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战魂后,接下来两个月,阮荷都没再见到过裴怀瑜,闲的时候她也会想他闭关成功了没?身体的暗伤都好了吗?
不过这些想法在她脑海里一过,她就赶紧扫出去:裴怀瑜闭关一定能成功。阮荷坚信,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暖春三月,正是万物复苏的时候,农田里说忙也忙,说不忙也不忙。
拔草浇水集中在一起的时候,就忙得不得空,但干完后就会清闲下来。妇女们会上山挖野菜,打猪草,做些自家的事。
阮荷家里经过一冬天的积累,终于准备盖房子了。
先打地基,用山上的石头打地基,一群男人拿着工具,夯土地,抬起来落下去,抬起来,落下去,把土地夯实。
请的都是村里人,也不要钱,不过中午饭得管,还得让人家吃好吃饱。
王大花是个不会帮忙的,阮老太是个老人,阮建业也不会把老娘叫来帮他家做饭。这事就落到了许雅琴一个人身上。
一家人的饭好做,但是一群人的,还都是能吃的大老爷们,许雅琴每天从上午就得开始准备。
馍菜汤一样不少,还有荤腥。有时候是熬的骨头汤用来做菜,有时候是肉,有时候是一些猪下水。
但不会有哪天是全素的。
来帮忙的人天天都吃得狼吞虎咽,肚皮滚圆,说阮家实在,干起活来也是更快更有力,不像在别人家还会偷点懒。
可这样一来许雅琴就很累了,每天做完饭胳膊都酸得抬不起来,全靠阮荷给她按.摩,输入灵气,才能让她不耽误第二天的活。
不过这种情况也就刚开始严重些,毕竟是第一次这么狠劲用胳膊。后来慢慢习惯,加上阮荷每天放学后的帮忙,她已经不像开始那么累了,只不过真轻松还是不可能。
阮建业和许雅琴这边忙起来,家里三个孩子还要上学,阮茂松就没人看了。许雅琴只能将他送到婆婆那里。
阮老太没啥意见。她又不是老得不能动了,田里活都还能干呢,只是看个不会走的孩子,累不到她。
也就喂奶,换尿布麻烦些。许雅琴说尿布也不用她洗。不过阮老太想自己闲着也是闲着,天也不是太冷,怕许雅琴回来再洗尿布会不够用,所以顺手就洗了。
这天上午也是,阮老太给阮茂松换完尿布,哄着他睡着,把被子堆在床边。
现在阮茂松已经可以自己翻滚了,虽然不能完整翻身,但扭来扭去也容易掉下床。
为了避免这种事发生,大人不在他身旁看着的时候,就会在炕边堆上被子,以他的力气怎么扭都挪不出去。
阮老太拿着换下来的尿布出去,走到河边去洗。这些带屎.尿的尿布,在家里用水涤很麻烦,到河边,一会儿就干净了,脏东西顺着流下去,河水一样干干净净。
阮老太不知道,她刚一走,一个披着一身黑色斗篷的人出现在阮茂松床前。
他看着熟睡的阮茂松,靠近闻了一下,脸上露出沉醉:“啊!纯净的味道,最美味的孩子。”
他嘴角咧出一个诡异的笑,抬手在阮茂松脸上摸了一下,身子一颤,脸上露出享受的表情。
阮茂松睡梦中察觉到了不舒服,小眉头皱了皱,哼了两声。
男人没管他,自顾自说着:“我喜欢这个触感,好滑好.嫩,主人想必也会很喜欢。”
男人一甩斗篷,阮茂松和他都消失在房里。
除了阮茂松,村里还消失了两个孩子,其中一个就是当初喂过阮茂松的麦秋的儿子——蛋儿。
另外一个是个女孩。
阮老太端着尿布回家,看着屋外的好天气,心情很好地把尿布一块块晾起来,进屋准备看看阮茂松醒没醒。
但看到空无一人的床上,她瞬间慌张起来,连忙小跑过去,床上床下,被子里,全翻了一遍,都没有。
“阿福呢?孩子呢?”
