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腺体有损的和亲太子(二十一)

裴玉质自然相信素和熙的能力,但不免为素和熙担心?。

万一……

绝不会有万一!

他面向栅栏,直直地望着?外头。

不知过了多久,素和熙终于回来了。

“子熙。”他低低地唤了一声,紧接着?,赫然嗅到了一股子血腥味。

他紧张地冲到了栅栏前,急声道:“子熙,你受伤了?”

素和熙摇了摇首:“孤并未受伤。”

一道黑影为素和熙打开了牢房门,待素和熙进得牢房后,重新将牢房门锁上了。

裴玉质将素和熙巡睃了一番,又?将素和熙摸索了一番,确定素和熙确实并未受伤,方才长舒了一口气:“子熙既然并未受伤,身上为何沾染了血腥味?”

素和熙不愿让裴玉质认为自己嗜血暴虐,但他亦不愿欺骗裴玉质,两相权衡后,他索性坦白道:“孤卸去了裴瑾嘉的右臂,并用内力将那右臂变作了肉泥。”

在原来的世界,裴玉质知晓师兄时常下山惩恶扬善,想来师兄是杀过人的,但师兄从未向他提及过,而今听师兄亲口这么说,他怔了怔,不过并不觉得师兄做错了,毕竟是裴瑾嘉对不起师兄在先。

“子熙安然无恙便好。”他又?问道,“子熙可从四皇妹口中问出阿兄与侄儿的尸身在何处了?”

素和熙不答反问:“你是否认为孤嗜血又?暴虐?”

裴玉质困惑地道:“孤为何要认为子熙嗜血又?暴虐?四皇妹利用子熙阿兄与侄儿的尸身,逼得子熙退兵十里,害得无辜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是命丧黄泉,四皇妹还当众羞辱子熙,子熙只要她的右臂,已是大发慈悲了。”

素和熙忐忑地向裴玉质确认道:“于你而言,孤是否较裴瑾嘉紧要许多?”

裴玉质不假思索地道:“于孤而言,子熙当然较四皇妹紧要许多。”

——他从未与裴瑾嘉相处过,对于裴瑾嘉,几乎没有兄妹之情。

素和熙含笑道:“当真?”

裴玉质郑重其事地道:“当真。”

素和熙这才?道:“孤不止要了她的右臂,孤还废了她的左臂,任凭太医的医术如何高超,都不可能使她的左臂复原。”

裴瑾嘉被素和熙变成了彻彻底底的废人。

裴玉质并非悲天悯人的性子,心?道:这便是裴瑾嘉作恶的报应吧?

素和熙观察着?裴玉质的神?情,问道:“你是否依然认为孤较裴瑾嘉紧要许多?”

裴玉质正色道:“孤依然认为子熙较四皇妹紧要许多。”

“裴瑾嘉告诉孤,阿兄与侄儿的尸身藏于阿兄的产房,待皇位尘埃落定,孤必须亲自去一趟阿兄的产房,裴瑾嘉若是骗了孤……”素和熙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愤怒,闭口不言。

“子熙定?然想不到阿兄与侄儿的尸身被藏于阿兄的产房,四皇妹应当并未撒谎。”裴玉质一把抱住了素和熙,“子熙,你定?能找到阿兄与侄儿的尸身,将他们好生安葬。”

素和熙回抱了裴玉质,于裴玉质耳侧道:“过几日,严皇后便会当众宣布你已洗清了嫌疑,拥立你登基。孤答应了她,待你登基后,便将她封作太后。你若是认为不妥,孤可言而无信。”

“并无不妥,孤若要坐稳皇位,急需严家的助力。”裴玉质埋首于素和熙心?口,“孤与严皇后可相互利用,子熙早就考虑周全了吧?”

