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找死的第三十三天

银座,Anemone里欢声笑语。

时尚的女孩子们娇笑着,不停与各色男人碰杯,男人们西装革履,看上去就是社会精英人士。

在这样的客人里,一身沙色风衣缠着绷带的男士显得格格不入。更怪异的是,他来男士成人俱乐部寻欢作乐,竟然还带着一位美不可方物的女士。

尽管他们是如此违和的存在,可没有女孩子不欢迎他们,就连老板娘也殷勤备至。因为他们对工作人员相当大方,叫了好多小姐姐相陪,点了很多昂贵的酒。

“太宰先生,这就是你让我着装正式的理由吗?请你来成人俱乐部消费?”

桐谷澪抿了一口无铅水晶杯里的山崎,眼尾已经染上了微醺的红晕。她身旁的漂亮小姐姐很有眼色的帮她续杯,悄悄地伏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看了太宰治一眼,笑出了声。

她眼睛弯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唇角上扬的弧度也很完美。酒精软化了她身上的锐气,让她整个人像醇厚的酒,随时能流淌进人心里。

太宰治就着这份美色,呷了一口酒,下酒的小食被他扔了回去。他眯着眼笑了,

“哪里,桐谷小姐不也乐在其中嘛~”

她在姑娘中左右逢源的样子比自己还游刃有余,太宰治看着可爱的女孩子们围着她快乐的聊天,真不敢相信在女人缘这方面输给了一个女人。

没有什么能比俱乐部里的小姐姐更能治愈人心了。这里招待客人的酒品质不错,小姐姐们又是那么的柔软可爱善解人意,单是被她们美丽的笑容包围着,就能多活上几年。过去,她的师父经常带她和师弟来“续命”。

真怀念啊……人间天堂!

同时感谢Mafia森鸥外先生特别赞助,他把上次坑桐谷森一郎的违约金全部打到她卡上,她也向前老板承诺,看上桐谷森一郎的什么尽管跟她说,她保证不遗余力的坑屑爹一脸血。

谁让屑爹用可爱的学生威胁她呢~

“看来,拜托太宰先生的事有眉目了。”

身处人间天堂,也得管这凡尘俗世。桐谷澪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小姐姐们停止了倒酒,笑眯眯地静候在两侧。

“确实有点眉目。”

太宰治的调查结果和五条悟那边知道的差不多。

“御三家?加茂家?”

桐谷澪微微挑眉接过太宰手中的资料翻看,她对咒术界的了解仅仅停留在咒术高专这个范围,这份资料里简单扼要的介绍了御三家和咒术界的关系。她快速的浏览着,指尖在加茂家明治年间的一段描述上顿了顿。

“加茂宪伦?”

“这个人有些疯狂对吧~”

“疯狂这个词在他身上都是褒义,他单纯是脑子没发育好有残疾。”

桐谷澪皱眉摇了摇头。

加茂宪伦可以说是加茂家的污点。明治年间,他找到了一个可以怀上咒灵孩子的女人,让她九次怀孕,九次堕胎,最后制作出咒胎九相图。

在她眼里,加茂宪伦的行为和养小鬼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这都是道德的沦丧。

“最后这个女人去了哪里?”

桐谷澪的指甲在“实验品”三个字上划了一道浅浅的印子。

“下落不明。”

“那咒胎九相图呢?”

“已知1—3号在咒术高专地下保存着。”

诅咒,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桐谷澪陷入了沉思。她第一次正视这句话。如果桐谷森一郎想再次加入到咒术界的圈子里,联系到加茂宪伦残忍的实验,她好像瞬间在头脑中捕捉到了什么。

“话说回来,桐谷小姐那天晚上回来的方式还真别致~”

太宰治话锋一转,拿起酒杯示意了一下,温柔的小姐姐们心领神会为他斟上了酒,气氛也重新活跃起来。

“那天晚上?”

突然被打断思考的桐谷澪有点懵,头脑中闪现的那丝线索转瞬即逝。她有些懊恼地瞪着太宰治,这才想起他说的是哪天晚上。

“你还好意思说,谁让你把东西放进浴缸里了?!”

“诶?这不是为了帮助你进入状态嘛,不是马上就湿了~”

“用你帮忙,我完全可以自助,差点没冻死我!”

