女了?你看村里哪家女孩不干活?我是少了她吃还是少了她穿,让你说这话戳我心窝子!”
王大花直抹眼泪,哭天喊地说自己委屈,养个闺女还养出一身仇来。
阮老太看不过去进来了,用拐棍敲敲地,嫌弃地看着在地上撒泼的王大花。
“行了,你是想闹得邻居都来看笑话是不是?”
王大花爬过去抱住阮老太的腿:“娘,你评评理,我平时对小菊哪里不好了?就是让她帮我.干点活,阮建功就说我磋磨她,害她生病,我这比窦娥还冤啊!她是我闺女,她生病我能不心疼?”
阮老太实在没法违着心说王大花平时对阮菊好。相比较别人家对女孩连打带骂,她只是让干点活,不是最恶的。
但家里所有活都是阮菊干,冬天大冷天一家人衣服阮菊一个人抱着去结了冰的河边洗,小手冻得通红,生了一手的冻疮,她连个冻疮膏都不舍得给孩子买一个。
还是她看着心疼买了一瓶让阮菊用。
再对比二房里的阮荷,阮菊和她的生活,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难得的是阮菊性子好,在家里干再多活也没怨言。
对家里人天天带着一张温和的笑脸,从来没说过爹娘兄妹一句不好的话,还对家里人处处上心。
能有个这样的闺女,也不知道王大花上辈子做了什么好事。
阮老太甩甩腿,没把王大花甩下去,只能嫌弃地让她抱着说:“既然知道心疼闺女,现在小菊病了,就让她好好歇歇。别心疼钱,是钱重要还是命重要?”
“钱……”王大花小声应了一声。
“什么?”阮老太看她张嘴,没听到她说什么,不然一脚就踹过去了。
“没,我说命重要。”
“嗯。”阮老太满意地点头,转头看向阮建功:“建功,小菊该看病看病,该吃药吃药,钱不够了就去我那里拿,别耽误了她的病。”
“我知道,娘。”
阮老太动动腿,王大花还是抱得死紧,她眉心一皱,冲阮建功没好气地说:“还不把她拉开,多大个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撒泼,像什么话?”
不等阮建功上手,王大花就赶紧松开阮老太的腿,麻溜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对阮老太讨好地笑着。
阮老太没搭理她,转身走了。
阮荷一到家,就听她娘说起来阮菊的病。
“小菊这孩子以前看着健健康康的,怎么这一生病就是这么严重的病?她还这么小,要是一直这样,以后可怎么办?”
“不会的。”
阮荷肯定地说:“小菊姐一定会好的。”
现在阮荷可以确定了,阮菊的病有蹊跷。就像她娘说的,以前那么健康的人,怎么可能短短几天心肺上就都出了问题。
她今天在阮菊心肺上看到的小黑点她得再去看看,确定是什么?那黑点绝对和阮菊的病有关。
阮荷这样一想就等不及了,转身就要出去。
刚出门,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一个嘹亮的妇女声音在大喊救命。
“妮儿!出事了!我儿子出事了!你快去救救他,要不然他就没命了!”
阮荷抬头一看,正看到她五奶奶一脸着急忙慌地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