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的眼神闪烁了一会儿,她低着头,颤颤巍巍道:“太太……是因为……汪小姐她反悔了,她没有给我钱……”
“哦?”谢雪绕着她转了一圈,不紧不慢,“你的意思时,她收买你来骗我,结果一直拖欠你该得的钱,所以你选择和我坦白,是这个意思吗?”
保姆嗫嚅道:“是……”
“混账!”谢雪狠狠踹了她一脚。
她冷冷一笑,指着自己的鼻子:“你当我那么好骗?汪小露之所以敢反悔,就是料定你一定没有胆子把实情说出来,一旦你说了,不仅要承担我的愤怒,这份工作会丢掉,如此得不偿失,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做?”
保姆跪在地上,涕泪横流,她抓住谢雪的脚踝,头磕在她的脚边,呜咽着说:“太太,我是没有办法了,我家那位赌博欠了一屁股债,他欠的那些钱,我再多打三份工,打一辈子都打不完。”
“我真怕有一个那些追债的会把我们母子俩给砍死啊!”
“汪小姐不守信用,我真的没有办法。我知道说出来我没有什么好果子吃,太太,我早就做好离开的准备了,我打算带着儿子逃了。我只是内心愧疚,您这些年待我那般好,一想到我骗了您这么久,我的良心真的不安啊!”
“太太,你要骂便骂,要打便打,我绝不还手,我只希望我能赎罪,只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她声泪俱下。
“秋琴,你跟了我多少年了?”听完她这一番情深意切的话,谢雪的脸色稍有缓和,她平复了一下语气,开口问道。
秋琴:“二十五年了。”
谢雪看着她,眼中柔和,她弯腰摸了摸她已经花白的头:“是啊,二十五年了。”
秋琴面上一喜,她低着头,太太这是对她心软了。
果然,二十五年啊,养条狗都该养出感情来了,自己是有苦衷,太太一定会原谅自己。
“那么凭你这二十五年对我的了解,你觉得我会这么轻易放过背叛我的人吗?”谢雪抓起她的头发,让她被迫抬头,和她对视,眼里全是可怖的狰狞。
秋琴的脸色登时煞白一片,她哆嗦着干裂的嘴唇,目光中带上弄弄的恐惧,她哀求谢雪:“不要……太太,我儿子他跟这件事没有关系啊!你、你就看在我为万家当牛做马了二十多年的份上,放过他吧。”
谢雪把自己的裤腿从她的手里扯出来,秋琴哪里敢不放开。
裤腿上沾了秋琴手上的血污,谢雪目露嫌弃,她坐下,翘起雪白的大腿,风韵犹存的脸上一派矜贵高傲。
“陈秋琴,我可没有说要对你儿子怎么样啊,他自己没本事,毕业这么多年了还找不到工作,你可不能怪到我的头上。”写雪似乎是笑了一下。
“你说的对,你毕竟服侍了我二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样吧,在你离开之前,我也得好好给你一份大礼,好好犒劳你这么多年对我们万家的忠心呢。”
“你那儿子,好像很喜欢去红灯区那种脏地方吧,也不知道那里的女人有没有病,不过也不要紧了。”
谢雪抬起手腕,低头看了看上面镶钻的手表:“已经九点四十了啊,是那块地方最热闹的时候吧,听说公安要在那里开展扫黄活动,就是不知道,这到时候扫出来的除了黄,还有没有点别的什么呢。”
秋琴猛然瞪眼:“我儿子不吸毒!”
谢雪冷笑:“陈秋琴,我什么时候说他吸毒了,他明明是贩毒啊。”
秋琴不知道哪里突然来了一股力气,猛然从地上站起来,她仇恨地看着谢雪,浑身颤抖。
“再不去,可就来不及了。”谢雪微笑着看她,优雅从容,她知道她不敢对她动手。
秋琴死死攥紧拳头,最后她转过身,急促地跑出万家庄园。
儿子,儿子,你快点跑啊……
挑高的客厅中重新又恢复了一片寂静,谢雪站起来,伸了伸胳膊,她走到沙发上,拿起一个靠垫放在背后,重新坐下。
她翘起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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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檀猛然睁开眼,她喘着粗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果然摸到一手虚汗。
又做噩梦了……
手撑着床坐起来,苏檀打开台灯,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可梦里的那种恐惧和绝望仍然萦绕在她的心里。
那种快要窒息的恐惧,内心痛苦的挣扎,这么多年一直深深刻在他的脑海。
她总是梦见那一场大火。
她记得那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弄来林家老爷子六十大寿的邀请函,因为听说万家也会参加,所以邀请函极为难得。
那时候的她还是大家眼中名正言顺的苏家大小姐,只有两张邀请函,苏伟东想都不想就决定带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