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LS毫无悬念的赢得了比赛,楚离凭着神预言又吸了一波粉,比赛一结束,他就下了直播,赶回学校。
路边,一树杏花悄然绽放,散若白雪美不胜收。
楚离驻足站在树下,看了很久。曾经,那个人也是在这样的季节,站在杏花树下,花瓣落在他的肩头,拂着他的面颊。
那人若肯回望他一眼,便足矣。
“楚离?我们正好在找你。”
有人从身后而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花瓣随即悬落。
楚离转身,看到同宿舍的几个人,正抱着书往教室走,他回过神思也随着他们一起向教室方向走。
“刚才说找我,是什么事?”
楚离刚入学一个月便搬到了风敲竹苑,所以跟宿舍的人关系说不上好。秦楠是班长,也和他在同一个宿舍。
秦楠从一旁蹭到楚离身边,拽拽他的袖子说:“你不是在搞直播吗?辉煌北方赛区的门票能弄到不?”
“门票?你们想去看现场?”
楚离觉得有点好笑,他确实直播游戏,可谁规定他直播游戏就一定有门路能弄到现场的门票?
秦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啊,想去现场看游戏,可……”
他掏了掏空空如也的口袋,摊摊手。
楚离懂了,这大概是买不起门票,想找免费的路子,他如果去找何尚尚,也说不定可以弄到门票,可是不是免费的就不好说了。
“抱歉,我也没有免费门票的路子。”
楚离从另一室友手里接过课本,随即转身走进了教室。秦楠撇了撇嘴巴,冲着身边的人冷哼一声:
“你看这人,不就是游戏玩的好了点吗?成天这么拽。”
旁边的人也不敢多语,只能小鸡啄米般点头应着:“是呢是呢,他们做游戏主播的门路多得是,就是不愿帮忙。”
秦楠这才满意的曲着鼻子点头:“可不是嘛!”
楚离自然没听到他们这般小声的对话,他也没有多余的钱用于这种无用的人际交往上,暗自盘算了自己银行卡上的余额。
三百六十二块。
还有两百块要拿去交修补画的尾款。
现场?门票?
他这种一穷二白的人,大概不配。
他又捏了捏裤兜里那张黑卡,昨晚没机会还给陆江沅,这东西为何像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间?
手指蜷缩着退了上来。
楚离看了看手机屏幕,陆江沅没有回复新的消息。
虽然如此,他也渐渐习惯了他的毫不在意。
老师已经开始洋洋洒洒的讲起了经济学,他却茫然的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想着自己,想着陆江沅。除了这份被人嫌弃的感情,他似乎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
成绩优秀,但陆江沅比他更优秀。
还有什么,他会打游戏。
是,陆江沅不会。
可是做为京市最大的商圈豪门,陆江沅根本不必会打游戏。
想想就觉得十分可笑。
他想要的情感,从一开始就不平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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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沅,我在老秦这里喝茶呢,老秦可是跟我抱怨好久都没见过你来了。”
言竹轻双腿交叠,优雅的坐在办公桌前的藤椅上。
“你去襄城干什么?”
他眉头微动,指尖轻轻敲了敲白瓷茶杯。
“行,那后天我们在欢乐城见。”
言竹轻挂了电话,嘴角扬的十分好看。
“竹轻,你回国后倒是不着急接手言氏,怎么有别的安排?”
秦教授是财经大学校长,他对陆江沅和言竹轻这两个高材生一向温和,尤其是言竹轻,总喜欢和他嬉皮笑脸。
“老秦,你说你年纪也不大,怎么总是死气沉沉的,你看看你这个房间,low……”
言竹轻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站起身子在秦校长的办公室里转了转,眉梢眼尾无不写着嫌弃二字。
秦校长也不说话,一双深邃的眼睛掩在半月形的眼镜下。
“竹轻,说正事,我叫你来是想你能给新生们做个演讲的,普林斯顿的高材生。”
言竹轻笑了一下,又逗弄了老校长几句,这才应下,下个月来学校做一个系列的讲座。
他们又叙了会旧,秦校长办公室来了人,言竹轻就趁机出来了,他想看看曾经熟悉的母校。
校园的东南角是家属院,院里还有一座幼儿园,这个时间刚好是幼儿园放学的时候。
一对儿母女从家属院出来,往A座教学楼走着,小女孩四五岁的年纪,梳着细细的马尾,一碰一跳的走在路边上。
有学生下课从路边经过,看到那个母亲,微微点头行礼。
大约是个老师。
女老师又走了几步,忽而被身后的学生叫住,两人随即攀谈起来。
她身边的小女孩大约是觉得无聊,左看右看的,猛地眼前一亮,对面的草坪里似乎躺着一个被人遗弃的气球。
小女孩挣脱掉母亲的走,向着那个气球飞奔而去。
路牙上有一处井,正在施工,井盖张开,旁边立了一个黄色的警示牌。
小女孩跑得很快,她根本没注意到那个井口。
言竹轻转身看到时根本来不及,但还是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他知道危险已经难以避免,脚下便生了风般的向那个井跑了过去。
然而下一秒,他却看到小女孩被人紧紧的抱住了。
那人半跪在地上,身子向前扑,手臂伸得长长的。
见到小女孩没事,言竹轻才舒了口气,此刻他也赶到了井口附近。
那个学生一头闷青色的柔发,并不显得张扬,倒是在阳光下看起来格外乖巧。
“七七,你怎么乱跑呢?还不快谢谢哥哥?”