阮老太急匆匆跑出去,走进大房,王大花今天没上工,在家歇着。
她一把拽起王大花:“大花,刚刚谁来咱家了?”
王大花一脸迷茫:“娘,没人来。”
王大花仔细想了下,最近她都很听话,没干什么让婆婆烦的事,她放心了。婆婆不会没事找事。
“娘,我一直在屋里。大门关着,被推开我肯定能听见,真没人来咱家。”
阮老太这时也想起来,她走之前在外面挂上了门,回来的时候门锁都没变,还是她离开前的模样。
阮老太腿一软,不敢往下想:“那阿福怎么不见了?你抱他了没?还是有人跳墙来咱家抱走了他?”
王大花立马跳起来:“我抱他干啥?我都没去你屋里!有人跳墙进来我也知道!”
王大花翻了个白眼:“墙边都是建业家堆的砖头石块,谁跳进来不会弄出动静?”
“照你这么说,阿福是凭空不见了?”阮老太沉着脸,既着急又生气,气自己为什么要去河边洗尿布,在家洗不就行了,也不至于把阿福弄丢了。
她该怎么给建业和雅琴交待啊,他们这么疼阿福。
阮老太拍了王大花一下:“别睡了,赶紧跟我出去找!”
村里能被叫到的人都被阮老太叫出来找孩子,连在山脚下盖房子的阮建业、许雅琴,还有帮忙盖房子的那些青壮男人,也被一起叫回村里找。
许雅琴听到这个消息脑子一“嗡”,身子站立不住想往后倒,阮建业赶紧扶住她:“雅琴!阿福没事,他肯定没事,咱们肯定能找到!”
许雅琴渐渐回神,手死死抓住阮建业的胳膊:“阿福怎么会不见?他还那么小?家里还有人,怎么会不见呢?”
许雅琴踉踉跄跄跑回村里,看到着急上火的阮老太,她立马跑过去握住她胳膊:“娘,阿福咋会不见?他连路都不会走。”
阮老太心里愧疚,不敢看儿媳妇的眼睛。
她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就出去洗了块尿布,门我关得好好的,你大嫂也在家。可是回来阿福就不见了。”
许雅琴整个人快崩溃了。
养了这么久,她早把阿福当自己孩子。现在突然告诉她孩子不见了,她怎么能接受。
“娘,我不是说了,不用你洗尿布,你去洗它干嘛?”
许雅琴太急了,心里忍不住埋怨起阮老太。
“雅琴,对不住,我不该把阿福一人放屋里。他丢了,我心里最难受。”
阮老太觉得孩子丢了,她的原因最大,只恨不得自己打自己两巴掌。许雅琴能说她几句,她心里不仅不怪她,还想让她说得更重,这样她心里对二子家的愧疚也少点。
“雅琴!”阮建业不赞同地喊她:“说什么呢?这事也不是娘想发生的,她也是为了减轻咱们的负担。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互相埋怨,是找孩子。”
阮雅琴被丈夫这么一吼,突然清醒,她脸上露出愧色,看向阮老太说:“对不起娘,我一时着急口不择言,你别把我说的话往心里去,我们快找阿福吧。”
阮家这边事闹得大,大队长也从地里回来了,让有孩子的家庭赶紧回家看看,自家孩子还在不在。
他已经把孩子丢失认为是拐子偷偷进村偷的。
大队长家里只有麦秋一人在,大队长媳妇回家,走进儿媳妇房里,就发现麦秋倒在地上,蛋儿也不见了。
大队长媳妇赶紧叫她:“麦秋!麦秋!你咋了,蛋儿呢?”
麦秋迷迷糊糊睁开眼:“蛋儿,蛋儿不是在床上吗?”
麦秋猛然睁开眼:“蛋儿!我的孩子呢?娘,蛋儿不见了!”