素和熙亲吻着裴玉质的鬓发道:“玉质,你无权无势,要坐稳皇位很是不易,但有孤在,定?会让你高枕无忧。”

“那便劳烦子熙了。”裴玉质下意识地阖上了双目,良久,素和熙都未亲吻他的唇瓣,反而将他推开了。

推开裴玉质后,素和熙脱下了外衫,铺于地面上,又?对裴玉质道:“天色已晚,你该当歇息了。”

裴玉质躺下身来,底下的外衫尚且残留着?素和熙的体温,使得他的心?脏猛地漏了一拍。

其后,他仰首望住了素和熙:“子熙,你不歇息么?”

“孤守着?你,以防严皇后耍什么花样。”素和熙盘足坐于裴玉质身侧。

裴玉质鬼使神差地道:“你亲亲我,你不亲我,我就不歇息。”

素和熙低下首去,亲了亲裴玉质的额角。

裴玉质指着?自己的唇瓣道:“亲这儿。”

素和熙便又亲了裴玉质的唇瓣。

裴玉质抗议道:“不要蜻蜓点水般的亲吻,要唇舌交缠的亲吻。”

素和熙迟疑片刻,方才覆下了唇去。

裴玉质主动地松开了唇齿,迎接素和熙。

不知何故,他喜欢上了与素和熙接吻。

接吻间,他暗忖道:这是否便是食髓知味?我以后会喜欢上与师兄云雨吧?

一吻罢,素和熙松开了裴玉质,柔声道:“歇息吧。”

“嗯。”裴玉质阖上了双目,将后脑勺枕于素和熙的腿上。

素和熙本想练内功,被裴玉质这么一枕,便只能作罢了。

裴玉质并不娇生惯养,纵然这牢房环境恶劣,他亦很快睡着了。

素和熙注视着?裴玉质,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摩挲着裴玉质的墨发。

他尚未想好待裴玉质登基后,他要如何做,他已要求裴玉质封他为后,但裴玉质迟早会另觅他人,他并不认为自己足够大度,能坐视裴玉质与他人卿卿我我,为他人生儿育女,可一想到自己终有一日要离开裴玉质,他便心脏钝痛。

倘若他并未伤了腺体该有多好,即使不能与裴玉质两情相悦,至少能让裴玉质怀上他的骨肉。

在他左思右想中,天色渐白。

那厢,素和熙离开后,严皇后立刻传召了太医为裴瑾嘉医治。

裴瑾嘉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

许太医好容易止住了血,将血窟窿包扎妥当,才?去检查裴瑾嘉的左臂。

严皇后颤声问道:“如何?”

裴瑾嘉是她仅存的女儿,已失去了右臂,万一再失去左臂……

她恨不得以身相替,却什么都做不得,只能干着?急。

许太医蹙眉道:“十之八/九……”

严皇后打断道:“这左臂十之八/九能治好?”

“凶手下手太重,恕微臣医术不济,微臣认为四殿下这左臂十之八/九治不好。”许太医补充道,“能拿得起竹箸便算是上苍垂怜了。”

严皇后闻言,双目生泪,厉声道:“将太医署所有的太医传来!”

许太医禀报道:“今日只微臣一人在太医署值夜。”

“那便去太医家中把他们传来。”严皇后瞪着一旁的内侍道,“还不快些去。”

本来入夜后,宫门是开不得的,但庆平帝已驾崩了,当然由严皇后做主。

一炷香后,太医们陆陆续续地到了。

然而,每人皆是面露难色。

严皇后气极:“滚!你们都滚出去!”

太医们唯恐严皇后改了主意,将他们拖出午门斩首示众,眨眼间,已走得一干二净。

“废物!无一不是废物!”严皇后咬牙切齿地道,“都怪那死鬼引狼入室,让心狠手辣的素和熙有了可乘之机!”

她伸手抚摸着裴瑾嘉的面颊,自责地道:“是母后大意了,未能保护好你。”

五日后,庆平帝一案尚无定?论,但已排除了裴玉质、素和熙下毒的可能。

严皇后公开拥立裴玉质继承皇位,坚称裴玉质贵为皇长子才?是最为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