女老师闻声也跑了过来,吓得脸色惨白,她向着黑黝黝的井口望了一眼,不得了啊,这么深,要是孩子掉下去……她不敢想,瞬间眼泪都流了下来。
“谢谢哥哥。”
女孩稚嫩的脸冲着楚离笑了起来,初生牛犊不怕虎,她倒是没觉得有多害怕。
女老师看到楚离还跪在地上,赶紧伸手要去搀扶,哪知却被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挡开了。
言竹轻勾唇笑了一下,“又遇到了,小朋友。”
楚离看到小女孩有危险时向前扑了一下,膝盖着地,此刻应该是皮肉都蹭破了,有些难堪,不曾想却遇到了言竹轻。
他没说话甩开了言竹轻的手掌,拍了拍了裤子上的土站了起来。
“哟,破了呀,走走哥哥带你去处理一下。”
旁边的女老师也看到楚离的膝盖处隐隐透出来的血迹,赶紧上前说:“走吧,同学去医务室处理一下,这里脏,回头再感染了反而不好了。”
楚离礼貌的对着女老师笑了笑,说自己会去医务室的。
那个被他救起来的小女孩看到他在流血,自己走上去蹲下身子,摸了摸楚离磨破的裤子,抽着鼻子呜咽:“哥哥腿破破了,是七七错了。”
说完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楚离被她温柔的小奶音敲了心口,赶紧又咬着后槽牙蹲了下来,呼啦她的头发说:“哥哥不疼,七七不哭,下次不要乱跑了,好不好?”
小女孩眼泪来得快,去得也快。
七七拉着妈妈的手离开了,走了几步还转过来弯着眼睛对楚离说:
“哥哥长得真好看,跟妈妈一样好看。”
看着人走远,楚离的眉头才皱了皱,弯着腰看了看自己的膝盖,先前的血已经凝固,把裤子黏在伤口处。
看来是真的需要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言竹轻饶有兴致的看着陆江沅的小朋友踮着脚尖蹦着向前走,这是他们的第二次见面,也不知小朋友哪里来的对他的恶意。
刚触碰到楚离胳膊的手,就被对方推开了。
“逞什么强?你这样怎么走?”
言竹轻撇了撇嘴,这少年还真是倔脾气,这么看来倒是和某人有点像。
“不用你管。”
楚离挣开言竹轻的手掌,自己向医务室走。或许只是因为言竹轻的外貌太过于出色,而他与陆江沅的关系又过于亲近,楚离便不喜欢这个人。
“小朋友,我是长了一张恶叔叔的脸吗?”
言竹轻烟色风衣笔直潇洒,走在校园里自然引来不少女生的侧目。对于这种关注,他从不拒绝,还会笑着跟她们招手。
楚离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两个隽秀男孩走在一起,总会格外显眼。
他拖着腿停下来,站直身子盯着言竹轻道:“言学长,你不必在跟着我,这点小伤我会自己处理。”
言竹轻双手抱在胸前,眉梢轻挑:“不行,照顾不好你,小沅会不高兴的。”
楚离转过头,抛下一句:“随你。”便又自己向前走了。
直到最后,言竹轻也没有离开,他不仅看着楚离处理了伤口,还把人接到了自己的车上。
“我得平平安安的把你送回去。”
楚离眼尾余光扫了一眼前排开车的人,没说话,靠在车门处向外看着。
一树一树的杏花开的很灿烂。
“言学长,陆哥是不是很喜欢杏花?”
“喜欢杏花?那倒不是,是某个人特别喜欢。”
一股窒息感传遍全身,楚离的心脏隐隐揪着疼,就像江南的阴雨,细密绵碎,永无止境。
果然陆江沅心中是有那么个人的。