大队长媳妇把她扶起来:“我知道蛋儿不见了,你不是看着他吗?他咋不见的你不知道?”
麦秋皱眉,锤了锤头,她现在脑子很晕。
想了一会儿,麦秋突然睁大眼睛,抱住大队长媳妇的胳膊瑟瑟发抖:“娘,蛋儿是被……是被妖怪掳走的!”
“嗯???”大队长媳妇一头问号:“妖怪?哪有妖怪,你净胡扯!”
“我看到了!”麦秋一脸恐惧:“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人突然进来,他一扬手我就没意识了,再醒来就是娘你进来的时候。蛋儿被他带走了。”
大队长媳妇摸摸她的头:“也没发烧,你是不是吓傻了!那就是人,是拐子!拐子手里都有迷.药,撒一下你可不就晕过去了?还妖怪!赶紧跟我出去找孩子!”
麦秋被婆婆这么一训,也觉得是自己多想了,这世上哪有妖怪。肯定是那拐子手里有迷.药。
可是她的蛋儿!
麦秋哭着跟着婆婆出去,心里要难受死了。她的蛋儿,要是找不回来,她也活不下去了。
另一家丢失的女孩,是一个男知青的孩子,他是来村里最久的知青,叫江海亮。
年纪太大了,不能一直单着。
知青里该成一对的都成一对了,就他剩了下来,最后娶了村里一个样貌性子都不错的姑娘,在村里定居下来。
他的孩子是他和媳妇第一胎,刚刚一岁,他宝贝得不行,现在一丢,他整个魂都要没了。
“娇娇,爸的娇娇。你别怕,爸一定会找到你的!”
找完整个村里,只有他们三家丢了孩子。他们三家的共同特点,就是特别疼孩子,孩子养得好,身上干干净净。
其他人家的,孩子才满月就被背着上地,吃喝拉撒都在背篓里,身上的包裹脏得不能看。
这三家丢了孩子,也比其他人家更心疼。
最后阮家,江海亮家,都聚集在大队长家,一同商量接下来怎么办。
“报警!”阮建业第一个说:“现在去报警,公安能快点出警,还有可能把孩子找到。”
大队长儿子花连峰点头:“得报警。”
江海亮这时候已经化悲伤为力量,满心满眼都是赶紧找到自己闺女。一想到她在人贩子手里正吃着苦,他就心疼得不行。
“咱们兵分两路,一路去报警,一路去乡里车站,县城车站,市里火车站找人。那些人贩子拐了人,肯定会往这些地方跑。”
大队长抽了口旱烟说:“就按海亮说的做。雅琴,你和麦秋,蓝芹去公安局报警,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去车站找人。”
“好。”雅琴点头,其他人也没意见。
众人商量好,立马行动。
许雅琴和麦秋,蓝芹坐上大队长赶的牛车,她们先一起去乡里。
到了乡里,两队人分开,许雅琴、麦秋、蓝芹去公安局,阮建业一行人去车站。
孩子被拐这种事是人人痛恨,加上又是村里一次性丢三孩子,三个女人在公安局哭得让人心疼。
公安局非常重视,立马派人去找孩子。还联系了县公安局帮忙。火车站等各个车站的警察也接到通知,立马对车站人员进行严格检查,绝不放过一个犯罪分子。
在许雅琴她们等公安局消息的时候,公安局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说孩子丢了。
这事真的闹大了。
***
这时候的阮荷正坐在教室里上课,根本不知道她弟弟丢了,也不知道因为这事,村里已经闹翻天了。
她桌子上,是她偷偷用了障眼法的道法书。
一年级内容太简单,她都会,听老师讲课她也会跑神,还不如自己看书呢。老师看她看的课本也不管她。
只在她长时间没抬头的时候问她几个问题。见她回答回来,就让她坐下,接下来的课堂时间也不会再叫她了。
她正看到书里一个高深的心法,在心里默默理解,黑大黑二跳到了她腿上。
“主人,主人!不好了!你弟弟被百香夫人抓走了!”