“噗!”太宰治笑出了眼泪,“桐谷小姐你还真是可爱……不仅可爱,脱衣服的速度也令人叹为观止。”

“哪里,太宰先生也‘快’的令人肃然起敬。”

太宰治你个老司机,不是不想听别人说快吗?偏说给你听!

桐谷澪说完,突然感觉背后窜起了一阵寒意,身边可爱的小姐姐们纷纷做出了“哇塞”的表情。

看见上帝了?

“哎呀,桐谷澪,我也好想叹为观止一下呢~”

五条悟黑着脸出现在她身后。

还自助,真是好本事。

桐谷澪单薄的肩膀上落下了一只手,那只手十分用力的压着她的肩膀,力道大得差点把她怼进真皮沙发里。开车被人抓包,她的血尴尬到凉了,硬挺着接下了他这一记。

她脸上保持着僵硬的笑,机械的转过身,望向后方舌头都打了结,

“五、五条老师,您怎么在这儿?”

“五条老师……”

五条悟重复了一遍,仿佛在舌尖上细品这四个字,然后他眯着眼笑了。

桐谷澪莫名觉得那笑有些阴森。

那个小白脸的声音他不会听错,两人的谈话他从一进门开始就听得一清二楚。

“桐谷小姐,这位是?”

太宰治懒散地坐在沙发上饶有兴趣的打量的一米九的五条悟,理智告诉他不能站起来握手,一旦站起来,一米八二的他就输了。

“这是五条悟老师,我同事。”

同事啊……

五条悟摘下了鼻梁上的黑色小圆眼镜,放进了衬衫上衣口袋,眼神里卷着刀子和冰碴向卡座里一扫,除了桐谷澪和太宰治以外,所有可爱的小姐姐不寒而栗,自觉离开修罗场。最后离开的一个小姐姐还抛了桐谷澪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小姐姐们走了,卡座里的桐谷澪立刻显得可怜巴巴。五条悟长腿一迈,从她身后绕到她身侧坐下,长臂一展虚抱着她冲对面的太宰治温和无害的笑道,

“没错,我是她同事,结过婚的那种~”

“五条悟,你别闹了,我这有正事儿。”

想到结婚那天的事儿,桐谷澪也红了脸,想要扯开话题。

“哈。”

我信你个鬼。

桐谷澪感觉肩膀上搭着她的那只手又再用力。

“唉……我们侦探社可接过不少这样的离婚调查,从事同一职业的夫妻离婚率和出轨率很高的,况且我没有查到桐谷小姐有过登记结婚的记录呢。”

“补办就是了,‘快’这个字用在这个地方才合适。”

“五条先生,‘快’也可以指频率~”

“不,以桐谷小姐直来直去的性格,她说的‘快’绝对指的是时间,桐谷澪你说是吧?”

五条悟低头凑近她的脸,等待她的答案。

桐谷澪默默地扒开了他的手,坐在离他们两个远一些的位置,白了他们俩一眼揉了揉肩膀,闷了一杯酒。没有了小姐姐的陪伴,她需要用酒精麻痹自己,不想听他们两个胡言乱语。

两个智力加起来不超过七岁的男人阴阳怪气了半天,桐谷澪在一旁一边喝酒,一边看着太宰治给她的资料昏昏欲睡。资料上的文字开始浮动,她耳畔的幼稚的攀比离她越来越远。

最终,她倒在沙发上人事不醒。

刚刚还在吵嘴的男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太宰抽走了她手中的资料,五条悟直接把人拖到了身边,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腿上。

“五条先生不要太勉强。”

太宰治看五条悟那只悬在桐谷澪身体上方不知道放哪儿好的手,笑了。

虚张声势啊,幼稚。

五条悟也笑了,抱着胳膊不甘示弱。

“只是低调罢了。”

我五条悟的嘴里竟然说出“低调”这个词了!

五条悟内心惊愕,面上不显,勾唇一笑,神态自若。

“五条先生,看着桐谷小姐喝那么多酒,你不担心她的心脏?”

太宰治屈起手指弹了下自己眼前的酒杯。

“有我在,她不会有事。比起这个,太宰先生放在她杯里的粉末才更可疑不是吗?”

五条悟的笑容冷了下来。

“哎呀,那您不是也没管吗?”

“大张旗鼓的跑到我可爱学生面前,还说出了目的地,不就是想引我过来吗?”

“被您看出来了呀,既然如此,看来我们可以进入男人之间的话题了。”

太宰治的表情趋于平淡,从风衣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锦盒放在桌子上,推向五条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