黑大黑二的声音只有阮荷一个人能听到,别人听到的就是风声。
阮荷眉头一皱,立马站起来,捂着肚子说:“老师,我吃坏肚子了,得回家看病!”
“吃坏肚子?”
讲课的语文老师立马放下书走过来,一脸关心:“怎么会吃坏肚子,还能坚持吗?”
“不能。”阮荷摇头,额头上已经有汗出来,脸上嘴唇都没了血色。
语文老师一看她这情况,非常着急:“这怎么办?你能一个人回家吗?”
“能。”阮荷说:“老师,你让我去个厕所,我慢慢能走回家。”
“别,你这样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家,我有自行车。”
语文老师也不教课了,让学生自己读书,他带着阮荷出去。
等阮荷上完厕所,带着她到村口。
阮荷到这里就主动跳下来,吓了语文老师一大跳。
“你干什么呢?刚刚多危险,我还没停车呢。”语文老师数落她不注意安全。
阮荷连忙说:“老师,到村里了,我能自己回家,你快去上课去吧。”
“也行。你记得让你爹带你去看病啊。”赵强勇还担心学校里的学生,见阮荷到了村里,没几步路就是她家,也没坚持送她,骑上自行车走了。
阮荷等语文老师走远,直起腰,把口袋里的黑大黑二掏出来,沉着脸问:“怎么回事?我弟弟怎么会被她抓走,快点告诉我。”
阮荷脚步一转,飞快往山上跑,黑大黑二一边跟着,一边和她说她弟弟的情况。
“主人,不止你弟弟,百香夫人还抓了好多孩子过去。百香夫人她修炼到关键的地方,需要吃小孩血肉和灵魂帮她度过功法这一层,提升修为。”
“该死!”阮荷忍不住骂一声:“她现在吃几个孩子了?”
阮荷让黑大黑二反监控着百香夫人。
她一直很老实,阮荷这边事也多,就搁置下来,没去管她。没想到她没安生多久,又出来找事。
这次不仅小孩的魂魄要吃,连血肉都不放过,还抓了她弟弟和那么多孩子,真是找死。
“还没有。”黑大说:“孩子人数还不够。而且百香夫人练功需要在晚上,时间也没到,孩子都被绑着扔在她洞府里。”
阮荷暂时松了口气。
她跑到山上,确定没有人,立马拿出云行叶,让黑大黑二上来指路,她控制着云行叶,快速往百香夫人的洞府行去。
百香夫人的洞府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景色很不错。
洞府门前种着好几棵一米粗的大柳树,洞口掩映在枝条下,显得格外的雅致。
但阮荷这时候根本没心情看这些景色,隐藏气息带着黑大黑二走进洞府。
她们站在门口,阮荷问黑大黑二。
“百香夫人需要的小孩不够,现在谁去偷的孩子?”
黑大说:“是百香夫人的追随者,十柳大人。他就是洞口柳树成精,仰慕百香夫人姿色,心甘情愿追随她。百香夫人最信任的也是他,所以孩子的事只交给他一个人去办。”
“他现在在洞里还是在洞外?”
“洞外。”黑二说:“如果在洞里,刚刚我们一到他就知道了。他本体就在洞外面。只有他出去的才会把本体意识转到分.身上,我们进来才没被他发现。”
阮荷被他这些话气得差点吐血:“我来之前你怎么不说?要是被百香夫人察觉到,我们怎么偷偷救那些孩子?”
黑大黑二一哆嗦,害怕地说:“我们忘了。”
“真是……”阮荷看着他们的样子,也下不去手打它们。虽然它们真的很讨打。
“行了,幸好我们运气好。等一会儿,等十柳回来再说。”
她们躲在洞口没多久,十柳就用斗篷托着六个孩子回来。
等十柳进去,阮荷手一抬,将洞口封住,确定不会有人能出去,她才和黑大黑二一起往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